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此言差矣,你我姐妹本是一家人,一個奴婢而已,又何必分的這麼清楚,傷了我們姐妹之間的和氣。”白瑾妍說着,熱絡的就要牽起白瑾柔的手,白瑾柔遲疑了一下,沒有送開,因爲她看到白安再向她們姐妹倆而來。
白安身着堇色的長袍,上面繡着鳥獸圖案,金絲滾邊,漢白玉束髮,五官端正,眼神犀利,想盤旋在山崖上的老鷹一般,灼灼的目光好似要把你灼穿一般,白瑾柔是生來就畏懼自己的父親,但想到姜雲妨對自己的一番叮囑,不由得對白安多打量了幾分,看能否找出姜雲妨說要的端倪和線索。
“父親,今日怎麼這麼有空?”白瑾妍和白瑾柔朝白安行禮之後,白瑾柔款款問道,語氣輕柔,如春風撫耳一般,把人的心都軟化了。
“哦,近日朝堂無事,就早些回來了,正要去看你母親,就看見你倆站在門口,也不快進去,省得風吹的着涼了。”白安雖是油滑的如同老狐狸一般,但對於白家的子女還是很上心的。
白瑾柔上下又多看了自己父親一眼,發現沒什麼異樣,便拜別了白安和白瑾妍往自己的樓閣之中走去。
白瑾妍看着白瑾柔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白安道:“伯父,一切可都安排妥當了?”
白安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惜了,佈置了那麼久,還是讓他逃了,是我們太大意了。”
“伯父放心,就算這次姜雲央沒死,也能挫一挫姜家的氣焰,省得他們太囂張了,不把我們白家放在眼裡。”白瑾妍冷冷地說道,整個人陰森的可怕。
“只是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露出一點風聲,特別是瑾柔,一定不能讓她發現這件事。”白安看着自己女兒離去的方向,喃喃出聲說道,自己的女兒哪裡都好,就是心太善良了,他總怕有心之人會利用白瑾柔對付自己,所以,不得不加以防範。
白瑾妍冷哼了一聲,緩緩道:“憑她的腦中,伯父覺得她能發現,我剛纔試探了她一下,總覺得她去見了什麼不該見的人,爲了以防萬一,伯父還是不要讓姐姐出門爲好。”
白安思索了一會白瑾妍說的話,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但眉頭還是緊鎖,沒有殺掉姜雲央,是一件太過於遺憾的事情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櫺慢慢的照射進來,給萬事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金光,金燦燦的,分外的喜人。
躺在牀上的男子輕輕眨了一下眼睛,隨後緩緩睜開,看了一眼四周的景物,還有睡在自己身邊不遠處的男子,沙啞地開口問道:“這是哪裡?”
劉安本就睡得不熟,被男子這一聲問給驚醒了,見男子醒了,開心地笑了起來:“我說公子哎,您總算是醒了,您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還一直高燒不退,可真把我們給嚇死了。”
姜雲央苦澀一笑道:“真是有勞你們,在下感激不盡。”
姜雲央話音剛落,就聽得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井菱走進房來,後面還跟着婢女。
“井菱。”姜雲央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好似這個名字就是爲他量身打造一般。
“你放肆,我家小姐的名諱豈是你隨口叫的。”婢女出聲呵斥道。
姜雲央臉上閃現出一絲郝然之色,井菱卻甚不在意地走上前道:“公子可覺得好多了?因爲一些原因,只能將公子先安置在客棧裡,由劉安照看,希望沒有委屈到了公子。”
姜雲央忙擺手道:“井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只是現在在下還有要事要辦,小姐的恩情來日再報。”
知道自己在哪裡了就好了,想必這裡離姜府也不遠,自己遭難的消息定然已經傳到了府中,母親和妹妹不知道該着急成了什麼樣子了呢。
井菱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辦,也不好阻攔,只好笑道:“公子要是有什麼事情,就快去辦吧,不要耽誤了纔好。”
姜雲央擡眸看向眼前眉眼彎彎,心思玲瓏剔透的女子,心中漫起無數的好感,從自己的脖頸處取下一塊玉佩,這玉佩還是姜雲央滿週歲的時候,王氏去廟裡爲他求來的,請了當時洛陽城最負盛名的慧文大師開過光,玉佩通體翠綠,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就算是最不識貨的外行也能看出這玉佩是上上佳品,難得的稀世珍寶。
這塊玉佩被雕刻成吉祥獸的圖案,用一根絳紅色的旌繩牢牢的穿起,在空中緩緩的流動着。
“井小姐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爲報,只要這一塊玉佩聊表謝意,請小姐一定不要推辭,務必收下才好。”
井菱看男子一臉的懇切,知道要是不收下的話,姜雲央一定會良心不安,覺得虧欠了自己,井菱也只是舉手之勞,不求回報,但還是把玉佩接過,笑吟:“公子有什麼事情去辦就好了。”
姜雲央最後再深望了一眼井菱,這個穿鵝黃色衣裙的少女,眉目清秀,脫俗絕麗,是難得的俏佳人,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姜雲央嗯了一聲,穿鞋下牀,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馬兒歡快的迴應着,男子打開客棧二樓的窗戶,縱身一躍,跳到了馬背之上,朝站在窗邊的井菱衆人招手,揮動着馬繮繩,瞬間消失在街角。
井菱深深嘆了一口氣,看着盤旋在手指之間的玉佩,好似那人的溫度還在自己的手掌之間。
女子癡癡地笑了起來,希望還會有再見面的機會。
姜雲央安全歸來的消息,就如同一聲驚雷炸在了姜府的上空,前一刻還神情緊張,滿心悲慼的姜家衆人,此刻全都喜氣洋洋了起來,歡欣鼓舞的吩咐廚房做飯食,給姜雲央接風洗塵。
王氏抹了抹眼裡的淚花,抓住姜雲央的手道:“央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可知,母親都快想你想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叫母親怎麼活啊。”
姜雲央懶懶地伸了個腰,討好道:“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兒子沒事,當時雖然很危險,但兒子想着母親和妹妹,就拼死衝出了包圍圈,還有就是,兒子遇見了貴人,要不是這個貴人,兒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這麼快就回來見母親呢。”
“哦,可是什麼貴人,救了我們姜家的嫡長子可是大功一件,母親可要備上好禮好好的感謝這位貴人。”王氏從最初的驚喜中緩過神來,開始詢問姜雲央這一路上的顛簸。
經王氏這麼一問,姜雲央想起那容顏清麗,心裡玲瓏的女子,嘴角也沾染上了一絲笑意,緩緩道:“是位姑娘,好像是太傅家的次女,姓井,單名一個菱字。”
聽到姜雲央這麼說,王氏瞬間就明白了,這天下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姜雲妨纔剛剛給自己提過這個女子,偏偏還就是這個女子救了自家的兒子,真是不是一家不進一家門啊,現在王氏已經徹徹底底地把井菱歸爲自己兒媳一列了。
“想必哥哥是很中意這位井姑娘了,不然,怎麼會把脖子裡的玉佩也給人家了。”聲音自姜雲央背後傳來,清冷而又帶着些許的調笑之色。
“妹妹。”姜雲央眼神明亮,笑意滿滿地轉身看去,姜雲妨一襲正紅色的玫瑰羅裙,筆直地站在自己的身後,眸子清淡,嘴脣帶笑。
“哥哥這次回洛陽城,不僅有驚無險,還被美人所救,可是樂不思蜀?”姜雲妨邁着大步走向姜雲央的身邊,揶揄着笑道。
姜雲央伸出手颳了一下姜雲妨小巧而又高挺的鼻尖,笑道:“你呀,什麼時候也不忘記調侃哥哥。”
“怎麼,不行啊。”姜雲妨雙手叉腰,趾高氣昂道。
姜雲央含笑着將姜雲妨摟進懷中,大力地彈了姜雲妨腦門:“你呀,鬼精靈。”
“你們兩個別再鬧了,央兒,快去給你祖母請安去,你失蹤的消息,家裡一直瞞着你祖母,這幾祖母也一直唸叨着你,快去,別讓你祖母憂心。”王氏拉開說笑的二人,對姜雲央叮囑道。
姜雲央哎了一聲,便往老夫人的樓閣的方向而去,王氏輕輕鬆了一口氣,看向站在季身側的姜雲妨道:“我也去給你父親說一聲,省得他一直掛心。”
姜雲妨點點頭,頗有些感慨道:“沒想到是井菱救了哥哥,看來人爲的刻意爲之還不如上天的安排,一切,都是天意。”
“井太傅家的女兒救了我們姜家的兒子,按理說是要好好答謝人家一番的,但你哥哥年齡也不小了,該有個人給她分擔了,阿妨,母親想見見這位井小姐,你們都是年輕人,能否給母親安排一下?”王氏溫聲說道。
“女兒求之不得。”姜雲妨雖是語氣淡淡的,但心中早已經盛開了一朵花。
哥哥,井菱,阿妨相信,在這一世,你們會平安順遂,歡歡喜喜,再沒有前世那麼的奔波和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