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電話裡,沙寧對班恩-披塔納說猜-春哈旺已經休息,但是實際上,此時在差猜-春哈旺位於愛侶灣的別墅內,這位已經被提前預定的下一任泰國總理此時正坐在大廳裡,雙腿上蒙着虎皮斑紋的薄被,翻看着一份厚厚的財務報表。
大廳的四個角落,站着四名如同保鏢的青年
而在他面前不遠的沙發上,則坐着兩名一身名牌西裝的中年人,其中一名還是白人,此時兩人眼睛都盯着差猜-春哈旺眼前的那份報表。
“馬克,阿農,不得不說,因爲你們,愛侶灣信託公司的賬面實在太好看了,兩年時間,愛侶灣信託公司收購了三十七家公司,收購總金額三百億泰銖,這讓我們可以持續不斷的向那些投資者展示賬面收入,而且不需要向投資者披露財務報表,而且也能展示這間公司強大的經營現金流,我很滿意,軍方的一些人物也非常滿意你們這段時間的作爲。”差猜-春哈旺翻完手上的報表,摘下眼鏡對面前的兩人說道。
這兩人是愛侶灣信託公司的高管,白人是首席執行官馬克-丹尼斯,泰國人則是首席財務官阿南-巴莫,而這家愛侶灣信託公司也是差猜-春哈旺的資金來源,他是這間公司的幕後大股東,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名軍方大佬人物。
三十七家公司的收購合同,愛侶灣信託公司都使用了欺詐手法,每筆收購合同,愛侶灣信託公司都增加支付給收購方的價款,然後再要求收購方將多出的價款以買賣“聯繫費”醒獅返還給愛侶灣信託公司,雖然這種這種做法對交易本身沒有任何影響,但是,愛侶灣信託卻能用不當會計方式把這筆“聯繫費用”按收入進行正常的會計處理,從而誇大公司的收益和經營現金流,從而吸取更多股市投資者手裡的金錢。
這三十七家公司的收購程序,爲愛侶灣信託公司虛增了不下三十億泰銖的經營收入,股價一直飆升。
而愛侶灣信託公司的這兩位高管,也一直憑藉這種手段粉飾公司的同時,把公司的現金賬戶作爲差猜-春哈旺等人的私人取款機。
可以說,差猜-春哈旺能支撐泰國黨,資金方面實在是得力於面前的兩人和愛侶灣信託公司。
“我收到消息,泰國證券交易委員會依據着手調查愛侶灣信託公司,因爲這兩年的收購方案實在太頻繁,三十七家公司,每筆合同如果被他們調查,都會發現不當會計處理,這會很麻煩,你們怎麼看?”差猜-春哈旺雖然說起公司馬上要被調查,但是臉上表情卻仍然非常平靜。
馬克-丹尼斯楞了一下,用熟練的泰語對幕後老闆說道:“爲什麼會調查愛侶灣信託公司?軍方和您的背景都無法壓服?只不過是一些簡單的欺詐行爲而已,而且才僅僅三十七家,我本來已經計劃明年一年就收購五十家公司。”
“軍方和我並不能代表整個泰國,你要知道,現在我們討論民主,但是人們仍然會把民主黨派分成兩種,一種叫做親軍方黨派,一種叫做民主黨派,而我,就是親軍方黨派,現在時民主黨派的人掀起了這次調查,他們再做最後一搏,不得不說,這些混蛋挑選的時機和目標真是有水平,我不能在這時候爆出任何負面消息。”差猜-春哈旺心平氣和的說道。
“就算調查出來,按照他們的計算,無非就是三十億的虛假營收,最高罰金也最多是一億泰銖,就算是支付給訴訟的股東賠償金,加在一起也無非一百億泰銖,這對您也好,軍方那些大人物也好,金額並不多,完全可以再調查結束公佈的第一天,我們就快速處理完這些事。”阿南-巴莫不愧是公司的首席財務官,甚至連公司調查結束後被處罰金和賠償金的數字都馬上說了出來。
“一百億泰銖的確不多,對了,愛侶灣信託公司的現金賬戶一直是你們兩人秘密提取對嗎?”差猜-春哈旺問道。
“是的,絕對沒有其他人知道現金賬戶的事。”
“你們辦事我非常放心,聽着,我有一個更好的方法我是幕後股東,我不能讓自己身上增加一些不必要的污點,尤其在這種關鍵時期,所以,我需要兩個替罪羊,是他們搞垮了公司,他們大肆用高管津貼和關聯交易等非法手段,兩年間從現金賬戶竊走了數十億泰銖,而且從未向股東進行合理恰當的信息披露。”
“不,先生!不能這樣!我們還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如果按照您說的這樣,我們會因爲凡有洗劫公司罪和操縱股票價格罪最少被判入獄二十年!”馬克-丹尼斯從沙發上跳起來,激動的說道:“一百億泰銖,只要您給我們一百億泰銖,我們就能平穩的度過這次危機。”
“我也想,馬克,不過你要知道,政治可是非常耗費金錢的,而且你覺得軍方那幾個人會捨得把到手的錢拿出來給我?他們從來都只佔好處從來不出錢的,我比你的心情更糟,因爲我連一百億泰銖都沒有,我的私人賬戶裡可能最多隻有七億泰銖?所以,就是愛侶灣信託公司兩名高管得知證券交易委員會準備調查公司,所以他們捲款出逃了,下落不明,對了,等調查結束,我會光明正大的收購愛侶灣信託公司,謝謝你們這麼久的努力。”差猜-春哈旺說完,身體靠回沙發上,把虎皮薄被朝身上稍稍拉了拉:“再見,兩位。”
四個角落裡的保鏢衝上來將掙扎的兩人迅速打昏,然後拖了出去,看着兩具軀體在地毯上拖行,差猜-春哈旺說道:“前院的鱷魚池下午剛剛餵過,送去後院的鱷魚池,那裡的小傢伙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
而此時沙寧剛好接到班恩-披塔納打過來的電話。
差猜-春哈旺把手裡的報表直接扔進了壁爐裡,看向沙寧:“你最好告訴我一些好消息。”
“先生,班恩先生在邦坤監獄打過來電話,他的女婿,在香港成立了一家衛星電視公司。”沙寧掛掉電話後,對面前的差猜-春哈旺說道。
差猜-春哈旺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一旁的沙寧,十幾秒之後突然咧嘴笑了起來:“沙寧,你這個小子,這個笑話講的不錯,你是說,班恩-披塔納?那個小政黨的黨主席?”
“就是他,先生。”
“我要讚揚你能找出一個他來做這個笑話的主角,不過你選錯了題目,班恩可不會有什麼上臺面的女婿,那傢伙的政黨也不值錢,你知道最值得我欣賞的是什麼嗎?是他,那傢伙是真正有能力的人,而且夠聰明,他知道我欣賞他,我會用他進入我的內閣,但是如何才能讓一個沒有根基的人越過其他我的支持者,他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抨擊軍方,申明我的態度,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他抨擊軍方,就等於得到了我的默認,於是,軍方也就把他扔進了監獄,就這樣,三十二人的內閣中,他能出任文化部長或者助理內政部長。”差猜-春哈旺笑着說道:“不過,他可沒有女婿。”
“不是,先生,是班恩先生剛剛真的打過來了電話,我沒有開玩笑,他希望現在就能出獄,和你面談,他女婿在香港擁有一間衛星電視臺,也不是開玩笑,班恩在深夜從監獄打來電話,不會是開玩笑。”沙寧等差猜-春哈旺笑着說完,才平靜的說道。
差猜-春哈旺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斂去:“他從邦坤監獄打來電話,希望能現在出獄?這是他的原話?你確定?”
“我確定,他的確說現在就希望出獄。”
“班恩不像是沒頭腦的混蛋,他知道這時候出獄的時機並不完美,可是他依然說出這句話。”差猜-春哈旺掀起自己雙腿上的薄被說道。
“他說有一個電視臺。”
“他不會那麼蠢,因爲一個電視臺就半夜打給我,一個電視臺不值得現在對我提出來,等大選結束再告訴我,效果也一樣。”差猜-春哈旺從沙發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雙腿說道。
他的雙腿當年參加朝鮮戰爭時受過傷,偶爾會有些疼痛,行動不便。
“那您是說……”
“?傢伙有比電視臺更重要的事,要和我說,而且,是要出來和我說。”差猜-春哈旺對沙寧說道:
“我會打給素拉育將軍,讓他用直升機幫我把班恩送到這裡來,沙寧,你去通知傭人準備些宵夜,幫我把暹羅共進黨的一些資料送去書房,還有,班恩家人的一些資料,至少要讓我知道見到他時和他有些必要的寒暄,我上次見他是什麼時候這些。我去書房先了解一下,一個電視臺,班恩不會因爲一個電視臺就跑來見我,只有一個可能,那傢伙自以爲爲我找到個靠山。”
“是的,先生。”沙寧聽完差猜-春哈旺的吩咐就小心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