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但笑不語,只給她們使了個安靜的手勢便帶着一行人繞到了廟後門處。
“嗯,啊。”
一行人剛剛站定,便聽得有奇怪的聲音從廟裡傳了出來,蘇綺年紀尚小不懂的怎麼回事,可蘇有德怎麼會不懂,當即便冷了臉。
“這就是你說的好戲?”
“二叔莫急,且再聽聽。”
蘇淮眼睛微彎,瞳孔裡散發着蘇有德看不懂的光芒,蘇有德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可是又說不出來,只得皺着眉頭繼續往下聽。
“啊,喬喬,你總是這樣,讓我欲罷不能。”
重點戲來了。
蘇淮眉頭一挑,但見蘇有德在聽到“喬喬”兩個字時神色大變,不等衆人反應,上前去一腳就把廟門給踹開了。
門開的一瞬間,便只見一男一女正交臥在一起,許是被嚇到了,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分開。蘇有德直覺一股熱血直充頭頂,眼睛裡也充滿了血絲。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在此跟別人行苟且之事!
“夫,夫君……”
估計每個做壞事的人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捉住的一天,蘇淮如是想着,目光卻不落痕跡的投向還在身後的蘇綺身上,顯然蘇綺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廟裡衣衫不整的兩個人。
“你個蕩-婦,我,我要打死你我。”
蘇有德感覺此刻自己身上像是着了火一樣,使他整個人都處在灼燒的疼痛之中,轉身從一側的角落裡撿起一根木棍,高高的擡起,像是要打死地上那兩個人一樣。
蘇明長見此,擡腳要上前阻攔,卻被蘇淮伸手給攔住了,蘇淮對着蘇明長搖了搖頭,蘇明長當即瞭然,停下了動作。
“姦夫yin婦,我要綁了你們回府上去,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蘇有德棍子舉起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阻攔自己,不由得覺得有些下不來臺,面子上雖過不去,但也只得自己灰溜溜的放下棍子,像是給自己找臺階一樣,讓人拿了繩子把那兩人給綁了帶上了馬車。
“淮兒,此事……”
雖然蘇有德很好奇蘇淮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但是他這會着實也問不出口來,話像一根魚刺一樣卡在了自己的喉嚨裡,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這會也不喊她大小姐了,蘇淮心下想笑,面上卻是一副難以置信,見蘇有德面有難色的,急忙開口道:“二叔放心,淮兒和哥哥什麼都沒看見。”
“哎,好。”
聽蘇淮這麼說,雖然蘇有德仍有些不放心,卻也不能說些什麼,只能帶着蘇綺和那對男女上了馬車離去了。
看了一出好戲,蘇淮脣角微翹,不緊不慢領着蘇明長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羣中,待人羣稍稍變少,方纔偏了偏頭,開口道:“經歷過今兒個這件事,二伯怕是要安分一陣子了。”
別的不說,至少那點兒鳩佔鵲巢的心思是歇了。
在其位謀其政,蘇有德想趁着父親不在,背地裡搞些小動作,牟取利益,算盤倒是打的好。
不過,她又怎麼可能讓他如願以償。
如今,纔是剛剛開始罷了。
脣畔笑意愈深,蘇淮側身避開周圍來往的路人,從容不迫,帶着一股沉澱過後的淡然。
默默注視她的蘇明長眼中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微頷首認可了她的話。
蘇淮今日之佈局巧妙,環環相扣,其智謀與膽氣絲毫不輸於男子,換做是他也未必能做的更好。
想着,蘇明長移開的餘光一掃,卻發現蘇淮步伐一頓,停了下來。
前方不遠處是高大的城牆,一個木製的板子佇立一側,兩個官差恰好撕下舊告示,貼上新告示。
嶄新的紅紙上墨跡分明,不時有人低着頭交談。
而蘇淮的方位,恰恰將整個告示收入眼底,身側有人小聲念着上面的大致內容:“近日飛賊猖狂,皇城內貴族富賈家中多處失竊,現下通緝令,如若有人能擒拿飛賊,賞銀千兩,提供真實飛賊消息,賞銀五十兩。”
“一條消息就五十兩銀子,這是下了大手筆了吧……”
“可是這飛賊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的下落啊。”
聽着一旁人們的討論,蘇淮眉目向下一瞼。
下一刻,她尋了個人少的空隙鑽了進去,皓腕一揚,在衆人驚異的視線中毫無猶豫的揭下了還沒貼熱的告示。
原本熱鬧的討論聲停滯了一瞬,隨後更加熱烈,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處於正中的人身上。
“看,那個女娃娃把告示給揭了。”
“可是,她有那個本事去抓飛賊嗎?那小身子小板,嘖嘖嘖。”
“不知者無畏,要是真抓着了還好,要是沒有……唉!”
話沒有說完,其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蘇明長波瀾不驚的臉色變了變,忍不住向前一步,蘇淮已經拿着告示走向還未離開的兩名官差。
“勞煩兩位記一下,蘇家蘇淮揭板。”
此話一出,滿街譁然,似是沒有見過如此大言不慚之人。
蘇淮卻是沒有再理會那些竊竊私語,一步一步走向蘇明長,搶先阻斷了他的話。
“哥哥莫急,我們回家說。”仰頭笑了笑,她不慌不忙的將告示疊好,握在手中。
待一切整理完畢,才扯着蘇明長的袖子擠過看熱鬧的人羣,一路朝蘇府而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蘇淮稍落後了半步,順手將院門關的嚴嚴實實,見蘇明長坐在桌前,用手背碰了碰墨青色的茶壺。
茶壁溫熱,院裡的丫鬟應該不久才換過茶。
滿意的抿了脣,她倒了一杯溫茶放在他身前,“哥哥,喝茶。”
“喝茶?”蘇明長低哼一聲,壓抑住內心的焦急,沉聲道,“爲何揭下告示,你當真要去抓什麼飛賊?”
當下正是多事之秋,蘇家又處於風口浪尖,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她又是一個女子,辦事本就不方便,而且飛賊能夠自由出入多處,極大可能會武功,怕就怕在,她還會因此遭罪。
思及此,蘇明長語氣難免嚴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