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明妃私會,後面是劉後捉姦。姜雲妨只嘆這預計的巧合讓人無語凝噎。
“小姐,我們要躲起來嗎?”於憐問了一聲,因爲看見姜雲妨的樣子也不像是要躲起來的樣子。
姜雲妨淡淡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於憐的話,而是在下一刻自己的腳突然在淤泥上滑了一下,身子猛然向後傾,在於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砰咚一聲掉入水中。
於憐失聲大叫:“啊,小姐。”
這一聲砰咚聲與驚叫聲把兩邊的目光都收留在了這邊。
於憐在岸邊左右爲難,大肆呼喚:“來人啊,來人啊,救救我家小姐。”
姜雲妨在水中不斷地撲騰着雙手,想要浮起身子,那無力的手臂好像蝴蝶柔軟的雙翼,被溪水沖刷的顯得無力。
劉後止住腳步,帶臨着一羣人而來,看見水面上痛苦掙扎的姜雲妨,也沒有閒心管什麼捉姦了,連忙叫身後的人下去救人。
而後又是撲通幾聲,被冰冷的水沖刷了大腦的姜雲妨在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托起之後,才下意識的睜了睜眼睛,目光從未這般清醒的遞給對面亭子上的兩人。
明妃迅速從驚愕中回神,看着身旁的男人,趕緊抓着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劉後接應着託着姜雲妨上岸的幾人,當把姜雲妨託上岸之後,姜雲妨咳嗽幾聲,把口中的水基本吐出,再迷迷糊糊的睜開滿是水珠子的眼睫,詼諧的眸子將劉後又氣又急的樣子收入眼簾。
“我……”聲音嘶啞的開口,於憐瞬間撲了上來,哭的梨花帶雨:“小姐,小姐啊,你沒事吧?”
抓着姜雲妨的雙肩,嘩啦啦直流的淚水打在姜雲妨面上,與雨水相溶。都分不清是溪水還是淚水。
姜雲妨眯了眯眼,讓眼睫毛上的水珠子滾落之後,再睜開眼睛,纔算是視線開朗:“我,我怎麼了?”
劉後氣急敗壞,一邊吩咐人去對面和四周查看,一邊與姜雲妨怒目相對:“大晚上的不睡覺,你跑這裡來幹什麼?”
要不是這個女人出來瞎攪和,自己今夜便可以除掉明妃。
姜雲妨掙扎着想要起身,背後溼漉漉的淤泥讓自己很不舒服,於憐連忙把人攙扶而起,主子與僕都狼狽到了極點:“,我,我剛剛是掉水裡了?”
明知故問,劉後惱怒,不問姜雲妨了,改爲瞪着於憐:“你說,你家主子怎麼掉水裡了?你這個奴才是怎麼當的。”
於憐惶恐,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努力壓制着自己啜泣的聲音,開口解釋:“小姐今日從宮外回來之後,心情一直不好,然後晚上帶着奴婢出來散心。結果在路邊看見了一條小蛇,嚇到了所以才跌入水中。”
這個季節有蛇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前後看來對的上。劉後也不再多問,只是冷眼掃視了一眼看樣子還沒從驚嚇中回神的姜雲妨。
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對了,以後若是想不開,記得找個遠離皇宮的地方。別髒了陛下的地方。”
撂下狠話,人已經浩浩蕩蕩的遠去。
於憐收住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轉頭時,姜雲妨也散去了眼中的盲眼,化爲一江波瀾不驚的水窪。撐着於憐的手臂緩緩起身。
身上溼嗒嗒黏糊糊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不舒服。
“回去吧。淨淨身。”
於憐沒有多問,攙扶着她回去。
換下一身的泥濘,抱在溫暖乾淨的水中,然後感受着鼻尖縈繞的香氣怡人,姜雲妨從未感受到如此舒服過。
屋子內藤升着霧氣嫋嫋,瀰漫在身邊,將那女子雪白凝脂般的肌膚籠罩的若隱若現,渾身散發着白濛濛的光暈,彷彿將要隨着輕煙昇華而散。烏黑的長髮披散在浴桶身後,柔順如水,直直拖到了滿是水氣與花瓣的地面上。
女子憤怒的指尖輕輕拂過面頰,順着光滑的肌膚一路往下,到了嗓子眼突然停了下來。
輕輕閉上的眼簾,長長地睫毛抖落上面的水珠,緩緩睜開眼簾,因爲水氣的緣故,那眸子底蒙上了淡淡一層水霧。目光拉長到屏風後面。
門吱呀一聲推開。於憐緩緩走了進來,手中的托盤放在桌面上。而後把裡面青玉小碗捧在手心端進屏風後面。看着浴桶裡的美人泡的舒爽,沒由來的嘴角也跟着有了笑意。
“小姐,喝完薑湯吧。”於憐將手中的碗遞了上去。
姜雲妨從水中提出雪白的雙臂,由於破水芙蓉。美得不可方物。
結果青玉小碗,與白嫩的肌膚相對,一個細節竟然都可以吸引她的目光,再也挪不開。
聽見姜雲妨小喝了一口輕輕的吞嚥聲,於憐才回過神來。她面色紅潤,完全不能回想到方纔在水邊姜雲妨那狼狽的模樣。
一想到那個時候,她心裡起了疙瘩,語氣帶着溫怒:“小姐下一次可不能做這樣危險的事了。”她不能想象若是劉後沒有救姜雲妨,那她在那個時候是不是就這樣完了。
姜雲妨把碗中的薑湯喝了一半,然後送到於憐手中,雙手再一次浸泡在水中,閉上眼簾,這纔不緊不慢的回答她的話:“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於憐皺眉,看着碗中還有一半的湯水,猶豫着要不要再遞給她。可是看她的樣子也不打算再喝。想罷,還是去把薑湯放在外面,走的時候還疑惑着姜雲妨那番話。
她是料定劉後會救她?
放了東西之後,再轉回來爲姜雲妨按揉肩膀,觸碰到她白嫩的肌膚,總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全身。
真是個完美的人。她這樣想。
“皇后貴爲皇后,沒有靠山不不可能登上今天的位置。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因爲那個高高在上的陛下。但是陛下會選中她沒有看其他,只是因爲皇后愛他。而且皇后沒有其他背山可靠,所以皇后的一切都是陛下。她絕對忠臣,絕對不會做害陛下的事。
所以我若是在宮中溺水而死,她見死不救,那陛下會承擔姜家的憤怒。”
話說到此,於憐又覺得奇怪,想要開口說什麼,姜雲妨截斷她的話。
“但若是把唯一的證人,也就是你一同處理掉的話,那更愚蠢。主僕兩人雙雙而亡,姜家不會起疑?我在這宮中宮外的死法千千萬,她沒必要爲了其中一個對自己稍有不利的千千萬而嘗試着冒險,殺你或者是收買你。”
劉後是聰明的。這點毋庸置疑。
於憐敬佩,姜雲妨的心思縝密,不由得咋舌,默許點頭。所以纔會有劉後最後的那一句話。若是劉後沒有被於憐看到,姜雲妨恐怕真的就葬身在水底了。
只是還有一事她不明:“後宮爭鬥本與小姐無關,小姐爲何要以身犯險護着那明妃?”
明妃與姜雲妨應該沒什麼交集。
“明便知道了。”姜雲妨淡淡回答。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睜開眼疑問:“你怎麼知道她是明妃?”
於憐見過嗎?好像連桔子都沒見過吧。
“以往隨白瑾妍進宮的時候對那人有過一面之緣。”那個時候她的模樣還是以前的樣子,之後爲了完成白瑾妍的計劃永久的換上了桔子的模樣。不過現在的狀況於憐也很滿足。畢竟姜雲妨這個主子是真心爲了她好。
姜雲妨淡淡的喔了一聲,繼續享受着漫長的淨身。
第二日,姜雲妨正在用早膳的時候,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此人正是昨日才見過的明妃。只不過不同的是,明妃喬裝成了一個丫鬟的樣子隨着與姜雲妨送早膳的人一同混進了姜雲妨院子裡。
桌子上菜色上齊之後,明妃本來是打算隨着上菜的侍女一同出去,卻不想被叫住了:“稀客啊,不留下來一同用膳?”
明妃的腳步就僵硬在門口,還沒跨過門檻,於憐在外便將房門關上。
“只留你我二人,就不怕我做些什麼嗎?”明妃抖了抖雙肩,似乎在隱忍笑意。
既然被拆穿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姜雲妨坐在桌子上,依舊不緊不慢的拾起筷子挑桌面上的食物,放在口中細細咀嚼:“我與你算是半個救命恩人了,莫不是娘娘喜歡與救命恩人做些什麼?”
明妃收緊雙手,轉過身子,徑直走到她面前,見她還在悠哉遊哉的吃着桌面上的食物,冷眼掃視一眼,心想姜雲妨也不過如此,說到底還是蠢得可以。
“昨夜你爲什麼幫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姜雲妨舔了舔香嫩的下脣,將口中的食物嚥下之後,再挑了一筷子嫩豆腐,準備送入口中。作勢不理睬明妃。
明妃眉頭擰的更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緊緊握在手心,驚歎她的手腕如此纖細,握在手中好比握了一塊輕棉。
“解藥呢?”姜雲妨擡眼,直視着她,目光無阻無懼。
一時竟讓明妃詫異了。原來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