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公一想到方纔在後罩房中所看到的一切,不由怒火中燒,立刻直闖林氏居住的正房,也不管房中有沒有下人,便直接冷着臉喝道:“我道你是個好的纔將府中所有事情都交給你,想不到你好妒成性,竟然如此刻薄仙兒,可憐她花骨朵兒一樣的人兒被你搓磨成了什麼樣子!林氏,你真讓本國公太失望了!你現在立刻打發人去將清漪軒收拾出來,一應用具都要最好的,回頭仙兒就搬進去住!”
早在吳國公一闖進正房之時林氏的心腹嬤嬤便已經帶着房中所有的丫鬟嬤嬤麻溜的退了出去。是以吳國公這番足以讓林氏羞憤至死的話並沒有第三個人聽到。可儘管如此,林氏還是被吳國公氣的頭目森然,她只覺得眼前發黑,整個身子顫抖的如都篩糠一般,可那清漪軒她就最安排了大用處,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唐瑤仙佔去,林氏得強撐着與吳國公分說清楚,若非如此,林氏必定已經暈倒了。
“國公爺,除了這裡與清漪軒,你那心肝寶貝住到哪裡我都不會過問,國公爺必定忘記了,清漪軒已經定下做焰兒的新房,房子的尺寸都已經量好送到靖海侯府了,難道國公爺要讓你嫡長子給你的小妾騰地方,活活打你的親家兼舅兄的臉麼?”林氏咬着牙一字一字的擠出這一段話,便再也撐不住了,身子一軟癱坐在羅漢榻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吳國公被林氏說的一愣,他想了一下才想起來前幾日的確是已經將清漪軒給了大兒子莊焰做新房。因爲婚期緊,所以便趕緊量了尺寸送到靖海侯府,靖海侯府那邊怕是已經請了工匠動手做傢俱了。清漪軒是吳國公府中僅次於正房樂安堂的一所院子,原本就應該安排給莊焰娶親用。吳國公臉上頓時有些下不了臺的尷尬神色。在後罩房他可是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如今又不能用清漪院,這面子跌到地上可是不好撿起來的。
見吳國公臉上現出些尷尬之色,林氏心中突然有種痛快的感覺,清漪軒說什麼都不可能騰給唐瑤仙的,後宅中除了這兩所院子便沒有什麼象樣的體面住所,二門以外倒還有兩個不錯的院子空着,可唐瑤仙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姨娘,斷斷沒有住到前頭去丟人現眼的道理。
“這……府裡還有那一處好的空院子?”吳國公黑沉着臉問了起來。因爲吳國公府的府第面積並不很大,所以吳國公基本上不在後院裡走動,從前進後院便直接到樂安堂,所以後院還有什麼院落他還真的不清楚。
林氏忽然冷笑道:“可惜啊!”
吳國公冷道:“可惜什麼?”
“想當初這裡是按郡王府的規制建造的,這後宅裡少說也有七八個院子,怎奈郡王無端端被降爲國公,這府第被砍去一大半,如今後宅只有三個院子,安樂堂清漪軒與榮華堂,其他都是些小閣子小軒室廂房罩房倒座,莫非國公爺想把榮華堂騰出來?”林氏譏誚的問道。
那榮華堂的用處林氏心裡自是清楚的,那是吳國公爲了自己的一點子念想特特命林氏收拾出來,留着以後萬一有可能的話,可以供養太后的地方。榮華堂收拾的極其富麗華貴,處處都迎合着太后的喜好。
吳國公的臉色差的都已經不用能鐵青來形容了,他憤怒的大吼道:“你放肆!”
林氏現在可一點兒都不怕吳國公,直接瞪着他吼了回去:“我不過是按國公爺的意思往下推測的,若沒有國公爺方纔的話,我豈會被逼着想出這個辦法!”
吳國公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好一會兒才怒道:“明日就叫人進府改造房子,務必收拾出一處與清漪軒不相上下的住處給仙兒,你若是辦不到,就滾給靖海侯府!”
林氏身子猛的一顫,她騰的跳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瞪着吳國公,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擠了出來,“吳國公,你是要休妻麼?好,你速速寫休書來,若我林楓有一絲不捨得,我林楓便白活了這一世!”
吳國公氣的揚起手來,林氏卻身子一挺揚起臉喝道:“你打!”
吳國公氣的眼睛都紅了,劈手便向林氏的臉扇了過去,林氏只將眼睛猛的一閉,心中暗道:“莊鋮,你這一耳光若敢扇下來,我必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林氏正閉目等着吳國公這一巴掌扇下來,可身體卻突然被一股極大的外力猛的推開,然後上房中便響起了一記極爲清脆的響聲。
林氏的猛的睜開眼睛,只見兒子莊焰左臉通紅一片,而吳國公正驚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隻剛剛打了莊焰一記耳光的手明顯顫抖了起來。
“焰兒……”林氏撲到兒子的身邊,擡手輕輕撫摸兒子被打紅腫的臉,心疼的哭了起來。吳國公也顫聲喝道:“焰兒,你闖進來做什麼!”
莊焰先對林氏勉強笑了一下,低低道:“娘,爹爹打兒子是天經地義之事,兒子不疼,您別傷心。”然後又對吳國公說道:“爹,兒子知道您心裡不痛快,您別憋着,有火就朝兒子發。娘全心全意爲着您,您可別寒了孃的心。”
自進京之後,因國公府的宅子小了,所以吳國公與莊焰之前反比從前在蜀中之時相處的時間更多些,且又沒有了最能爭寵的莊炯從中做梗,所以他們的父子之情比從前濃厚了許多。吳國公也更加看重和倚仗莊焰這個大兒子。所以剛纔林氏一提清漪軒給了莊焰做新房,吳國公便不再堅持把清漪軒給唐瑤仙。
“焰兒,你這孩子……唉……”吳國公府竟然再沒說什麼,只是轉身走了出去。
莊焰不顧臉上那火辣辣的痛感,趕緊對林氏笑道:“娘,爹一時氣迷了心纔會這樣的,您別生爹的氣。兒子真的不疼,爹其實沒用什麼勁兒。”
林氏聽了兒子的話,只哭的淚如雨下,她緊緊抓着兒子的手,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時門外傳來林氏的心腹何嬤嬤的聲音:“夫人,國公爺命奴婢進來服侍。”
林氏趕緊用帕子拭了眼淚,莊焰向門口說了一句:“何嬤嬤進來吧。”
少傾何嬤嬤推開門,一個人走了進來,她的手中拿着一隻三寸高的甜白瓷小瓶,小瓶上貼着杏黃色的箋子,一看便知道這是進上的東西。
何嬤嬤看到世子臉上紅腫了好大一片,不由心疼的直皺眉頭,她這才明白爲何國公爺會突然命人去取了這上用的去瘀敗毒散送過來,還特特交代命她拿着進房服侍。
何嬤嬤暗歎一回,上前回話道:“回夫人,世子爺,國公爺命老奴服侍世子爺上藥,這藥是國公爺剛剛命人專門送過來的。”
林氏冷哼一聲,卻還是伸手接過小瓶子,命何嬤嬤取過玉碗將那去瘀敗毒散倒出些放在碗中,用幾滴清水調勻後仔細的敷在莊焰的臉上。
這上用去瘀敗毒散效果的確顯著,纔剛敷上沒有多一會兒,莊焰便覺得一股清涼透膚而入,剛纔的火辣之感立刻一掃而光,感覺舒服多了。
何嬤嬤知道這母子二人必有私房話要說,便識相的退了下去。從外頭將門關好,甚至還將站在院中有些無所適從的下人們都打發了,只自己一個人在廊下守着,免得讓人將林氏與莊焰母子的對話聽了去。
“娘,今兒的事情兒子都聽說了。”莊焰低低一句話打破了室中的沉靜,林氏才和緩下來的臉色又冷冽起來。只聽她冷聲怒道:“焰兒,你不要說,免得髒了你的口污了爲孃的耳朵。”
莊焰極爲無奈的嘆了口氣,低低道:“娘,您不覺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蹺麼?那人到京城已經兩年多了,如何爹爹兩年來都未踏足後罩房,今日卻突然過去呢?”
林氏皺眉看着莊焰,沉沉道:“焰兒,你是說那賤人對你爹爹用了手段?”
莊焰點點頭道:“娘,您記得從前在蜀中之時是什麼情形,可一離開蜀中爹就變回來了。爹不是那種貪好女色之人,再者說,唐氏如今也沒有什麼顏色了,她憑什麼媚惑爹爹?唐氏出身唐門,指不定對爹爹用了什麼卑劣的手段纔會讓爹爹做出如此失常之舉,若是娘此時只顧着生爹爹的氣,卻不去追查根由,豈不是正中了唐氏的圈套?”
林氏聽完兒子的話,臉色漸漸和緩了許多,她靜心沉沉想了一會兒,輕輕點頭道:“焰兒,你真的長大了。你說的有道理,只是現在你爹爹已經中了她的算計,咱們怎麼樣才能讓你爹爹知道呢?你爹爹他現在已經完全被小賤人迷了心竅!”
莊焰想了一會兒方纔說道:“娘,您還記不記得那年睿王兄到蜀中來接我們?”
林氏點點頭道:“我當然記得。”
莊焰低聲說道:“娘,當時爹爹是想讓唐門的人用毒控制睿王兄的,可是他們那些人從入蜀到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被唐門之人用毒控制住,兒子以爲睿王兄必有什麼剋制唐門的法子。”
林氏皺眉道:“焰兒,你想去求睿王?”莊焰輕輕點了點頭。
林氏想了許久,方纔咬牙搖頭道:“不行,焰兒,不能讓人知道你爹爹被一個賤女人算計了。天下這麼大,爲娘不相信除了睿王之外就沒有人能辦法治好你爹爹。”
莊焰忙說道:“娘,您誤會了,兒子說的並不是睿王兄會治,而是與睿王兄一起入蜀的那位石院判,之所以兒子說想去求睿王兄,那是因爲睿王兄與石院判交情極深,而石院判又不輕易給人診病,若有睿王兄的面子,他給爹爹診脈治病必會用心一些。”
“石院判?既是太醫院的院判,那倒不如去求太后娘娘。對了,今日正是慈安宮的李嬤嬤見過你爹爹之後,他纔去的後罩房。”林氏忽然想起這一檔子事,便生氣的說了起來。
莊焰也是一愣,太后怎麼可能特特打發李嬤嬤出宮傳話,讓他的父親去寵幸一個見不得光的小妾呢?因着莊炯之事,太后可是將唐瑤仙恨了個賊死。
“娘,李嬤嬤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麼?”莊焰知道若沒有十分要緊之事,太后絕對不會在剛剛召見過他之後又立刻派李嬤嬤出宮。必是在他出宮之後又有了什麼緊急之事李嬤嬤纔會走上這一趟。
林氏搖搖頭道:“這個我倒不知道,你爹爹在書房見過李嬤嬤後便直接去了後罩房。”
莊焰皺眉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出個頭緒,他索性站起來說道:“娘,您先歇着,兒子去問問爹爹。”
林氏點點頭,冷靜下來的她現在也發覺今日之事很是古怪,便壓下心中的怒意與醋意,開始靜心思考起來。
莊焰匆匆離開樂安堂,莊焰一問才知道他的父親又去了後罩房。莊焰儘管心裡知道父親必是中了算計,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他黑沉着臉走到後罩房外的廊下,高聲叫道:“爹爹,兒子有要事回稟!”
正在柔聲細語的安慰唐姨娘的吳國公聽到兒子的叫聲,皺了皺眉頭便往外走,唐瑤仙一見心中暗自着急,忙捂着心口假意申吟了一聲,吳國公扭頭看時,只見唐瑤仙雙眉緊蹙,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吳國公頓覺心口一疼,趕緊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唐瑤仙的身邊,扶住她的身體心疼的問道:“仙兒,你這是怎麼了?”
唐瑤仙泫然欲泣的看着吳國公,委屈的說道:“爺,一想到您要離開仙兒,仙兒就覺得心口好疼。”
吳國公聽了這話顯然受用極了,趕緊將唐瑤仙抱入懷中,極溫柔的說道:“傻仙兒,爺只是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的,今天爺就在這裡陪着你,哪兒也不去。”
唐瑤仙這才心滿意足的“嗯”了一聲,滑出吳國公的懷抱嬌聲道:“那爺您快去快回,仙兒在牀上等着您。”
吳國公被迷的魂兒快沒了,哪裡還想出去見兒子,此刻他只想抱着唐瑤仙共赴陽臺翻雲覆雨。怎奈莊焰的聲音又傳了進來,“父親,兒子有十萬火急之事回稟,請您出來。”
吳國公不得不捨了唐瑤仙推門出屋,一看見站在院中的莊焰,吳國公便極不耐煩的說道:“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非要現在說?”
莊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爹爹,兒子要說之事極爲重要,請爹爹移步書房。”
吳國公疑惑的看着兒子,片刻之後纔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莊焰請他去書房,若莊煜請他回樂安堂,吳國公必定會頭也不回的走回後罩房,憑莊焰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的。
父子二人快步走入書房,莊焰命小廝退下,然後撲通一聲在吳國公面前跪下,直直的說道:“爹爹,兒子斗膽想問您一句,今日李嬤嬤到府裡來,可是太后娘娘哪裡出了什麼事情?”
吳國公皺眉道:“你今兒纔去給太后娘娘請安的,該知道太后娘娘很好,並沒有什麼事情。”
莊焰急道:“爹爹,若沒有急事太后怎麼會在剛剛召見兒子之後就立刻命李嬤嬤到府中來,自從咱們家搬到京城之後,您處處小心謹慎,縱有十分孝敬太后的心,卻也不敢很表露出來,太后爲了保護您,平日也不會與咱們府裡太過親近,所以兒子斷定太后是有是相當緊急重要的事情纔會派李嬤嬤過來。爹爹,兒子已經十八了,求您莫再把兒子當成小孩子,有什麼事您只管吩咐兒子去辦,兒子一定會竭盡全力辦好。”
吳國公聽兒子說的情真意切,不免也有些意動,他伸手拉起莊焰,低聲道:“焰兒,太后命李嬤嬤前來是爲了打聽唐月如的下落。”
“唐月如?哦,是唐門嫡枝的小姐,曾與唐姨娘一起到京城來的,可她後來很快就離開咱們家了啊,怎麼太后要打聽她的消息?”莊焰疑惑的問了起來。
吳國公便將太后的意思細細的告訴莊焰,莊焰聽罷才明白了,只說道:“怪不得爹爹去問唐姨娘。只是那唐小姐離開我們府中也快兩年了,這兩年孃親奉父親之命一直將唐姨娘軟禁在後罩房中,她怎麼可能知道呢。”
吳國公臉色微變,喃喃自語道:“對啊,她怎麼可能知道”。因爲唐瑤仙從前的本命蠱已經死去,新養的這隻又因爲得不到足夠的營養,且又不是唐瑤仙自小養起來的,所以這隻本命蠱很瘦弱,因此種下的子蠱的控制力便很有限,吳國公距離唐瑤仙越遠,子蠱的控制力便越小。
莊焰心中暗喜,趕緊再添上一把火,他急忙問道:“爹爹,您還記得當初您被爲國公之時說過的話麼?”
吳國公有些茫然的看着莊焰,當時他說過很多話,他不知道莊焰指的是哪一句。
“爹爹,當初您一直後悔自責,說中了奸人算計,讓孃親受了那麼多年的委屈。您還說從今往後再不會讓人算計的。”莊焰立刻說了起來。
吳國公想了一陣子,緩緩點頭道:“這話我的確說過。”
莊焰暗暗鬆了口氣,忙又引導性的問道:“爹爹,您原本只是想問問唐姨娘唐小姐的下落,怎麼卻……”
吳國公順着莊焰的思路往下想,心中也犯起了猜疑,對啊,他原本只是去問問唐月如的下落,怎麼就問到牀上去了呢,還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吳國公這麼一想,頓時覺得腰痠腿軟,彷彿連站都站不住了。
莊焰此機會難得,立刻又勸說道:“爹爹,昨兒您還紅光滿面的,可現在,兒子真爲您擔心,您的氣色很不好。”胡天胡地的折騰了大半天,吳國公便是鐵打的也禁不住這般的消磨,他臉色能好就活見鬼了。
莊焰生怕父親不相信,甚至將百寶閣上那枚光可鑑人的銅鏡抱過來請吳國公照鏡子。吳國公對鏡一照,不由驚的倒退了幾步,只見銅鏡之中有一個臉色烏青,眼圈黑的驚人的憔悴之人,這人可不正是他莊鋮。
“啊……”吳國公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旋即嫌惡的揮手叫道:“拿走拿走……”
莊焰順從的將銅鏡放回原處,然後咬牙對吳國公說道:“爹爹,您若想納小,沒有人會反對的,可是您也得保重身子啊。只憑唐姨娘讓您身體如此受損,兒子就想立刻殺了她!”
吳國公半晌沒有說話,他悶悶的坐了下來,只覺得腰痠疼的象是要斷了一般。莊焰見狀心知自己的話父親是聽進去了,便起身離開書房,親自沏了一杯參茶送到吳國公的手中,低聲道:“爹爹,吃杯參茶補補身子吧。”
吳國公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參茶全都喝了。莊焰一直侍立在一旁,等了好一陣子,才聽他的父親澀聲問道:“焰兒,你孃親她……還好麼?”
莊焰忙說道:“爹爹,剛纔兒子已經同孃親細細分說了,孃親也明白過來,她現在只是擔心您。”吳國公聽了這話長嘆一聲,又陷入沉默之中。
莊焰知道他的父親其實很想去樂安堂,就是礙着自己在這裡拉不下臉,便躬身道:“爹爹,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房安置吧,兒子告退了。”
吳國公嗯了一聲,揮手示意莊焰退下,莊焰走出書房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陷到暗處觀察起來,直到他親眼看見他的父親走進樂安堂,莊焰心裡才踏實下來,叫來下人吩咐敲打一番,他這纔回房休息了。
後罩房中,唐瑤仙一直在等吳國公回來,可是一直等到後半夜卻也沒見吳國公的身影。唐瑤仙心中一緊,知道自己雖然在吳國公身上中了蠱,可是這蠱的影響力卻實在是太輕了。甚至還在同一座府第之中便沒了影響力,這次中蠱其實已經失敗了。
唐瑤仙心中恨的不行,她恨的不是別人,就是吳國公世子莊焰,若沒有莊焰剛纔的攪局,只要唐瑤仙能留住吳國公,再想辦法強化子蠱對吳國公的影響,吳國公只要與唐瑤仙連着七天七夜翻雲覆雨,這子蠱便能迅速長大到足以控制吳國公的一生。然而這一切都被莊焰給破壞了。
唐瑤仙恨恨的看看酷熱逼厭的後罩房。因爲主子們只顧着鬧意氣,沒有人吩咐下去給後罩房送冰盆,所以後罩房依舊熱的讓人無法忍受。就是因爲後罩房實在太過悶熱,這對唐瑤仙那陰性本命蠱極爲不利,這也是已經過去兩年唐瑤仙還沒有徹底恢復到從前狀態的最根本的原因。
吳國公並不知道唐瑤仙心中的怨念,他來到樂安堂,與林氏單獨在房中談了許久,自然後來便歇在林氏的房中。因爲他今日已經“透支”過度了,與林氏只能蓋着薄被純睡覺。不過便是這樣,第二日起牀之時,林氏的氣色也比昨日好多了,她的臉上甚至還浮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這讓下人們瞧了無不暗自稱奇。
林氏用過早飯後傳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將通往後罩房的院門用大銅鎖鎖了起來,又在大門上掏了個海碗口大小的洞,平時用木板擋起來,每日到用飯之時便將唐瑤仙的一日兩餐和食水從這裡遞進去。激怒了林氏的唐瑤仙立刻遭到了林氏前所未有的嚴厲制裁。甚至林氏命人每過五日便在後罩房周圍灑上大量的殺蟲藥,以保證沒有一點點毒蟲能進入後罩房所在的院子。
這可不是林氏有多關心唐瑤仙,而是對唐門有些瞭解的林氏要徹底斷了唐瑤仙的修習毒功之路。沒有了各種毒蟲,唐瑤仙便不能繼續吸收毒素使自己體內的毒素達到最平穩的狀態,只要這樣堅持上兩三年,林氏不必再派人動手,唐瑤仙便會因爲毒素反噬而中毒身亡。
林氏做的這一切吳國公都知道,可他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反對。在與林氏和兒子深談過之後,吳國公也相信自己那反常的所做所爲必是受了唐瑤仙的控制。這讓吳國公恨的險些兒咬斷了後槽牙,甚至在吳國公的內心深處,還有一種被唐瑤仙嫖了的羞憤之感,自然他再不會對唐瑤仙有任何的憐香惜玉,只有唐瑤仙以最悲慘的方式死去,吳國公纔會覺得出盡胸中的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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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吳國公怎麼都不會知道,唐瑤仙在他身體裡種下子蠱,這子蠱雖然控制力很差,卻也與母蠱息息相連,唐瑤仙一死,母蠱必死,母蠱死子蠱也必死,子蠱一死,吳國公便也活不長了。最終他會與唐瑤仙有着完全相同的死法,同樣會死的非常悲慘非常難看。
因爲吳國公因爲覺得石院判是隆興帝的人,他必會趁機害死自己。因着吳國公的強烈反對,所以林氏與莊焰也不能堅持請石院判來給吳國公診脈,若然此時請了石院判,吳國公還有些生機,可惜這個機會被他自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