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歡冷眼看着被倒吊在樹上的雲天佑,語氣冷冷的再次發問:“知道錯了嗎?”
雲天佑頭暈目眩,肺差點沒被傾歡給欺詐了,有這樣的姐姐嗎?還是親的!
“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念在你年紀小,倘若你知錯了,我便放你下來。”傾歡拿着繩子,看着有些痛苦的雲天佑,沒有絲毫的動容之色。
雲天佑雖然覺得不舒服,又有些顏面無存,但他可是百里明珠的兒子啊,也是個倔的主,脾氣一上來脫口而出道:“我沒錯,是因爲你欺負表姐,我看不過去才說了兩句,就算是錯了也是你有錯在先,你不認錯,憑什麼讓我認錯?我不服!”
“好,你不服。”傾歡似乎對雲天佑的話一點都不意外,她也沒想着雲天佑就會乖乖認錯,只道:“看來你還真是我親弟弟,真有骨氣。”
傾歡語氣中帶着十足的嘲諷意味,方冰雁原本以爲傾歡也不過是嚇唬雲天佑,不敢真對雲天佑做什麼出格的事,可她見雲天佑臉色都不太好了,頓時心底一沉,生怕雲天佑真出什麼危險,當下就站出來對着傾歡說道:“六表姐,你這樣做實在是太過分了。”
傾歡瞥了方冰雁一眼,方冰雁語氣突然加重了一些,“六表姐,佑弟經不起你這般折騰,你快將他放下來,不然讓祖母看到……”
方冰雁話音才落,一個尖銳的聲音已經從不遠處響了起來:“佑兒!”
傾歡和方冰雁同時去看,就看到方素瓊扶着雲老夫人朝着桃源居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那聲音便是雲老夫人發出來的。
傾歡眼皮跳了跳,也是真沒想到雲老夫人會突然過來,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方冰雁,看到了方冰雁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心下頓時瞭然。
“祖母,救命!”雲天佑聽到雲老夫人的聲音,心裡的怒火都化成了無邊的委屈,他大叫了一聲,差點沒哭出來。
“佑兒,這是怎麼了?”雲老夫人三步並作兩步朝着雲天佑衝了過來,見自己一向疼寵着的寶貝孫子被倒吊在樹上,心疼得不知該怎麼好了。
方素瓊也被眼前看到的這一幕震驚到了,她面露心疼之色,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把雲天佑放下來。
“祖母,姑姑。”傾歡上前一大步,一把擋在了方素瓊和雲天佑之間,不着痕跡的阻止了方素瓊的動作。
“六丫頭,你這是在幹什麼呢?”雲老夫人不悅的看着傾歡,那眼神,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似的。
傾歡絲毫沒把雲老夫人的眼神放在眼裡,笑容清淺的開口對雲老夫人說道:“回祖母的話,弟弟不懂規矩,我在教他規矩。”
“什麼規矩?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規矩?你這是當姐姐的嗎?怎麼能如此對待你的弟弟?”雲老夫人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指責,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根本就不關心,反正不管雲天佑是不是錯了,在雲老夫人眼中看來,這就是傾歡的不對。
“祖母,這裡可是天子腳下,再說爹爹身居高位,平日裡小心謹慎,對待子女也是嚴格
又苛刻,我們犯了錯可不是我們自己的事,而是關係到整個相府,弟弟纔回來不懂規矩,我是爲弟弟好纔會如此做,我想着祖母素來疼愛弟弟,定是捨不得狠下心來教育弟弟,再加上娘又不在府中,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祖母覺得呢?”傾歡這一席話說的非常巧妙,她擺出完全爲弟弟考慮的大姐姐模樣,就算是雲老夫人一時間也愣住了。
“六丫頭,話可不是這麼說。”雲老夫人很快回過神來,板着臉對傾歡說道:“不管怎麼說佑兒都是相府的少爺,是你親弟弟,你怎麼能這般狠心對你親弟弟?讓旁人知道了成什麼樣子?”
“身爲相府的公子,連這點都承受不住,該如何成就大事?”傾歡看着雲老夫人,模樣乖巧溫順,說出來的話卻帶着刺,“祖母不是想要毀了弟弟吧?”
雲老夫人被傾歡的話氣的夠嗆,音調不自覺擡高,“你說什麼?這是你一個小輩該說的話嗎?”
“阿淺無意衝撞祖母。”傾歡朝着雲老夫人施了一禮,卻依舊沒有絲毫退讓的打算。
雲天佑一直在樹上吊着,臉色逐漸慘敗,他從小就被雲老夫人嬌生慣養着,半點苦都沒吃過,更別說受這麼大的罪了,江南雖說比不上京城,但云老夫人的老家在那裡也算是有點地位,雲天佑可是被寵着長大的,哪裡遭受過這些?
“阿淺,你先把佑兒放下來,你這樣對他,他身體會受不了的。”方素瓊看上去是真的很心疼雲天佑,那模樣就好像雲天佑是她親兒子一般,恨不得此刻被倒吊在樹上的不是雲天佑而是自己。
相比於方素瓊的擔心和心疼,傾歡就顯得無情薄涼了許多,她看着方素瓊,淡淡的開口說道:“這有什麼可受不了了的?男孩子有必要這般嬌慣嗎?祖母和姑姑若是真爲了弟弟好,就等他什麼時候承認了錯誤,我自然會放他下來。”
“佑兒到底做錯什麼了?”雲老夫人怒視着傾歡,看到雲天佑被傾歡如此對待她可沒辦法再忍下去了。
傾歡答道:“他目無尊長,沒大沒小,直呼我的名諱。”
“就因爲這點小事你就這般懲罰佑兒?”雲老夫人的臉色更是不好。
“小事?”傾歡挑眉,“祖母所謂的小事,在我看來可嚴重得很,他連親姐姐的名諱都敢直呼,難保有一日不會直呼姑姑,爹爹,甚至是祖母的名諱,祖母疼愛弟弟許是不會太過計較,可萬一衝撞了什麼貴人,誰又擔當得起呢?”
雲老夫人蹙眉,隱約有些不耐,“相府的少爺,便是衝撞了誰又如何?”
傾歡心底冷笑,啓脣說道:“那若是衝撞了皇上,太后,祖母還會這般說嗎?”
“佑兒是個好孩子,有分寸,不會做些出格的事情來。”雲老夫人似乎再沒有耐心和傾歡爭論,扭頭對方素瓊說道:“快把佑兒放下來。”
方素瓊點了點頭,就要上前,傾歡擋在那裡一動不動。
“六丫頭,你這是要造反嗎?”雲老夫人氣急,語氣很衝:“還是你想氣死我這個老婆子?
”
“祖母此話嚴重了,阿淺不敢氣着祖母,只是希望祖母不要干涉我教自己的親弟弟。”
“好啊!”雲老夫人被傾歡氣得深吸了兩口氣,指着傾歡就說:“我今天還就是不讓你欺負佑兒了,你若是有什麼不滿的,朝着我這個老婆子發就行,爲何要針對佑兒?他可是你親弟弟啊,你這個……”
雲老夫人身子一顫,方冰雁上前扶住了雲老夫人,忙開口說道:“祖母莫要動氣,六表姐許是在跟佑弟開玩笑呢,都是我不好,不該來打擾六表姐。”
方冰雁語氣中也含着絲委屈,那委屈的來源很清楚明瞭。
“素瓊,你還愣着幹什麼?六丫頭再敢攔你,你也不用客氣,橫豎你是她姑姑,我看她還敢對你動什麼手不成?”雲老夫人眼神發狠,那眼神恨不得將傾歡生吞活剝。
傾歡還以爲雲老夫人有什麼本事,原來也不過是紙糊的老虎,沒什麼能耐。
方素瓊聞言伸手想要推開傾歡,傾歡站在那裡不動,楚皓和楚軒站出來擋在了傾歡的身前,這兩人都是隨身佩着長劍的,楚軒用劍柄揮開了方素瓊伸過來的手,保護之意非常明顯。
“六丫頭,你真要造反不成?”雲老夫人怒喝一聲,也不知是真被傾歡氣到了還是在裝模作樣,她捂着心口處,雙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
“娘!”
“祖母!”
方素瓊和方冰雁紛紛上前,就連雲天佑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拼命的搖晃了一下繩子想要掙脫開,可他越是掙扎,就越是無濟於事。
“姑姑,表姐,你們快叫大夫啊!”雲天佑掙扎無果,無法上前,頓時心急如焚。
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雲天佑咬牙,看到傾歡一臉漠然的站在那裡,彷彿雲老夫人是不是暈過去了或是到底怎樣,都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雲天佑知道了,這個女人不但蠻橫不講理,還冷漠不近人情。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雲天佑咬牙,因爲不甘心所以字都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我不該不知禮數叫姐姐的名字,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我會改。”
“哦?”傾歡看向雲天佑,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冷,還夾雜着一絲極淡的嘲諷,“你剛剛不是還很有骨氣的嗎?”
雲天佑從來都沒覺得有那一刻這般覺得屈辱過,對傾歡的妥協和認錯,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屈辱的事。
“是我錯了。”雲天佑咬牙切齒的說着。
傾歡抿了抿脣,好半天后才轉過身子,對着楚皓和楚軒說:“把他放下來。”
楚皓和楚軒按照傾歡的命令做,把雲天佑放了下來。
雲天佑一落地,楚軒才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他就不管不顧的馬上去看雲老夫人的情況,和方素瓊還有方冰雁一起把雲老夫人送回了碧霄院。
傾歡看着雲天佑匆匆離去的背影,眼中的寒冰似乎有點點碎裂的痕跡。
“喂不熟嗎……”傾歡垂眸,低低的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