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她弟弟或者是聶總,讓他們過來一趟吧,咱們力氣太小,不一定能給她弄到樓下”,張虹提議。
唐甜甜趕緊翻自己的手機,沒有,她竟然沒有他們的號碼。剛要爬上柳河的牀拿她的手機,站在一邊的張虹已經把電話撥了出去,“喂,您好,是輝揚公司聶總辦公室嗎?我是柳河的朋友,麻煩您轉告聶總,柳河生病了,必須馬上送醫院,讓他來宿舍一趟,好嗎?”
“萬一沒轉達到怎麼辦?”唐甜甜還有些不放心,“現在可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呢?”
張虹一邊換衣服一邊回道:“聶總辦公室有人值班的,事關柳河,肯定能轉達到。”
全輝揚上下,都在傳柳河是聶紹輝的親戚,她在店裡都知道這樣的流言,更何況是聶紹輝辦公室的秘書。而且,柳河幾乎每天都去輝揚公司,秘書肯定和她認識,就算明知道他們不是親戚,這個時候也會幫忙的。
掛斷電話,那秘書指定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去告訴聶紹輝了。
果然,十幾分鍾後,聶紹輝就趕到了宿舍樓下。他不顧宿管阿姨的阻攔,直接衝到了樓上,驚到了好幾個早起上廁所或者是洗漱的姑娘。
唐甜甜和張虹以及黃豆豆都已經換好衣服,只是匆忙之間,她們竟然忘了柳河也只穿着睡衣呢。
聶紹輝掀開柳河的被子的時候,眼睛閃了閃。柳河的睡衣是比較老氣的那種上衣下褲,衣服還要係扣子的樣式。
此時,柳河睡衣上的扣子崩開了好幾顆,胸口若隱若現。聶紹輝自詡是正人君子,可是這香|豔的一幕實在太突然,在他豪無準備的情況下就撞進了他的眼睛裡。等他轉開視線的時候,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到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看的,畢竟重點的地方都沒露出來,和現在小明星爲博人眼球露出的肉相比,這實在算不得什麼。
似乎有哪裡不對,他剛剛好像在柳河的胸口看到了什麼。要不要再看一眼?這個念頭一閃出來,便被聶紹輝甩出腦海。
“聶總,怎麼了?”他踩在牀梯上,突然停下動作,張虹她們看不到他的表情,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聶紹輝淡淡回道,又把被子蓋到柳河身上,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下牀。
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去到醫院讓醫生看過之後,人就被送到病房裡掛水。
“你們看着柳河,我去給你們買早飯”,折騰了一早上,別說吃飯了,連口水都沒喝。特別是唐甜甜,早上還和黃豆豆吵了一架,這時候嗓子乾的都能冒煙。
“聶總,我跟您一起去”,張虹馬上自告奮勇,不過是幾個人的早飯,哪裡就需要兩個人出去,她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唐突了。不過下一刻,她就補充道:“我知道柳河喜歡吃什麼。”
聶紹輝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看着這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聰明,有野心,卻不會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他喜歡這樣的聰明人。
“好”,聶紹輝含笑應聲,和張虹一起出門。
他們剛走,柳河就悠悠轉醒了。
“安安,你嚇死我了!”唐甜甜眼淚差點兒掉下來,“咱們一起吹風,大家都沒事,就你發燒了。你說你平時看上去也挺正常的,怎麼身體素質這麼差!”
她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柳河張了好幾次嘴,話都沒說出來。最後只得無奈嘆口氣,等她說完。
“是你聶大哥送你來醫院的,張虹給他打的電話,現在他們去買早飯了,你等一會兒他們就回了來。”唐甜甜還有好多話想說,奈何喉嚨太乾,只得悻悻閉了嘴。
柳河對她笑笑,“我沒事,打完針就好了。”
唐甜甜摸一摸她的額頭,確實不那麼燙了,也放下心來。
不大一會兒聶紹輝和張虹就回來了,聶紹輝手裡拎了兩個大大的塑料袋,張虹兩手空空地跟在身後。
“醒了”,聶紹輝朝柳河笑笑。柳河以爲自己眼睛花了,她剛剛,是看到聶紹輝臉紅了嗎?
不對,不是眼睛花了,因爲現在的聶紹輝,臉上紅暈未褪。
柳河覺得奇怪,聶紹輝面對她的時候一向從容,怎麼突然臉紅起來。當然,她可沒有自戀到以爲聶紹輝喜歡上她了。
“張虹說你喜歡南瓜粥,給你買了一杯,現在想喝嗎?”聶紹輝把袋子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轉頭笑着問柳河,雖然臉上紅暈未褪,卻是一派從容的模樣。
南瓜粥?柳河看了張虹一眼,見她有些緊張地看着她,心裡瞭然,便也笑着應道:“是啊,我最喜歡南瓜粥。”
掛完水,又量了體溫,確定沒事之後,他們一行人就離開了醫院。
聶紹輝把她們送回宿舍,還給了張虹兩天假,讓她好好休息。
等他走了,張虹便感激地對柳河道:“謝謝你柳河,你在醫院沒有揭穿我。”
柳河身體無力,靠在牀邊,對張虹笑笑,“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沒有惡意就好。”
張虹鬆了口氣,挨着柳河坐下來。她想要在輝揚更好的發展,光靠自己努力工作可能永遠也爬不上去,而能給她助力的人,就是柳河。
“柳河,聶總對你真好”,張虹由衷感嘆道:“聶總那麼不喜歡醫院的人,竟然陪着你在醫院待了那麼久,我真是沒想到。”
確實,她只以爲聶紹輝把柳河送到醫院就會走,沒想到他竟然留了下來。
“柳河的聶大哥不喜歡醫院?”折騰了一早上的唐甜甜重新鑽進被窩裡,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她是真的沒看出來,這也不是聶紹輝第一次爲柳河來醫院了,看上去挺自然的啊,哪裡看出來不喜歡了?
張虹臉頰一紅,無心的話,當然什麼都不會知道。如果有心,想知道這些又有什麼難。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啊”,張虹回道:“據說他生病了都是叫醫生來家裡。”
柳河想到早前聶紹輝發高燒,死活也不可去醫院的執拗樣子,確實很討厭醫院。
不喜歡醫院沒什麼好奇怪,畢竟沒有誰喜歡去那個地方。但是,有病了還不去醫院,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過,這些都是聶紹輝的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等去上班的時候,誠心向聶紹輝道謝就好了。
因爲突然發燒,原本和唐甜甜商量好的出去玩的計劃也實施不了了。她給柳灝打電話,只讓他接下來幾天假期自己安排。
她沒告訴柳灝自己生病了,柳灝只以爲她是懶了,想在宿舍待着,便也沒說什麼。
三個人都上牀補了眠,再醒來已經傍晚,雖然吃了點東西,乾坐着實在無趣,三個人乾脆支起局子,鬥起地主來。
她們玩兒的正開心的時候,聶紹輝卻陷入了迷茫中。
他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柳河衣衫不整的樣子。當然,他完全沒有那方面的綺念,只是,只是那胸口的一片暗紅,讓他覺得很熟悉。
身上有胎記的人很多,長在胸口的應該也不少,可是別人的他都沒看到過,只今日不小心看到了柳河胸口的胎記。似乎,他還在誰的胸口看到一塊這樣的胎記,到底是誰呢?他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來。
腦袋有些疼,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去了書房。從書架上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這本相冊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封面有些泛黃,上面竟然印着一個早已經過氣的女星的頭像。
聶紹輝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上面撫過,這本相冊跟了他好多年,他一直沒有勇氣打開來看,實在是,實在是這裡面承載的記憶太讓人痛苦。
他把相冊放到電腦桌上,開了一瓶紅酒,坐在那裡輕輕啜飲一口,放下高腳杯,才慢慢翻開相冊。
第一頁有兩張照片,從上面泛黃的印記上可以看出,這兩張照片都有些年頭了。
上面的一張照片是一對年輕人的結婚照,女人的婚紗很老氣,男人的西裝也顯得略略寬大,但是兩個人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甜蜜。這甜蜜的笑容一直延續到第二張相片,新婚夫妻變成三口之家,他們的容顏未變,只是兩個人之間,多了一個還穿着開襠褲的奶娃娃。
看到這張相片,聶紹輝微微笑了。既然給他穿了開襠褲,爲什麼還要讓他雙腿大開的對着照相機,該打馬賽克的部位就這樣大喇喇的定格在上面,若是讓別人看到,他的形象就全毀了。
既然照了也就照了,爲什麼還要把這張相片擺在第一頁,真是……
聶紹輝搖搖頭,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繼續往後翻,都是他小時候的照片,從剛出生一直到七歲的時候。他笑的無憂無慮,拿着相機給她拍照片的女人,也笑的幸福滿足。
翻到最後一頁,聶紹輝臉上的笑容全都收了起來。
照片上是一對剛出生的奶娃娃,用相同的小被子包裹着,小孩子又沒張開,乍看上去,很像。
他定定的看着照片許久,最後“啪”的一下把相冊闔上,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如果她們都好好的,該有多好。”聶紹輝輕嘆一聲,整個人窩進座椅裡,微闔上眼,眼角竟然有淚珠滑落。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