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穆榮林一直以來都是夏明昭的盟友,但是這個人有多麼可怕夏明昭心知肚明,他的狼子野心一點兒都不比夏明昭弱。更可以說他們是一類人,只要被這類人盯上,不管是多麼難纏的獵物,終會通過卑劣的手段辦法弄到手。
很顯然,上官羅漪現在已經成了穆榮林的盤中之物,夏明昭雖然懊悔但也無計可施,一直以來夏明遠身邊的事情夏明昭或多或少跟穆榮林透露過,但是關於他夏明昭本身對上官羅漪的感情這部分他是一句話都沒跟穆榮林提及的,所以穆榮林纔會絲毫不顧及,只以爲是將上官羅漪從夏明遠身邊搶走,卻沒想到這邊還有一個傷心之人。
不過此刻,夏明昭心中有的不僅僅是懊悔,更多的憤懣和不滿,這麼多年對手下來,對於上官羅漪這個人,夏明昭最是瞭解不過,一件事情倘若她不願意,任何人強求不得,依照她的性子,若是被穆榮林劫走了,那麼穆榮林不死也要脫層皮,可是到現在他居然什麼事情都沒有,難不成上官真的有意跟穆榮林到西疆當皇子妃?她竟然是屬意於西疆那個後位的?
夏明昭越想越覺得心中憋悶,手指已經死死攥成了拳頭,“上官羅漪,這些年來,我想方設法引得你的注意,你卻一直對我視而不見,如今卻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了是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甚至違背原則放你性命,你卻是這樣回報我的嗎?好,既然你已經如此選擇了。那也別怪我翻臉無情,今後我若再對你手下留情,我便不是夏明昭!”結實的拳頭狠狠砸在桌案上,哐啷脆響之後,整個紅木桌子都散架了。
站在對面的趙興慌忙跪下。低頭不敢發一言。凡是跟那個魯陽郡主沾邊的事情,都會將主子拉到憤怒的邊緣,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自保方法。趙興深諳其中奧妙,當下連喘氣兒都是悄無聲息的。平時,趙興都是這麼做的,可這次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主子有些怪異,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主子的心頭竄涌,更似乎他的內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發生着變化。是什麼呢?
“趙興!”冷冷的,夏明昭的聲音在趙興的耳邊繞了兩圈兒。趙興一怔,瞬間跪直了。“是,殿下。”
“命邊關的那些騎兵候着,倘若這次穆榮林是帶着上官羅漪一起回去西疆的,就讓那些騎兵裝作夏明遠身邊暗衛的打扮,把上官羅漪給我搶回來,記住,我要的是死人……”這話說的雖然隱晦,但趙興一聽就懂了。夏明昭的意思是。讓他們的騎兵裝作夏明遠的人去搶上官羅漪,如果到手了,就在中途滅口。神不知鬼不覺,如果搶不過來,索性當場就把她滅了
。
雖然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但趙興還是愣住了,一直以來主子不都是維護那個魯陽郡主嘛,這次怎麼下狠手了呢?“是。小的明白!”
待趙興走出房間之後,夏明昭整個人瞬間軟了下來。是啊,上官羅漪。這個女人,從第一次闖入他眼簾的時候就帶着特別的光環,原以爲可以籠絡過來,爲他效命,卻不想她不僅不聽話,還處處跟他作對。
“可惜啊上官羅漪,你可是我這輩子唯一看中且不忍心下手的女子,走上黃泉路的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這些都是你逼我的!”
跟夏明昭一樣,同時得到消息的還有云錦公主。
公主的寢殿外,宮女們擔憂的守在門口,看着公主高提着裙襬在屋內徘徊,小聲嘀咕道,“你說公主還打算繼續這樣走多久啊?都已經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不知道,這次公主似乎特別的不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怎麼你還不知道?我聽說啊,是魯陽郡主丟了,不知道被什麼賊人給劫走了。現在孫府都快亂成一團了,到處找呢!”
聽此話,宮女先是一愣,隨即眼角卻瞥過一抹狡黠,“如此看來,今日英王殿下沒有入宮,必定是在找郡主了……”
站在對面的宮女,看這邊宮女臉上的表情,突然反應過來,“對了,你妹妹前些日子被皇后娘娘選去英王殿下的府上,我聽說她們這批人可都連殿下的臥牀都沒沾到就被支開了呢,若這次郡主真的沒了消息,你妹妹這些人的未來倒會更好些也爲可知。”
原本英王不沾染女子的事情被宮裡的宮女太監們當做趣聞來談,大家紛紛猜測,英王殿下是不是不喜歡女子?後來夏明遠在大場合不止一次的表示上官是他的女人,這才解開了衆人心中的疑惑,原來這個面容姣好,前景無限廣闊的皇子是心有所屬了。
兩個宮女還要說些更深的別的,卻忽然看到殿內側的公主提着裙襬走出來了,“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兩個小宮女的肩膀一抖,皆斂聲屏氣低下了頭,“公主,奴婢不敢。”
“行了,竟愛在背後嚼舌根,主子們的事情也是你們能在背後議論的?罰你們兩個月不能出屋子,好好反省着吧!”兩個宮女嚇得夠嗆,慌忙跪下謝恩,卻不得不自認倒黴。往日裡公主對待她們這些身邊的人兒向來慈善,從來不曾過多苛責過的,今日也算是沒趕上好時候。
公主提着裙襬從兩宮女身邊擦身而過,徑自朝着惠仁皇后的坤怡宮走去。
坤怡宮,一派祥和景象,自從惠仁入住之後,這裡的很多擺設都改變了,擺放的盆栽花朵也換成了惠仁喜歡的風信子,到處都是風信子那濃郁的香味兒,讓人聞之慾醉。
惠仁高高的坐在劇中暖榻上,仿若早已料到雲錦會來一般,早早便命人將茶水備好了。
雲錦走進殿內,剛要開口卻被惠仁的開口給堵回去了,“外頭天兒熱,先喝口茶緩一緩,有什麼事情不着急這一時
。”雲錦一愣,別了滿口的話又緩緩嚥了回去,她可是下了半個多時辰的決心才走過來的,每一步都愈發沉重,一路上都在思忖着該怎樣跟母后開口,可到了這裡卻彷彿早被母后看穿了心思一般。
一杯茶下肚,卻是惠仁先開的口,“雲錦,你這個時辰過來,想必是爲了讓我爲上官求情,不把她指給穆榮林對吧?”
惠仁慌忙放下手中的杯盞,走出座位,屈膝跪下盈盈然道,“母后,看在錦兒的面子上,您就跟父皇說幾句好話吧,羅漪是萬萬不能去西疆的啊,那個慕容裡,宴會上的時候,錦兒也是瞧見的,面上是個恭順之輩,卻怎麼看都覺得是個不老實的,羅漪若是落在他的手裡……”雲錦簡直想不下去了,距離上官被劫已經幾個時辰過去,說不定此刻她已經……想到這裡雲錦雙肩不住的顫抖,“母后……”
惠仁卻彷彿壓根兒沒注意到女兒的擔憂,只是淡然笑了笑,用極盡安慰的語氣道,“錦兒,知道你父皇爲何如此急切的想要賜上官這道聖旨嗎?”
雲錦搖頭。
惠仁繼續道,“你是北夏的公主,雖然至尊至貴,但皇家的女兒婚事到底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如今連你六妹都成婚了,你父皇膝下,及笄的女子就你一人,此遭西疆二皇子千里迢迢過來,你以爲他只是拜見一下就完事兒了嗎?豈會一個人回去?”
雲錦身體一顫,支撐着地面的胳膊都軟了:母后這是什麼意思?穆榮林難不成是來挑選妻子的?可皇族之中能夠襯得上西疆將來皇上的人,也就只有……雲錦的臉色唰的一下子白了,白的沒有一絲絲血色,她怔愣的擡起頭,對上了惠仁一雙洞若觀火的眼睛。
惠仁仍舊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沒錯,這次如果不是上官羅漪,那麼就是你了雲錦,相比之下,母后怎麼會希望我的女兒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呢?所以,這次上官羅漪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雲錦雙眼直愣,腦中一片空白,幾乎忘記了思考。
見她此狀,惠仁也知道自己嚇唬的也差不多了,剛要開口安慰幾句,卻聽雲錦突然道,“母后,那就讓我去,讓我去西疆,原本就該是我的不是嗎?”
惠仁面露不悅,一時間倒有些猜不透自己女兒的想法了,“雲錦,你是堂堂北夏公主,怎麼也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趕緊回去吧……”
“母后,兒臣並不是說笑的,兒臣……”
“夏雲錦,你聽好了,你是北夏朝的皇長公主,身份尊貴,你母后是國母,你嫡親的弟弟是英王殿下,不管你嫁到北夏的哪個角落,身份都是至尊至貴,西疆乃蠻夷之地,到了那兒之後你的生活將一落千丈!這個時候不允許你心慈手軟,也不允許你亂髮善心,母后一心替你安排好了,你只需待在宮裡就行,以後這樣閒雜的事情最好少管!”說罷,惠仁略一招手,“來人啊,公主身體不適,送回寢殿休息,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