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蔚藍在講臺上揮灑自如,侃侃而談,忽悠地她家老師那七個研究生眼睛裡直冒小星星,結果一下課,七個人排排站好,一起鞠躬:“謝謝師姐!”
“咳咳。”目送走七個乖學生,楊蔚藍白了徐老頭一眼,“老爺子,你行啊你,把我弄了來糊弄小孩子呢!”她很不滿意,說什麼手上有好項目,關於人工智能的,正好對楊大小姐的興趣和最近的研究方向,喜滋滋地過來了,結果,被忽悠來幫他帶學生!
“別這麼說嘛,人工智能是個大課題,註定要一代人甚至幾代人去努力,才能看到成果,我讓你來爲我培養學生,也正是爲了將來有接班人嘛。”
老頭說得冠冕堂皇,不過早兩年前楊大小姐就學會聽他的話只聽一半兒了。聳聳肩,不再糾纏,反正最近有閒,學校又放假了,陪老頭玩玩,享受一下欺負學生的快樂,也沒什麼不好的。雖然她楊小姐上學時研究的是可自我修復的芯片和虛擬化技術,但是,對人工智能可是鍾愛得很,要不然,也不會便宜了徐老頭,當初搶蔚藍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不過,現在都暑假了,你這幾個學生不回家嗎?”
“恩,我給他們找了點兒活兒,這幾個家境不太好,暑假做些事情,可以賺點兒生活費。”
楊蔚藍告別了老師,回家。
望着桌上的電話,蔚藍想了想,還是撥了過去,意料中的,紀南依舊不在,她已經快半個月沒有他的消息了,整個連隊裡的人消失了三分之二,只剩下馬路留家裡帶着一茬新兵。
蔚藍遲疑地嘆了口氣,剛想放下電話,就聽那頭一聲驚天霹靂——“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嚇得蔚藍出溜一下,差點兒把電話扔了,好半天,小心肝兒還撲騰撲騰地跳呢。也不知道他們部隊,這事要到哪裡‘打仗’去?
晚上沒事兒,給自己弄了香噴噴的手抓飯,吃得滿嘴流油,洗洗睡了。
楊蔚藍不怕鬼,按照楊媽媽的話兒來說,他們家圓圓,半夜走墳地,從來不用打手電,就着鬼火就過去了,忒節省,可是今天,確切的說是十點十二分,楊蔚藍卻被嚇得死死抱着被子不敢動彈,過了差不多半小時,等外面的鬼哭狼嚎的聲音淡下去,蔚藍才哆哆嗦嗦跑去拉開門,結果——周餘頂着張鬼臉,又把楊大小姐嚇了個半死。
“蔚藍,我不是東西,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我,我也不知道那天發的是什麼瘋……”
周餘一開口,楊蔚藍鬆了口氣,這個烏黑着臉兒,涕淚橫流的,真是周餘,不是什麼孤魂野鬼,她趕緊開口:“沒事兒,沒事兒,我早不放在心裡了,你也趕緊忘了那回事兒,回去吧,再晚了,萬一嚇壞小朋友,被人從假鬼打成真鬼,可沒人救你去。”還能怎麼樣,殺人不過頭點地,人家都這德性了,這事兒就過去唄,反正她也沒有吃虧。
周餘一步三回頭地走人,楊蔚藍鬆口氣,抱着被子繼續睡覺,如果她知道,自己招惹的是塊兒黏上就掉不下去的爛口香糖,也許我們楊大小姐會很乾脆地在這樣一個晚上就把他生生拍死,省得再去禍害別人了。
從這個晚上,周餘道過歉之後,事情似乎是回到了從前,不,應該說周餘這傢伙更膩乎了,暑假也不回家,就貼着蔚藍轉悠,楊蔚藍跑計算機學院去上課,他站門口旁聽,每日在校門前等着一起回家,每天早晚各一束鮮花,百合月季蝴蝶蘭,紅的黃的粉的藍的,反正就是想把楊大小姐給薰迷糊了,無論蔚藍勸什麼,說什麼,人家就是笑笑,也不說別的,就說這是在賠罪,不這麼做心裡不舒服。
楊蔚藍找教務主任說這種事兒,偏偏現在放假,就算是教務主人也不好管學生的私事,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爲周餘在文學院那是掛了號的才子,所有人寵着慣着,自然不會因爲這種事情找他的麻煩,所以我們楊大小姐只好能躲就躲,先避開再說了。
有的時候楊蔚藍也納悶,雖說平時自個兒有點兒小自戀,可是她對着鏡子左看右看,怎麼看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大魅力,怎麼就把文學院一帥小夥兒給迷成這樣了呢,都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了還不死心,不會心理有毛病吧!
上完課,已經九點多了,周餘就像只勤勤懇懇的小蜜蜂,大概還在校門那兒候着呢,楊蔚藍偷偷摸摸從後門溜出來,轉身就進了道旁的小巷子,北京城的老巷,陰影斑駁,在夜裡看來,總有幾分陰森詭異,不過楊蔚藍對鬼神向來沒有多少懼怕之心,所以走這種道兒,也沒有心裡障礙。
一路穿行,楊蔚藍忽然一頓,眼前一個黑影衝來,她本能地退後,伸手,一下鎖住來人的大拇指,向後扳,出腿,哐當,把人按倒在地上,楊蔚藍力氣小,怕這人掙扎起來,順手抄起袖子裡的電棍,又給了一棍子,那人抽搐了兩下,安生了。
趕緊出去找電話亭,撥了110,然後就站一邊等着,在北京,撥110報警之後,警察來得很快,也就三分半,警笛鳴響,車來了。
等警察打着手電筒看了昏迷的那人,都驚訝不已,也把楊大小姐嚇得夠嗆,明晃晃一把鋒利短刀,上面冒着藍光,有一警察看了看,很肯定地說:“淬了蛇毒,你真是幸運,要是割破點兒皮,今天非交代在這兒不可。”
“這人是通緝犯,叫達博,蒙古人,在咱們這塊兒入室搶劫,還殺了一家三口,局裡獎金五萬通緝他呢,小姑娘,你立大功了!”
楊蔚藍默然無語,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覺得自己小腿肚子直打哆嗦,一陣後怕,要不是這個人大意輕敵,自己又確實會兩下子,恐怕今天晚上就去見閻羅王了,好嘛,爲了躲一小孩子,再把命給交代了,她楊蔚藍冤不冤啊!不行,這事兒說什麼不能拖下去了,一定得解決,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她退學找紀南去,反正隨軍的念頭在她的心裡也不是轉了一天兩天了!
跟着警察們回去做完筆錄,楊蔚藍踏出警察局大門已經快十一點了,暑氣落下不少,風一吹,涼嗖嗖的,蔚藍縮了縮身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