見到這些亞人們都編織得有模有樣了,嚴非叮囑了一些大家需要注意的地方,這些亞人們也都聽得很仔細,一一對嚴非表示感激。
“我已經把編織的方法和串連的方法都告訴大家了,接下來就要靠大家自己努力了,當然其實編織的手法有很多種,怎樣才能編織出好看的花紋,這需要大家一點點去琢磨。”基礎的東西他都教了,怎樣才能編織得更好這需要他們自己的悟性了。
“謝謝你,我們會一起討論研究的,不會讓你失望的。”看到未來的東慶向嚴非承諾,這是他擺脫窘境的機會,他絕對會不惜代價做得最好。
“嗯,這樣吧,東慶,編織的事情就交由你來統一管理,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東慶,如果大家都無法解決的,就讓東慶來找我。”包括東慶在內一共有8個人,人數不算少了,有一個管理者會不容易出現混亂,並且人是東慶找的,由東慶來管理的話也較爲合理。
“沒問題,我會好好幹的。”東慶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嚴非見東慶如此有氣勢,倒是有些驚奇,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會被困着不前纔對,以他的性格倒是比夏多更有可能跑去找工作,怎麼他反而蹲在家裡懊惱的吃着部落的救濟糧?
不過這是別人的私人問題,嚴非也不方便過問,只要他真的是想幹好活的便可。三人見事情都解決得差不多了,便向大家告辭,朝門口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一個高大的獸人馱着一頭巨大的獵物走了進來,邊走邊喊:“阿慶,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東慶風一樣跑到獸人面前,有些不耐煩地說:“蒼梧,你不必再帶食物過來了,我是不會接受的,你的母父一點也不喜歡我,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還是趁早找個雌性過日子算了。”
“母父不喜歡是母父的事,我喜歡是我的事,只要你答應,我馬上就去和你締結婚契。”獸人將身上的獵物放下,此刻,嚴非終於看清楚了這位獸人的面貌,一頭褐色頭髮,剪得層次分明,看起來非常的清爽利索,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一雙看起來就十分有魄力的眼睛。光就外面來論,這是一個看起來很優秀的獸人。
“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儀式,算什麼儀式。”嚴非作爲一個旁觀者,聽東慶的語氣似乎對這個獸人也有一定的感情。
“你怎麼這麼固執,你是和我母父締結婚契,還是和我締結婚契?他的想法關我們什麼事?”
“噗……”嚴非忍不住笑了,這個獸人還真是有意思,感覺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聽了他的話,嚴非對他有絲親近感。
“啊呀,原來有客人,讓大家見笑了。”獸人終於發現周圍有一大堆人旁觀,甚至還有幾個人陌生的面孔。趕緊道歉,“阿慶,婚契的事,我們私下慢慢商量,我有的是時間,食物我給你扛到儲藏室去了。”
獸人完全無視東慶的拒絕,徑直扛起獵物朝東慶家的儲藏室走去。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蒼梧的身上,東慶有些不好意思,“不要理他,他就這樣,完全聽不進去別人的話,以自我爲中心。”
“我倒是覺得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若是你真的喜歡他,無需在意他母父的偏見,大膽和他在一起,不要做一些讓自己遺憾的事情。”聽了這個獸人的幾句話,嚴非對他很有好感,若是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他便想給東慶一些鼓勵。
“謝謝你的好意,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東慶的語氣有些低落與憂傷,“哎,不說了,順其自然就好了。”
“好吧,你自己看着辦,我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找我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都行。”既然東慶不想提,嚴非不好多問,便要離開,但似乎這件事有點刺激到了蕾娜,蕾娜的情緒明顯有些失控了。
“和雌性在一起一輩子沒有孩子的家庭大有人在,他憑什麼就憑這點就完全否定亞人了。”被獸人的母父厭棄這件事引起了蕾娜深藏心中的傷疤,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塞恩的母父待見過,塞恩母父成天擺着一副高他一等的架子。
“你怎麼知道?”東慶被蕾娜的話給驚住了,他們明明今天才認識的,他怎麼能猜的這麼準,說出了他被厭棄的真正原因,難道眼前這個精緻的可人兒也曾經被這樣對待過嗎?這麼漂亮的人,面對他,那個人怎麼忍心下手?
東慶的事引起了蕾娜的共鳴,他對東慶的遭遇感到憤憤不平,心中的怒火似乎隨時會爆發,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淡然的蕾娜。嚴非心中深深一嘆,看來他心中的傷真的很難痊癒。
“憑什麼他們就不能容忍亞人和獸人締結婚契?”蕾娜說出了長久埋在心底的吶喊。
“我管什麼亞人、獸人、雌性,我只喜歡阿慶,只要他同意,我馬上就帶着他去締結婚契,我就喜歡斷子絕孫,誰都無法干涉。”從儲藏室走出來的蒼梧剛好聽到了蕾娜的話,蒼梧立刻說出了他的決心,一席話瞬間熄滅了蕾娜的怒火,透過蒼梧,蕾娜似乎看到了那個不苟言笑、默默承受一切的獸人。
蕾娜視線有些模糊了,身體趄趔搖晃了一下。差點跌倒,幸好旁邊的伊拉出手及時,扶住了蕾娜。
“沒事吧?”伊拉一臉擔心的詢問蕾娜。
蕾娜推開伊拉,穩穩站立着,恢復了一貫的淡然,“謝謝,沒事。”視線轉到蒼梧身上,帶着冰冷嚴肅的聲音說:“今天你的話,你能保證一輩子堅守嗎?一生不負他?”
頓時蒼梧的表情變得很嚴肅很鄭重,“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可以向獸神發誓,若能與阿慶締結良緣,此生定不負他。我蒼梧豈是一個能被那些愚蠢的偏見左右的人?”他的語氣很堅定,讓人不由信服於他。
蒼梧已經表態了,大家都把視線轉向了東慶,被這麼多人關注,他極不好意思,臉大紅,“我知道了,這件事我們私下再談,蒼梧,不要在大家面前談這件事了。”
“無所謂,不答應沒關係,只要你還沒有共度一生的伴侶,我就有權利來追求你,我先回去了,大家隨意,明天見。”這個蒼梧出乎意料的執着,絲毫沒有被東慶的迴避給打擊到,,表示明天還會繼續來,然後便很爽快的轉身離去了。
嚴非對東慶笑了笑,而蕾娜略帶低沉的對東慶說了一句,“自身的強大才是幸福最大的保障。”說完便不再做逗留,走出了東慶家,嚴非和伊拉緊隨其後。
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嚴非見時間還早便邀請兩人到他家去坐坐,反正大家都沒什麼事。伊拉倒是很開心,到嚴非家就意味着能吃到好吃的,這是他最期待的事情,便一口答應。而蕾娜卻興致不高,表示想一個人隨便走走,靜一下。
嚴非不勉強蕾娜,三人便在半路上分手了。伊拉和嚴非目送蕾娜遠去的背影,他們相信蕾娜是堅強的,明天出攤,蕾娜一定又是充滿了幹勁,對工作盡心盡責。
獨自離開的蕾娜,一個人走在部落的街道上,身邊路過的人,沒有一個他熟悉的,是的,常年呆在家裡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熟人,蕾娜嗤笑自己當年的自我放棄,把自己封固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拒絕和他人打交道,當初的他實在太愚蠢了。
或許是見到了和他遭遇很類似的東慶,一下子揭開了蕾娜深藏心底的傷疤。當初的他自卑孤僻脆弱,一下子就被那些流言蜚語給打敗了,放棄了追問的權利,懦弱的擅自卸下了身上的壓力,從此他們走上了陌路。其實他也沒有資格責怪怨恨塞恩,是他先怯懦退縮了,他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但塞恩的沉默卻着實讓他心寒,時至今日,想到塞恩的沉默,他的心依舊一陣抽搐。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雙眼無神,如同幽魂一般,隔絕着這個世界。
莫西抱着從族長那裡得到的部落裡獅子獸形的資料,正朝着自己家裡走去。半路上,他竟然看到了蕾娜,他心目中暗慕之人。見蕾娜朝他這邊走來,卻沒有注意到他,心底有些失落,但馬上暗暗給自己鼓勁,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朝蕾娜走去。
“蕾娜,你好!”心底的激動不小心有些泄露了,聲音有一絲緊張。
聽到有人喊他,神思恍惚的蕾娜緩過神來,他沒有注意到莫西聲音中的緊張,發現聲音的來源是莫西,蕾娜的眉頭微蹙,他不喜歡這個獸人帶給他的感覺,太炙熱了,有種會被焚燒成灰燼的感覺。
“你好,莫西。”畢竟大家都認識,他也不便把關係鬧僵,保持着清冷疏離的語氣問好,希望他能聽明白他所代表的意思。
“聽唐納斯說你和嚴非跑去幫忙亞人了,都幫好了嗎?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莫西想抓住機會和蕾娜多聊幾句。
“謝謝,暫時沒有,如果有的話,嚴非會去找你們的。”
“好,有什麼困難之處,你不要瞞着,儘管來找我,我會盡量幫助你的。”
對,就是這樣,總是這麼熱情這麼炙熱,讓他心底的陰暗與傷疤有種不斷被炙烤的感覺,感覺自己會被抹滅掉一樣,他總是很小心的避開這個人,然而這個人卻時常主動湊上來,就如現在一般。
“嗯,看你抱着這麼多東西,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你了。”看着莫西抱着的東西,蕾娜趕緊出聲向莫西告別。
而莫西被蕾娜這麼一提,才猛然想起他的事確實相當重要,實在不應該在路上和別人閒聊耽誤時間。帶着遺憾的語氣說:“今天確實有些忙,那今天就聊到這裡了,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聊聊,對了,我還要好好感謝你上次在我受傷的時候照顧我!”
“一點小事,不用謝,你去忙吧。”實在不想再繼續聊下去的蕾娜,趕緊結束掉對話,從莫西的身邊走過。
莫西明確感受到蕾娜的抗拒,有些泄氣,轉身望着蕾娜遠去的背影,緊緊撰緊了他的拳頭,小聲的說:“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只要你還沒有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