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郡主倒也膽大,被大長公主訓斥了一聲,卻調配的着看皇后,“皇后娘娘纔不會怪罪我呢,我這是去看皇外祖母,又不是去玩,皇后娘娘肯定會被我的孝心感動的。”
大長公主聞聲,對着皇后無奈的搖頭,“清溪頑劣,還請皇后娘娘切勿怪罪。”
不過皇后倒沒有責怪,慈愛的笑着讚賞道,“長平郡主這哪裡是頑劣,明明就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想去看你皇外祖母就去吧,這中秋佳節,我們一家人也該熱鬧熱鬧了。”
大公主在皇后身後聽到這些,心裡頭忍不住的鬱悶,李清溪就是個刁蠻潑辣的女人,頑劣的不像話,也虧的幕後誇她。
大長公主應了聲,只維持着表面的笑意,倒沒有過多的熱絡,皇后也習慣了,也沒什麼不悅。
而得了皇后准許的長平郡主,連忙拉着姐姐離開皇后的寢宮。
兩位郡主離開了,衆人的活躍度卻不減,因爲多了大長公主的出現,衆人的話題,都會圍着皇后貴妃大長公主而說。
大長公主雖然爲臣,如今早已經不插手朝堂之事,至於駙馬,大曆國向來駙馬手上沒有什麼實權的,這是爲了不讓駙馬有機會在某一天推翻朝制。
但是,這麼多年了,大長公主的功勳還是無法磨滅的,今上重情重義,對大長公主一家極爲寬厚,這逢年過節的封賞,比一般親王還要來的更好。
所有人都知道,大長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可在座裡頭,只有季雲笙看的透徹。
大長公主別看受人尊敬愛戴,這皇上也對大長公主這個妹妹極爲仁厚。
可說到底,這些,都主要是後宮那位太后在維持着。
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就是這深宮的一切一切。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
皇帝當年未坐穩朝政,需要大長公主的時候,可能真的很感激這位妹妹的幫忙穩固。
可人心難測,總是容易遺忘那些對人曾經對自己做的好的事情,很多時候只會記得對方的惡,隨着時間,這些好,就會被磨平,最後只剩下惡。
而現在,皇上之所以還對大長公主,駙馬一家如此的好,其實歸根究底,並不是因爲大長公主當年幫過他穩固朝政,其實,只不過是因爲大長公主如今的身份地位,不過是個拿俸祿卻沒有絲毫能威脅皇帝的普通人,所以,皇上纔不會把他們一家放在心上。
因着大長公主當年對皇帝所授的恩,世人都知道,皇上爲表仁德寬厚,纔會對大長公主駙馬府的人那麼好。
如果有一天,一旦大長公主的行爲觸及了皇帝的利益,皇上自然不會顧念前頭大長公主施與的恩。
帝王就是如此,總是那麼無情。
當然,季雲笙不必感嘆那麼多關於駙馬府的事情,因爲只要太后在的一天,只要大長公主一直不做錯事,她還是那個幫扶皇帝的大長公主,他們全家所受的皇寵,自然不會少。
中秋佳節,在皇宮,其實不過是聽一大羣人在嘰嘰喳喳的說着話,季雲笙這廂跟着衆人剛從皇后的寢宮出來,便聽這
三三兩兩的宗婦命婦在談論着各種事情。
他們談論各家說親的事情,談論哪家的兒郎千金要好,適合當兒媳女婿,這說到子女的親事,個個夫人都化身厲害的八卦小能嘴,開始一點點探聽。
麗夫人身處其中,雖然不是個能說會道的,但是因爲她的身份不容忍忽視,所以這些夫人都會有結交之意。
“季夫人,你家大姑娘也快及笄了吧?也是今年吧?”有夫人突然問道。
麗夫人笑着點頭,“還有三個月了,雲笙是十一月出生的。”
她還記得,當年下了這個冬的第一場雪,雪下的有些大,漸漸的淹沒腳掌上的羊皮靴。
“三個月也快了,及笄了就要成大姑娘了。”有夫人笑着說道,然後小心翼翼的打探道,“那,季大姑娘可尋好親事了?還是,有什麼好的人選?”
對方問的着急,是麗夫人沒有想到的,她乾笑的看着面前的夫人。
另一個命婦見狀,連忙的說道:“你着什麼急呢,太傅大人是個疼女兒的,我早就聽說,太傅大人打算把府裡的兩位女兒及笄後留多幾年,等她們長大些才送去嫁人呢。”
麗夫人見有人幫腔,笑着點頭道:“老爺和我都有這個意思,孩子多留兩年在身邊也好,等以後嫁了人,雖然有丈夫疼,可我們當爹孃的,就沒法時時刻刻在她們身邊了。”
“說的也是。”那位詢問的夫人點點頭說道。
只是,這夫人說話說的有些違心。
其實大家都知道,每個父母說孩子,都會說多留兩年,反正家裡有的是錢銀米糧,不愁養不起。
但是這些也不過是父母隨口說的一些話,一般情況下,有好的親事,爲人父母的,都不會放棄給子女尋覓良緣,因爲比起把女兒留在家裡,還不如爲他們擇一門好夫婿。
其實別說及笄了,很多姑娘家,十來歲就已經說好了親事,只是因爲年歲不到,都是兩家通了氣兒,等孩子大點,在公佈出來,這樣,也能防止中途發生變故的。
當然,那夫人也沒敢再繼續說,她看的出來,人家季家是不打算透露說親的事情,也許,只是看不上他們罷。
那位解釋的夫人心中自然也有這麼一想,她的目光停在麗夫人的身上,心裡頭也在猜想,究竟季家想把這兩個女兒許給誰呢?
想想季家如今朝堂之上如日中天,這兩位小姐的嫁娶親事,自然不會平庸無常,特別是這位大小姐,是季太傅與嫡妻所生,而嫡妻又是安國公府的唯一姑娘。
季雲笙遠遠的站着,和其他姑娘說話,並沒有聽到這些夫人從麗夫人身上打探的事情。
等到麗夫人在她面前嘆氣的時候,她纔不解的詢問。
“母親這是怎麼了?怎麼唉聲嘆氣的?”
麗夫人回神過來,朝着她笑笑,搖頭說道:“沒,沒什麼?”
季雲笙狐疑,身旁的妹妹也是一臉好奇的看着母親。
“娘這是聽誰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嗎?”
“沒有,沒有。”麗夫人慈愛的摸着小女兒的滑嫩嫩的臉蛋,看着不遠處有幾
個小姑娘張望這邊,忙說道:“芝芝去玩吧,你的朋友在等着你呢。”
季芝芝回頭看去,的確有幾個姑娘在朝她小心翼翼的招手,生怕被人瞧見。
“那……娘,我先去那邊了,等會我再過來找你們。”
“嗯,好,不過這裡是皇宮,說話行事,娘在府裡也教過你,可要仔細記着。”
“知道啦。”
看着小女兒屁顛顛的跑遠了,麗夫人無奈的搖頭,對着她笑說道:“芝芝性子還是有些活潑,雲笙,你有空可以多和芝芝說說,免得她出去,會惹了事。”
季雲笙應了聲,“嗯,母親,我會的。”
她只有季芝芝一個妹妹,又怎麼可能不教好她呢?
麗夫人有了她的承諾,心中寬慰,看着這張同去世小姐一樣的臉,她卻還是忍不住的嘆氣。
她把手放在大女兒的臉上,“雲笙長的好,還有幾個月就及笄了,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兒郎,才能娶到你?”
其實,以麗夫人的私心想來,她是不希望太傅府太過繁盛強大,更不喜歡面前的大女兒長的太好看。
因爲人承受其中的好處的時候,就會相應的,付出一些什麼?
她知道,以大女兒的身份才學和姿色,進皇當皇子妃也是有可能的。
可她想到,自家小姐當年最不願意的,就是混入着宮廷之戰,所以這麼多年了,老爺也一直持中立,不願意去參與黨爭,只忠心皇帝一人。
皇帝漸漸的老去,皇子衆多,每個人都野心勃勃,一旦大女兒嫁給其中一個皇子,老爺就無法再持中立,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可皇帝生性多疑,他最怕的就是別人來指點他,就算老爺真沒有那個私心,皇上也會對太傅府有所芥蒂。
越想,她心裡越擔心。
麗夫人以前是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情,但是她知道,不管想不想,這個問題都存在。
“母親不必擔心,女兒還小,還在在你和爹的跟前多服侍孝順兩年,至於親事,只要不是賜婚,雲笙都會順着自己的心思找尋,當然,也會聽你和爹的把關。”
季雲笙一番話說的巧妙,麗夫人聞聲,倒也寬慰許多。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季雲笙早已經將這一切想透了,她絕對不會讓賜婚的事情發生的,再加上上一輩的記憶,她相信自己這次能掌控自己的婚姻。
這場中秋宴,有皇帝在場,其餘的人,倒也不敢放肆,大公主雖然不喜與長平郡主同桌而坐的季雲笙,但是她坐在另一桌,也沒敢去挑釁爲難對方。
只是,遠處男子一方的宴席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正在看着某個地方。
大公主眼睛裡滿是粉紅泡泡,可當見到那雙眼睛盯着的地方不是她這邊的時候,頓時失望了。
順着對方眼眸投射的方向,大公主臉色瞬間垮了下去,變的十分不好。
身邊的貼身宮女綠荷發現主子的異常,順着目光看過去,同樣的,看到那遠處男子宴席處的李世子,看着女眷的方向,而那個地方,是季家大小姐坐着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