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親自帶隊進行的反衝擊,在陣地搖搖欲墜的時候穩定住了陣腳,抵擋住了日軍的全力進攻。攻守雙方現在都已經是無力繼續再戰了。戰場上面到處都是以各種形態死去的雙方士兵屍體。
當晚,王延抽調部隊裡面殘餘的一些老兵,組織了夜襲隊,準備向敵人發動夜襲。
打夜戰本就是中國軍隊的拿手本領,何況這次又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作戰,哪裡有壕溝、哪裡有墳包,那點兒地形地貌早就摸個八九不離十了,就是閉上眼睛也能摸索着打;而日軍就不同了,這幫東洋軍人本來就是勞師遠征,幾場激戰下來早已累得人困馬乏,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敵人就摸上來了。最要命的是,他們現在是跑到別人的家門口來打仗,對地形的陌生首先就吃了一個大虧,也許你這裡正聚精會神的端着槍瞄準,後面突然又不知從哪裡蹦出一個支那軍人,對着你的後背就是一通狂掃,或者你還在貓着腰小心翼翼的搜索着敵人的影子時,旁邊又會突然有一個人冒出來,一刀砍在你的脖子上。
措手不及的日軍被中國軍隊這種出其不意的打法搞懵了頭,連建制都被打亂了,軍官找不着當兵的,士兵又不知道指揮官在哪裡,一時間幾乎是在各自爲戰。
鬼子的一陣慌亂過後,後面的部隊穩定住了陣腳,開始有組織的反擊。
看到敵人馬上就要恢復過來,夜襲隊帶隊的軍官馬上一聲哨子,全體人員又四散進入了一片黑暗。
118師發動的夜襲,使得54聯隊雖然人員和裝備的損失不大,但是士氣卻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這一天的夜裡,薛總司令答應的兩個團的江西保安團部隊和炮兵部隊,都被送到了修水渡口地區。
同樣在這一天,配屬給第106師團的櫻井參謀,把師團的苦境向第11軍的作戰課長宮崎週一大佐發了如下電報:
師團正面之敵,每到夜裡仍然從各方面進行數次襲擊,有逐步將師團包圍之勢,雖要求急攻,但因地形錯綜複雜,部隊行動易出錯誤,進展不能如意。若拖延時日又恐師團態勢不妙。謹此請求給師團以戰鬥指導。
同時,最高統帥命令薛總司令,務必在9日24時前全殲該敵,作爲“雙十節”獻禮。
接到了106師團請求戰鬥指導電報的11軍當然不能允許一個師團被全殲的情況出現。崗村寧次中將親自命令所屬的航空兵部隊,給予106師團殘部不間斷的空中支援,武器彈藥和給養的供給,全部使用飛機空投;同時,中將又一次電令負責救援行動的鈴木少將,嚴令他務必全力進攻當面的中國阻擊部隊,儘快救援出面臨絕境的106師團,並且再一次地告訴他,這次行動是在天皇親自授意下進行的。
鈴木少將接到電報自然是深感肩上負擔沉重。索性,兩個大隊的支援兵力即將到達,自己的兵力也能有所恢復了。
10月9日,雙十節的前一天。
在得到軍委會的嚴令之後,薛總司令也下達了死命令,萬家嶺地區各師都組成了數百人的敢死隊,向萬家嶺、雷鳴鼓、四步蘇、箭爐蘇等最後幾個據點發動全面攻擊。
最後5分鐘,對兩個搏鬥得精疲力竭、傷痕累累而倒在地上的人來說,與其說比戰力,不如說是在比意志。薛嶽這最後一擊,在氣勢上徹底摧垮了淞浦。
當晚,歐震的第4軍、葉肇的第66軍佔領了萬家嶺、雷鳴鼓兩要地,斃敵2000多人、俘30多人,繳獲輕重機槍近百挺、步槍1000多支、馬匹數百。
十分遺憾的是,第4軍前衛突擊隊曾突至萬家嶺淞浦師團部附近不過百米,但天色太黑,加之審俘不利,未能及時發覺淞浦中將,結果放走了這個最大的獵物。
處於四面楚歌之中的106師團,自然是拼命的向崗村中將發電,請求戰鬥指導。崗村中將則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106師團能夠以自身的力量多支撐一段時間和鈴木少將能夠迅速打開局面上。他一方面在給淞浦中將的電報裡,反覆給他打氣鼓勁,告訴他援軍正在奮力作戰;另一方面,他也不斷給鈴木少將施加壓力,電報的措辭越來越嚴厲。
得到了兩個大隊兵力支援的鈴木少將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能是把所有的力量全都壓了上去,即使是已經打殘了的53聯隊,他也沒有放過。在他的命令下,兩個聯隊長分別帶領着自己的部下在炮兵和航空兵的支援下,像潮水一樣,反覆的衝擊118師的陣地。
“軍座,部隊的傷亡很大,不少陣地已經戰鬥到了最後幾個人了,預備隊也沒有了,是不是可以先把部隊撤下來?”王嚴也感到再這樣下去,他的118師就要全部報銷在這個地方了。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請求劉建業允許自己把部隊撤下來。
沉默了一回,劉建業終於下定了決心:“放棄原有陣地,全體部隊後撤到最後一道防線。”
頂着巨大的壓力,劉建業決定在渡口附近,集中第6軍的全部剩餘力量,和鬼子作最後一搏。要麼老子倒下,要麼鬼子完蛋,沒有另外的路了。
趁着鬼子的進攻間隙,在所有炮兵部隊集中火力掩護下,118師終於還算順利的撤退到了渡口前的最後一道防線上。鬼子雖然佔據了對面的中國軍隊陣地,自己也是無力立刻追擊了,只能是象徵性的開了幾槍,算是送行了。
經過連續幾天的日夜趕工,第6軍的防禦陣地已經是像模像樣了。子母堡,地堡,鹿砦反覆多層,不僅障礙進攻,更主要的是誘使衝鋒部隊進至鹿砦前沿後實行突然的火力殺傷。這是所有從18軍分離出來的部隊都擅長的,要不是時間和材料的原因,劉建業完全有信心把自己的陣地修築成類似蘇聯那樣的築壘地域。爲了保護炮兵部隊,劉建業把山炮部隊都留在了修水南岸,在前沿由炮兵觀測員提供炮兵射擊諸元。同時,這樣也對於補充炮兵彈藥有好處。
10月10日,中華民國的國慶節。
萬家嶺地區。
凌晨,106師團步兵第123聯隊聯隊長木島袈裟吉大佐指揮盤踞在萬家嶺、田步蘇一線的該聯隊第2、3大隊及步兵第145聯隊第3大隊(以後稱木島部隊)攻擊前進,擊退了第66軍的阻擊部隊後,從石堡山附近退到雷鳴鼓劉,極大地加強了這裡的戰鬥力量。中國軍隊從此失去了攻擊雷鳴鼓劉村的大好戰機。天明以後,日軍在航空兵直接支援下,以步兵第145聯隊主力從扁擔山向東,木島部隊從雷鳴鼓劉向北,沿兩個方向發起反擊,妄圖收復失去的陣地,激戰至暮,雙方均無進展。
萬家嶺地區的戰事,已經陷入了僵持局面。攻守雙方都是無力獲得希望的戰果。
柘林地區的修水北岸,戰事情況同樣對於雙方都不樂觀。鈴木少將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拼命的想要一舉突破對手的防線,佔領渡口,從而渡過修水,救援出風雨飄搖中的106師團。劉建業所部則在修水渡口和渡口旁的烏龜山佔據預設陣地,嚴密設防,發誓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住敵人的瘋狂進攻,爲友軍圍殲106師團殘部,獲得抗戰以來最大的戰術勝利做出自己的貢獻。
一方是拼命的進攻,一方是誓死的防守。雙方的戰鬥意志同樣是堅不可摧。
“炮兵,炮兵,不要擔心彈藥,給我壓制住敵人的火炮,我只要求你們做到這個!”在烏龜山上的掩蔽部裡,劉建業看到鬼子的炮兵瘋狂的向自己的部隊陣地上傾瀉着炮彈,壓的陣地上的官兵擡不起頭來,拿起了電話,向炮兵部隊的指揮官大聲的吼叫着。
從早上開始,鈴木支隊就象全體吃過了興奮劑一樣的,向着渡口和烏龜山陣地同時發動進攻。其中,劉建業的指揮部所在的烏龜山,更是主要的攻擊方向。烏龜山雖然名叫山,實際上只是一個江南地區很常見的丘陵,標高不到200米。可是,只要控制了烏龜山,就可以居高臨下,對着修水渡口進行炮擊,也可以對進攻渡口的部隊進行有力的側翼牽制,使其不能全力進攻渡口。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誰控制了烏龜山,誰就可以把渡口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雙方都明白這個小山包的戰術意義,所以,在這裡都投入了很大的兵力。鈴木少將在這裡投入了加強了一個大隊兵力的54聯隊和野炮兵23聯隊的所有部隊,對渡口則只是以53聯隊進行攻擊。劉建業在這裡也投入了補充了一個團兵力的新14師和軍直屬部隊。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雙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部隊是第幾次和對手進行白刃格鬥了。原本樹木鬱鬱蔥蔥的整個烏龜山上也找不到幾棵還能站立着的樹木了。到處都是彈坑,到處都是相互糾纏在一起的雙方士兵的屍體。兩支部隊再一次停了下來。再繼續打?人不是機器,打了一天了,怎麼着也需要吃飯和休息了。
“軍座,是不是把軍部的直屬部隊投進去?”參謀長楊伯濤詢問着面色冷峻,頭髮蓬亂,兩眼爆着血絲,手指被煙燻得發黃的劉建業。
“不行,小鬼子還沒有動用他們最後的預備隊,老子也不能動。我要留着這些兵力,給他們一個好看。”劉建業當即打斷了楊伯濤的話。
“可是現在,新14師的陣地已經是很難再繼續守下去了。”楊伯濤還想說服。
“守不住就逐步收縮防禦陣地,只要烏龜山還在我們手裡,我就不怕他鈴木有什麼花樣。”劉建業鐵了心地說道。
“好吧,我這就告訴他們。”楊伯濤轉身去調整部署。
“小鬼子鈴木,我要和你好好的耗上一次,看看到底是你先着急,還是我先頂不住?”看着指揮部的天花板,劉建業心裡默默地想着。
劉建業這裡是鐵了心要和鈴木少將糾纏到底,不死不休。鈴木少將那裡可是叫苦不迭。在一整天的戰鬥裡,鈴木少將幾乎是把所有的能夠戰鬥的部隊全都投入到對中國軍隊防禦陣地的連續衝擊裡去了,還沒有被投入陣地的只有支隊和各聯隊的警衛部隊,以及一些非戰鬥人員。可是,到目前爲止,取得戰果也是相當有限。渡口那裡,在守軍的彈性防禦下,部隊僅僅前進了幾百米的距離,損失的兵員就有數百;烏龜山這裡,雖然集中了大多數的炮火,還有飛機的支援,但是對手的防禦也是非常頑強,爲了每一個陣地,雙方都要反覆爭奪十幾次。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即使鈴木支隊能夠最後打通救援路線,恐怕整個部隊也就要回國補充去了。鈴木少將也不是沒有想過另外選擇一條道路,避開這裡的防禦。可是在岡村中將接連不斷的象催命符一樣的電報催促下,鈴木少將也是沒有了辦法,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哪怕眼前就是一堵鐵牆,少將也只能用用頭去硬撞了。
11日,日軍第106師團被分割成了2個部分,師團主力退守雷鳴鼓劉、石馬坑劉、桶漢傅、松樹熊等不到5平方公里的地區內固守待援;步兵第145、147聯隊殘部及山炮兵聯隊退守扁擔山、嗶嘰街一帶。12日,傷亡也很重大的66軍和74軍向日軍殘部攻擊數次,由於日軍依仗空投糧食彈藥,並縮小了防禦正面,因此火力並未有太多減弱,這一最後的攻擊未能奏效。中國最精銳的部隊與日軍最弱師團的戰鬥力相比,特別是在士兵的戰鬥素養方面,仍有不小差距。這樣,第106師團雖還在包圍圈中,但我軍只能以小部隊騷擾,日軍也無力反擊。
這時,日軍處境已十分困難,彈藥、糧食和藥品均極端缺乏,只能從地上撿拾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放在鋼盔中用木棍搗啐後充飢。天氣良好時,日機飛來投下物資,但由於雙方陣地犬牙交錯,物資常常落在兩軍陣地之間,於是雙方又展開了爭奪物資的戰鬥,日軍因此戰死者不在少數。大部分的日軍的軍服此時都破爛不堪,不得不從中國兵屍體上扒衣服穿。日本官兵中,大部分都同時受着創傷、痢疾和營養失調三種苦難,許多士兵都由於傷病惡化而死去,也有些士兵走着走着就突然倒地沒有了氣息。精神病患者和自殺者也不斷出現。在埋葬死者時,由於士兵們的體力嚴重衰弱,挖出的坑很淺,以至於有些屍體的頭胸部在土裡,而腐爛的腳卻露了出來。同時,由於戰場上槍炮彈橫飛,日軍來不及修建廁所,加上大部分官兵都患上了痢疾,就隨地大小便。這樣,屍臭、糞臭交織在一起形成的惡臭,不僅地上的人能聞到,甚至飛來空投物質的日機飛行員在空中都聞到了這種異臭。
這兩天的柘林,雙方繼續展開浴血的廝殺。戰鬥間隙時候,劉建業曾經去看望過作戰時受傷的官兵。結果在那裡,他所看到的場面怵目驚心。野戰救治所那裡,到處都是傷兵,幾乎全都是失去了戰鬥能力的重傷員。參謀解釋說,前線的輕傷員們都寧死不肯撤下來,堅決要與陣地共存亡。在後送傷員的路上,有的地方是下坡,那裡的土地,已經被從擔架上的傷員身體裡面留下來的鮮血,徹底染紅了。劉建業親眼見到,有的擔架在後送路上下坡的時候,擔架上面流出來的鮮血,像水一樣的流淌下來。
仗打到了這個份上,雙方其實都是在進行賭博,賭對手不能堅持到最後的五分鐘,賭誰先堅持不住,發生全線崩潰。第6軍的陣地,已經在敵人的反覆衝擊下,被不斷的壓縮,只能在渡口和烏龜山上保持不到方圓2公里的一小塊陣地。敵人的炮彈已經隨便都可以打到修水。烏龜山半山腰以下的陣地也幾乎全部丟失,只能勉強保持一條狹窄的通道和渡口保持聯繫。
鈴木支隊也同樣大量失血,部隊面臨強弩之末的境地。各聯隊的人員已經悉數上陣。現在只有炮兵和支隊部的人員,還可以調動了。
10月12日,在經過崗村中將的批准以後,支持不住的106師團主力集結起所有的力量,對中國軍隊發起衝擊,突破了阻擊部隊的陣地,與步兵第145、147聯隊殘部及山炮兵聯隊會合,向甘木關方向突擊,意圖通過主動的行動,與救援部隊取得聯繫。岡村中將同時對鈴木少將下達了最後通牒,如果再不能打開局面,就將向派遣軍總部彙報他的無能。鈴木少將深知,如果事情到了那個境地,自己的軍隊生涯,也就走到了盡頭,也許,餘生就會在軍事監獄裡面渡過了。
下定了決心的鈴木少將終於拿出了他最後的底牌,把所有能夠拿起槍的人員都武裝起來,炮兵打完所有的炮彈,也拿起步槍,發起決死突擊,進攻隊伍後面設置督戰隊,誰敢後退,一律就地槍決。
經過了炮兵的瘋狂轟擊,在鈴木支隊長聲嘶力竭的一番鼓動以後,日軍所有人員都在身旁軍官指揮刀的帶領下,在身後督戰隊槍口的無聲命令下,向着守軍陣地發動了最爲瘋狂的進攻。
日軍最後的瘋狂頓時給第6軍的陣地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儘管,守軍的炮火和機槍瘋狂的攔截,在敵人進攻的道路上也一直不斷的收割着生命。但是,敵人象是對此根本無所謂一樣,越過屍體,繼續前進。大半天過去了,鬼子的進攻一直沒有絲毫的停止。
“不要向我哭窮,給我頂住,給我死死的頂住。誰要是頂不住,擅自撤退,老子就親自斃了誰!”劉建業一看到敵人的這副架勢,就知道敵人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真的是要玩命了。
“要援兵?老子的預備隊是要對鬼子最後一擊用的,絕對不能現在就用。”
“你說陣地上面沒有人了,實在守不住了?你他孃的不是人?還他孃的有人給老子打電話?只要還有一個能喘氣的,陣地就絕對不能丟!誰丟了陣地,誰就要給老子奪回來!”劉建業對着電話,聲嘶力竭的叫喊。
“嶺幕理,你給我過來。我知道你小子憋了這麼久了,手都癢癢得難受。現在,我交給一個任務,全軍勝敗在此一舉。你給我帶着軍部直屬部隊,給我從側面衝下去,在都到敵人隊列的腰部,給我狠狠地插進去,把它的隊伍給我攪亂。只要你的隊伍裡面還有一個人活着,就要給我堅持住!懂不懂?”劉建業知道僅僅是讓前線的部隊這樣死守,全軍的前途不容樂觀。他也只好把自己的最後的預備隊也拿出來了。
“軍座,我明白了。”嶺幕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立正敬禮。
“警衛連,你們也全部跟着嶺幕理到前線去。”劉建業把軍部的警衛連也交給了嶺幕理。
送走了嶺幕理,劉建業走到供自己休息的行軍牀前,坐了下來,兩手微微顫抖着,拿出了一包揉得皺巴巴的香菸和火柴。抽出了一根菸點燃,吸了幾口,劉建業擡起頭看着一直默默跟着自己的黃峰,笑了一下,說道:“現在,我們只有聽天由命了。”
就在雙方都殺得無力繼續的時候,嶺幕理帶領的隊伍突然出現在敵人隊列的腰部,拼命的向中間穿插。在生力軍的打擊下,鈴木支隊反應不及,隊列發生了混亂。
“軍座,嶺幕理他們衝進去了!”楊伯韜興奮的衝進了指揮部,大聲地喊着。
“好,好。”劉建業興奮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全軍吹衝鋒號,反衝鋒!”
嘹亮的軍號聲響起,第6軍將士全體隨着號聲衝下了陣地。衝鋒,衝鋒,向鬼子衝鋒!
鈴木支隊再也無法應對了,前線的士兵們看到眼前的一羣衣衫襤褸的人們,拿着各種武器,瘋狂的向自己衝過來,抵擋了一陣以後,見到堅持不住,只得向後撤退。
鈴木少將看到這樣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剛回過神,他就無奈的向參謀揮手:“全體後撤。”
“追擊!沒有命令,誰都不許停!給我追着鬼子的屁股狠狠地揍!”劉建業自然不能錯過這樣的機會。
一直到了黃昏時分,追擊才停了下來。
“薛總司令的電報。”軍部參謀向正在興奮頭上的劉建業報告。
“拿過來。”劉建業伸出手,接過了參謀遞過來的電報。
“命令全軍,撤退。”劉建業看完電報,鐵青着臉,兩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聲音低沉的說道。
雖然,第6軍在柘林以巨大的犧牲,死死的頂住並且擊潰了鈴木支隊,但是,鈴木少將所指揮的另外兩支部隊,寧賀支隊和佐枝支隊在經過激戰以後,突破了當面的中國軍隊的防禦,在甘木關與106師團殘部會合。薛總司令因進攻已無進展,而阻擊部隊及進攻部隊的傷亡均極慘重,且第66軍及第4軍已轉移至新的陣地,遂下令撤出戰鬥,全軍退守永豐橋、郭背山、柘林一線。
我軍對第106師團的圍攻作戰到此結束。雖然我軍已經撤走,但日軍第106師團仍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到10月17日才與重整旗鼓的鈴木支隊在張古山附近會合。兩支日軍會合後,由於松浦中將害怕鈴木支隊的官兵看了萬家嶺出現的慘狀會嚴重打擊他們的士氣,就向鈴木支隊長髮電,要求由第106師團自行打掃戰場,而且甚至沒有讓鈴木支隊的官兵進入萬家嶺地區。第106師團在連遭兩次殲滅性打擊之後已失去進攻能力,即在南潯路北段地區擔任守備任務,進行休整補充,原定與第101師團進攻南昌的任務被迫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