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一羣人在星光大道走了一圈,吃了一頓晚餐,荷里活大道是不折不扣的商業街,各種禮品店和紀念品店林立,即使是冷靜的羅偉倫都幾次跑進某個店面,掏錢購買吸引他的某個紀念品,也許是張老唱片,或者是一張值得收藏的簽名海報,連羅偉倫都如此,就更不用說陳沐勝,回酒店時,這傢伙雙手已經捧滿了買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簽名版錄像帶和電影海報,一部分是電影中出現過的小道具。
“你確定我們跑來美國度春節,你都要和助理住在一起?”霍東峻等衆人都進了酒店的電梯,退後一步對張勒小聲的說道。
他這段時間守身如玉,都沒招惹其他女人,好不容易和對方一起跑來美國,結果張勒居然真的要和羅愛玲去住。
張勒心情看起來很好,手裡捏着請人幫忙在黃柳霜的星星前拍的照片,對霍東峻說道:“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現在很想?你很想的話我就和你去住。”
“你故意這麼說的,對吧?飛機上做太久有些不舒服?”霍東峻伸手捏了一下對方的鼻子:“好吧,我自己去住,免得我半夜受不了把你壓倒在身下。”
放過張勒,霍東峻自己回了客房,又叫了羅偉倫和陳沐勝進自己房間,剛剛九點鐘,霍東峻還睡不着,剛好叫其他兩個人和自己聊聊。
“峻少?”羅偉倫敲開門走了進來,他是東一的發行部總監,東一拍的幾部片子都是他負責聯繫發行事宜,這次跟霍東峻來美國,清楚這位峻少是想讓自己接觸一下美國這邊的獨立發行公司,這讓羅偉倫感覺自己很走運,因爲如果有了美國這邊的關係,即使有一日自己不再在東一工作,也可以憑藉在美國瞭解和認識的發行公司,在自己的履歷上增加一份讓其他電影公司心動的經歷,不是每個在香港負責發行的主管都有機會跑來美國。
陳沐勝則擺弄着一頂圓邊帽跟在羅偉倫後面。
“喂,一頂帽子而已,用不用走路都不離手?”看到陳沐勝還在拿着那頂從荷里活大道某個商店買的帽子,霍東峻出聲說道。
陳沐勝把那頂黑色的寬邊帽戴在頭上對着已經坐在沙發上的霍東峻和羅偉倫兩人說道:“我見過恐怖的場面,你也見過的。可是你沒有權利稱呼我爲殺人犯,你有權利把我殺死”
“你搞乜鬼呀?”羅偉倫瞪着陳沐勝,不解的問道:“這句話乜鬼意思?”
“臺詞呀?《現代啓示錄》,馬龍白蘭度的經典臺詞來的這頂就是他在電影裡戴過的帽子”陳沐勝炫耀式的說道:“透過這頂帽子我都能感受到馬龍白蘭度在拍電影時的感受。”
“你不如多嗅幾下,感受可能就有,汗臭味可能會多些,搞不好帽子裡會藏着老鼠糞,十幾年前的電影,再說,你就肯定這一定是真的?”羅偉倫打擊陳沐勝。
“我當你嫉妒我,因爲你慢一步,被我搶先買下。”陳沐勝笑呵呵不以爲意。
“這麼早睡不着,所以慍你兩個過來聊下關於這次來美國要做的事,阿倫,明日讓酒店幫忙僱傭幾名翻譯,然後你去接觸一下這裡的那些發行公司,看下《賭神》能不能吸引對方,我是說那種能讓東一見到利潤的發行公司,不是張嘴就佔盡所有利潤的吸血鬼。”霍東峻對旁邊沙發上的羅偉倫說道。
“好的,峻少。”羅偉倫在旁邊馬上停下和陳沐勝的調侃,對霍東峻點頭說道。
《賭神》在東南亞的市場反應非常好,整個東南亞市場羅偉倫大概有信心憑藉這部電影能收穫過億,這次來美國,他的主要工作除開度假就是尋找能不能把《賭神》拿來美國上映的機會。
如果能打開美國的市場,學嘉禾一樣,那麼本港的票房對公司就不再是重心,衆所周知,嘉禾當年出資與美國公司合拍的西片,利潤幾乎都能收過億,一部電影在美國的就過億,這也保證了嘉禾在本港的霸主地位,在八十年代初,這是香港電影公司完全不可想象的數字。
不過霍東峻也好,羅偉倫也好,對《賭神》在美國的發行並不看好,無它,受衆不同,嘉禾當年拍的電影,《炮彈飛車》,幾乎全是美國佬主演,程龍在電影裡淪爲配角,而《賭神》裡的角色,霍東峻和羅偉倫相信美國佬恐怕要看幾次才能分清裡面哪個是賭神,哪個是壞蛋。
“發行《賭神》的事並不是一定要搞掂,因爲有難度,我們的重心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在這裡籌備一部新電影,這次接觸也是方便新電影的發行工作。”霍東峻怕羅偉倫因爲自己的話有壓力,所以補充了一句。
“我知,多瞭解一下這裡的發行商,爲東一的西片做準備。”羅偉倫對霍東峻表示自己明白。
霍東峻望向陳沐勝:“阿勝,劇本你一樣要慍個翻譯,把它翻譯成英文,然後多準備幾份。”
陳沐勝望向霍東峻:“不會吧?翻譯成英文?”
“當然啦,難道真的拍片時,讓一羣鬼佬睇中文呀?”霍東峻說道:“翻譯幫你搞掂,你在旁邊提醒他一些單詞的運用,不要讓美國佬領會錯誤。”
“知道,對了,峻少,幾時去見你講的那些AR勺專業編劇?”陳沐勝問道。
他對那些美國電影編劇已經等不及,巴不得霍東峻馬上就變出幾名他心目中神作的電影編劇出來,讓他膜拜下。
“那些可能要等幾日,明日我要先去附近的律師行聘請一位律師,讓他給我一些意見。”
“叫五哥搞掂嘛,五哥在這裡混了多年,讓他慍個導演過來,然後搭臺唱戲嘍?”陳沐勝雖然對美國電影如數家珍,但是對美國電影的工作流程卻不瞭解,仍然是在他在香港認爲的那樣,張五郎在荷里活呆了這麼久,一定有人脈,隨便慍個熟悉的導演出來,然後搭建整個劇組。
“行不通,五哥都已經勸我,叫我不要把這裡當成香港,明天我去問律師,看看是不是要在荷里活市註冊一間公司出來才能拍片,可能需要一名製片人,現在我連製片人去哪裡找都不清楚。”霍東峻對陳沐勝說道。
在香港拍電影,有人脈就有一切,王坤和霍東峻武行出身,不過是認識了向華向華生,憑藉在劇組裡工作賣力,就被賞識,得到三百萬或者五百萬的投資,然後憑藉自己的人脈搭建整個劇組,完成拍攝。
可是這裡,聽完張五郎的描述,光保險金都要一百多萬,而且不是港幣,是美金,美金是什麼概念,七百多萬港幣用來爲劇組購買保險,而且這些保險很多在霍東峻看來是沒必要的,比如政治危機保險,如果美國出現嚴重政治危機或者洛杉磯出現影響拍攝的大型政治暴動,電影拍攝工作受到影響,那麼保險公司會賠償政治暴動或者政治危機造成的劇組損失。
霍東峻很好奇這個必須購買的保險讓那些保險公司賺了多少錢。
難怪吳思淵當初雄心壯志宣佈拍西片,最後卻跑去香港完成拍攝,只在美國發行,恐怕就是前期這些開支就讓他打了退堂鼓,一百五十萬美金的投資,保險繳納幾十萬,吳思淵當初回香港時有沒有想要砍死荷里活製片人的衝動。
霍東峻不反對爲劇組購買一些保險,比如演員的人身保險,這個很正常,連香港最近都興起保險業務,不過是個人購買,劇組不會拿錢出來。但是這種誇張的保險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可以說張五郎在酒吧對他說的話,讓他對在荷里活拍電影的想法很受打擊,他是來圈美國佬的錢,不是把自己的錢拿來爲美國佬發福利,無論電影能不能上映,賣不賣座,七百多萬港幣先爲美國人民的生活保險和美國稅收做了貢獻。
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鬱悶。
第二天,留下張勒和她的助理帶細蓉和陳寶漣繼續去逛街,霍東峻請酒店幫忙僱傭了幾名翻譯,開始按照計劃行事,張五郎也回了在伯班克的劇組,他現在還在工作中,能和大波泰來接機都是特意和劇組請假。
荷里活發展多年,所有行業幾乎都在圍繞着電影這個核心運作,比如律師行,當得知霍東峻想要籌備一部電影,想讓律師提供諮詢服務時,律師行馬上安排一位律師接待霍東峻,這名叫做布萊克-金的律師年逾四旬,灰藍色的眸子深陷在眼眶內,讓霍東峻感覺這傢伙更像是中世紀的吸血鬼,事實上,律師的確像吸血鬼,僅僅是諮詢服務,收費就高達每小時一百二十美金。
“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現在手裡有一筆資金,想要在這裡拍攝一部電影?”布萊克-金聽完翻譯的話,對霍東峻問道。
霍東峻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OK,荷里活歡迎你,事實上,荷里活歡迎所有像您一樣帶着大筆現金來投資的人。”布萊克-金看到霍東峻點頭,低下頭翻動着手裡的文件:“翻譯先生,這句話可以不用翻譯給這位先生。”
雖然沒翻譯,但是霍東峻卻聽懂了這傢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