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臥薪嚐膽(十)

當盟軍的高層在加拿大的魁北克商議未來一段時間的盟軍反攻作戰計劃的時候,國際反法西斯戰場上也發生了新的變化。

在斯大林格勒戰役裡,蘇俄紅軍圍殲了德國的精銳第六集團軍,獲得了斯大林格勒會戰的勝利。此後,蘇俄紅軍在哈爾科夫會戰裡遭到了以曼施泰因爲統帥的德軍南方集團軍羣強有力的反擊,蘇軍西南方面軍迅速土崩瓦解,包括第6集團軍、第1近衛集團軍和波波夫集團軍在內,一共有八個軍、十個步兵師和五個特種旅都被擊潰,他們也爲此損失了四萬餘人。

爲了迅速奪回戰略主動權,改變日益不利的局面,希特勒決定在庫爾斯克地區發動一次大規模的進攻,挫敗蘇軍的進攻銳氣。蘇軍最高統帥部獲悉以後,決定趁勢暫時轉入戰略防禦,集中優勢兵力,消滅德軍的有生力量,爲更進一步的反攻創造條件。爲了進行庫爾斯克戰役,雙方都把自己所能集中的最大兵力投入戰場,雙方參戰兵達400萬之巨,火包多達6.9萬門,坦克數量更是高達1.3萬輛,作戰飛機也有1.2萬架,庫爾斯克戰役成爲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大的會戰之一。7月5日,德軍集中兩個集團軍羣,共有90萬人,1萬門火炮,2700輛坦克和2000架飛機,以最新式的虎式坦克,豹式坦克和象式自行火炮爲地面部隊前導,以FW190和HE129爲空中部隊主力,從南北兩個方向向蘇軍陣地發起進攻。蘇軍統帥部派出朱可夫和華西列夫斯基爲大本營代表,指揮兩個方面軍,約133萬人,2萬門火炮,3400輛坦克和2100架飛機,抵抗德軍。7月12日,雙方在庫爾斯克附近的普羅霍夫卡地域進行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最大的一次坦克會戰,雙方共有1200輛坦克參戰。此後,蘇軍集中了6個方面軍的強大兵力,對德軍實施進攻。8月下旬,戰役結束。在這次戰役中,雖然蘇軍的損失也很大,但挫敗了德軍改變戰局的企圖。德軍共被擊潰了30個師,損失官兵達50萬人,坦克1500輛,火炮3000門,飛機3700餘架。通過這次戰役,蘇軍的大縱深機動作戰戰術得到了鍛鍊,在蘇德戰場上完全掌握了戰略主動權。德軍從此徹底喪失了戰略進攻能力,不得不轉入全線防禦。

緊接着,蘇俄紅軍以6個方面軍計31個集團軍的強大兵力,實施了兩次進攻戰役。一次是代號爲“庫圖佐夫”的奧廖爾會戰,一次是代號爲“統帥魯緬採夫”的別爾格羅德——哈爾科夫會戰。在蘇軍的坦克海和人海戰術的反覆衝擊下,德軍南方集團軍羣不得不接連後退。

當蘇德戰場上雙在方廝殺的你死我活的時候,英美盟軍發動了西西里島登陸戰役。7月5日,盟軍攻擊艦隊從北非的奧蘭、阿爾及爾等6個港口出發,載送部隊前往馬爾他島會合。同時,英國海軍出動“無敵”號和“無畏”號航空母艦、6艘戰列艦等大型戰艦掩護攻擊艦隊。航空母艦還向希臘方向佯動,迷惑敵人。10日凌晨2時40分,空降部隊首先發動攻擊,美軍第82空降師和英第1空降師的5400名官兵搭乘366架運輸機和滑翔機從突尼斯出發,飛向西西里島。10日凌晨3時45分,巴頓和蒙哥馬利指揮的16萬美英登陸大軍分乘3200艘軍艦和運輸船,在1000架飛機掩護下,在西西里島的西南部和東南部實施登陸。海岸意軍士氣低落,僅進行了微弱抵抗。至中午時分,巴頓和蒙哥馬利的部隊順利地登上了各自的目標灘頭,並保持着攻擊態勢。

7月11日,西西里島守軍在意軍古佐尼中將指揮下開始反擊。德第15裝甲師從島上西部調到了東岸,以阻止蒙哥馬利的英第8集團軍向北面的奧古斯塔移動;德軍戈林裝甲步兵師和意大利的2個摩托化步兵師則向巴頓的美第7集團軍發起反擊。德空軍出動了481架飛機頻頻轟炸盟軍灘頭部隊,盟軍飛機前來攔截,結果引起一場混戰,盟軍地面的防空武器不分敵我地進行炮擊。激烈的戰鬥持續了一天,德軍坦克幾乎推進到距美第7集團軍灘頭陣地不足2公里處。巴頓親臨前線指揮美軍奮力反擊,海軍也用猛烈的炮火轟擊德軍坦克。戰至傍晚,德軍損失大批坦克,被迫撤退。美軍趁勢攻佔傑拉城。12日,東面的英第8集團軍攻克了錫臘庫扎。

德意軍隊第一次反攻失利後,凱塞林知道大勢已去,只好與盟軍混戰以拖延時間,牽制盟軍,然後經墨西拿海峽退至意大利的卡拉布里亞。希特勒親自批准了凱塞林的計劃,將駐卡拉布里亞的德軍第29裝甲師和駐法國的第1空降師調往西西里島。在加強兵力的同時,德意部隊加緊調動,以阻止英第8集團軍威脅墨西拿。德戈林裝甲師被調往東部的卡塔尼亞;德軍第1空降師也同時在卡塔尼亞空降;德第15裝甲師在恩納附近阻止美第7集團軍北進;新調來的第29裝甲師部署在埃德納火山西南。這樣德意部隊構築了從恩納到卡塔尼亞的堅固防線。

7月13日,蒙哥馬利手下的第13軍奮力突擊卡塔尼亞,盟軍145架飛機載着英第1空降旅1900名士兵從突尼斯出發在卡塔尼亞空降,配合地面部隊聯合進攻。德軍以德戈林裝甲師和第1空降師進行頑強抵抗,牢牢控制着從卡塔尼亞通向墨西拿的海岸公路。蒙哥馬利正面進攻受挫,被迫調第30軍繞過埃德納火山西側,在美第7集團軍的支援下進攻墨西拿。

巴頓不甘心讓蒙哥馬利獨唱主角,他兵分兩路,一路由布萊德雷率領美第2軍在西西里島中部支援英軍作戰,一路由凱斯將軍率領1個暫編軍直取西西里首府巴勒莫。7月22日,美軍不戰而克巴勒莫,俘虜意軍5.3萬人。巴頓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艾森豪威爾也爲美軍的勝利而興高采烈。與此同時,蒙哥馬利卻在兩個重要方向上都陷入困境,他的第13軍被阻於卡塔尼亞,而向西迂迴的第30軍也在阿德拉諾地區徘徊不前。6個師對付不了德軍3個師和一些意大利部隊。

巴頓和布萊德雷見蒙哥馬利受阻,決心變助攻爲主攻,搶在蒙哥馬利之前拿下墨西拿,一洗英國宣傳機器的奚落和咒罵。布萊德雷的美第2軍在攻佔北部的佩特拉里亞後,迅速調頭東進,沿北海岸公路直撲墨西拿。8月1日,艾倫指揮的美軍“大紅一師”向特羅伊納發起進攻。攻擊剛開始,艾倫低估了德軍的兵力和戰鬥力,結果傷亡慘重敗了下來。德軍死守特羅伊納,與美軍殊死搏鬥了7天才撤離該城。8月5日,英第8集團軍終於攻克卡塔尼亞,開始沿東海岸公路向墨西拿推進。德軍有計劃地邊打邊撤,沿途過河炸橋,並埋下數以萬計的地雷。8月10日,德意部隊退到墨西拿附近,由於盟軍沒有切斷墨西拿海峽的計劃和行動,4萬德軍和7萬意軍用6天7夜的時間,完成了向意大利本土的敦克爾克式撤退。

盟軍向墨西拿的進軍變成了美英兩國軍隊的賽跑。8月16日傍晚,美軍第3師的先頭部隊到達墨西拿城下。8月17日上午6時30分,美先譴部隊進入墨西拿。10時30分,巴頓乘坐指揮車率領一個摩托車隊駛進城裡。1小時後,一隊英軍也吹吹打打地進了城。一位英國軍官走到巴頓面前,同他握了握手說:“這是一場有趣的競賽,我祝賀你的成功。”當天,島上的一切抵抗均告停止,西西里島登陸戰結束。盟軍佔領了西西里島,從此在地中海往來無阻,打開了登陸歐洲的大門。

在西西里島戰役進行期間,衆叛親離的墨索里尼遭到了沉重一擊,一羣軍官和政要,其中包括他的女婿意大利外交部長齊亞諾伯爵發動了政變,將他趕下了臺,並將其逮捕和軟禁。隨後上臺的巴多格利奧元帥與盟國進行了秘密聯繫,試探投降的可能性並達成停火協議。9月8日,意大利政府正式向盟軍投降。但是,希特勒命令駐意大利的德國軍隊毫不克氣地迅速佔領了意大利,解除了意大利軍隊的武裝。意大利新政府和王室乘坐潛艇出逃。一個多月後,意大利新政府向德國宣戰,蘇、美、英三國承認意大利爲共同作戰方。這標誌着軸心國集團開始瓦解。9月初,盟軍部隊從西西里島出發,在意大利本土實施登陸。由於意大利已經投降,此時的意大利戰場變成了德國和盟軍雙方的較量。10月份,盟軍控制了整個意大利南部,隨後德軍與盟軍在意大利戰場上進入對峙狀態。

在中國國內方面,經過了鄂西會戰,特別是石牌要塞的二戰期間最大規模的白刃格鬥戰以後,在國民政府軍隊的拼死抵抗下,日軍在中國關內的唯一一支機動作戰力量第11軍被迫撤回原出發地。

7月31日,倭國與汪兆銘的僞政權在南京簽署關於倭國僑民賦稅問題的“日華條約”。條約規定,倭國國民在中國領土上應遵守有關賦稅的法令;倭國國民在任何情況下,也不能受到低於中國國民的待遇。當然,這些都是騙人的,寄人籬下,還需要倭國人的刺刀保護的傀儡政權怎麼會有膽子向自己的主子們徵稅呢?

在這個夏天,還發生了一件令人回味的事情。某一天,身在重慶的最高統帥打電話把張文白將軍找到自己的官邸,對他說:“我想請毛ZD到重慶來,我們當面談一切問題。你看好不好?”張文白將軍聽了很興奮,說:“很好,很好!我完全同意。”於是,最高統帥立即提筆寫了一封親筆信給毛ZD,向其發出邀請。這封信由張文白將軍轉交給了由蘇俄養傷以後經重慶返回YA的115師林師長帶回延安,但是,此後就杳無信息。

因爲在“四分儀”會議上,史迪威被任命爲新設立的以英國人爲統帥的東南亞戰區副統帥,國民政府外交部的宋部長在華盛頓展開了大量的院外活動,以“改組中國戰區”的名義,試圖要美國方面取消史迪威中國戰區參謀長的職務。9月15日,宋部長在得到最高統帥的允許之後,以中國政府的名義向羅斯福總統呈遞了一份備忘錄。其中談道:“目前史迪威既是中國戰區的參謀長,又獨立掌握着中緬印戰區美國空軍的指揮權,他還負責印度和中國的後勤補給、中印空運司令部和蘭姆加爾的中國駐印軍,並參與雲南中國遠征軍的部分指揮事務。此外,他還握有美國陸軍部授予的、沒有中國方面參與的對華租借物資控制權。在如此千差萬別的範圍裡掌握那麼多錯綜交叉的權力,將會造成對未來戰爭可能十分危險的摩擦。”他要求美國政府重新考慮史迪威的地位。

羅斯福不反對接受宋部長的要求,畢竟爲了一個史迪威與一個國家的政府交惡,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事情,但是爲了避免與陸軍方面引起麻煩,他把此事推給了馬歇爾,並寫了一個條子:“親愛的喬治,你和宋博士談談這件事好嗎?”馬歇爾的態度是可想而知的,史迪威是他最信任最器重的將領之一,又是經他推薦纔出使中國的,這些人不遺餘力地要摘掉史迪威,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給他出難題。他明白地毫不含混地告訴宋部長,美國不會改變現在的指揮結構。但是,與此同時,羅斯福總統的特別助理霍普金斯卻私下裡向宋部長表示,如果最高統帥本人正式提出要求,總統會考慮召回史迪威的。有了從白宮後門放出來的這股3,宋部長仍然沒有放棄撤換史迪威的企圖。

10月初,宋部長從華盛頓回國,途中在新德里稍事停留。在那裡,他會見了剛剛就任東南亞地區統帥的蒙巴頓和羅斯福派往中國的信使、美國陸軍後勤司令索默維爾將軍,他們的任務是去重慶向最高統帥通報魁北克會議的決定事項。宋部長試圖在這兩位將軍去重慶以前,就給他們造成先入爲主的印象,讓他們支持他撤換史迪威的要求。他對蒙巴頓說,史迪威和中國軍隊的關係非常緊張,任命史迪威作東南亞戰區的副統帥可能會造成“難以預料的災難性後果”。接着他又告訴索默維爾,羅斯福總統已經同意召回史迪威。他的這些招數並沒有得到積極的反應。蒙巴頓不會在上任之初就讓人擠走他的副手,一個最精通中國事務的人;索默維爾不相信宋部長說的話,因爲他離開華盛頓之前,羅斯福絲毫沒做這方面的表示。

宋部長如此費盡心機,使出各種手段地要搞掉史迪威,與其說是爲了最高統帥,倒不如說是爲了他自己。他認爲,如果擠走史迪威,他就有可能掌握美國對華租借物資的控制權和分配權,這不僅可以給他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還可以增強他在政治上的地位。他可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在他心中永遠燃燒着對權力和金錢無法熄滅的慾火。由史迪威這個固執而強硬的人掌握美國對華租借物資的控制權和分配權,固然使國民政府方面在與史迪威打交道的時候有時不得不低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包括孔家在內的不少國民政府的高層都不能隨意的控制那些租借物資,也就在利用這些物資謀取私利的方面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9月1日,史迪威從印度回到重慶,他爲反攻日期的日益迫近感到興奮,同時也爲作戰準備感到擔憂。第二天,軍事委員會參謀總長何上將交給他一份準備在桂林整訓第二批30個師的名單,這又激起了史迪威的希望和熱情。9月份,他一連向最高統帥遞交了4份報告,詳細闡述了他對中國戰區整訓和作戰的具體設想。在9月16日的一份報告中,他甚至建議國民政府和陝甘寧邊區政府的軍隊,向華北日軍的側翼發動一次聯合進攻,並要求向包括第十八集團軍部隊在內的西北部隊“給予充分的供應”。這毫無疑問是會觸怒那位最高統帥的。這個提議,如果在國民政府內部,恐怕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提出來的,也只有像史迪威這樣的純粹的政治感覺非常遲鈍的軍人,纔會提出這樣的提議。

10月7日,史迪威從重慶趕到新德里會見了蒙巴頓和索默維爾。

蒙巴頓的一生頗富傳奇色彩。1900年6月25日,他生於英國溫莎的王室家庭,曾祖母是英國女王維多利亞,從他哇哇落地就已經獲得皇家海軍上校的終生榮譽軍銜。父親巴登堡親王路易斯原系德國王室成員,後放棄德國國籍,參加英國皇家海軍,曾任海軍參謀長兼第一海務大臣。由於優裕的生活條件和良好的家庭教育,蒙巴頓從小就能說流利的德G和法G。13歲時,他便按照王室子弟正常的成長道路走進了奧斯本皇家海軍學校。然而,他的人生之路剛剛起步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蒙巴頓的父親因原籍爲德國,在英國國內一片反德聲浪和極不信任的氣氛中,被迫辭去了在皇家海軍裡的一切職務。當時,少年蒙巴頓也因此備受歧視、屢遭侮辱。不幸的境遇極大地刺激了他的進取心,從此一改往日悠閒貪玩和懶散的毛病,刻苦攻讀,進步飛速,最後以優異的學習成績畢業於達特茅斯海軍學院,成爲一名正式的海軍軍官。

加入皇家海軍後,蒙巴頓先後在“雄獅”號、“伊麗莎白女王”號、“復仇”號等戰列艦任初級軍官。1927年起在地中海艦隊任無線電通訊軍官,有過20多項發明和改進措施,工作極爲勤奮。1934年,他出任“勇敢”號驅逐艦艦長;1939年8月,擔任“凱利”號新型驅逐艦艦長。二戰全面爆發後,蒙巴頓指揮“凱利”號驅逐艦參加了克里特島海戰,擊沉了德國“凱克”號等艦艇多艘。1941年5月,“凱利”號驅逐艦被德國飛機擊沉,但蒙巴頓倖免於難。

1941年10月,英國首相兼國防大臣丘吉爾任命蒙巴頓爲聯合作戰總部負責人,並指示他爲進攻歐洲的登陸作戰和而後向大陸推進的作戰提出指導思想,訓練兩棲作戰部隊。1942年8月,蒙巴頓指揮部隊對法國西北部的迪耶普港實施了試探性襲擊,這次登陸行動雖然失利,但爲後來盟軍諾曼底登陸提供了寶貴的經驗。所以,在1944年6月諾曼底登陸成功之後,丘吉爾、馬歇爾等人致電蒙巴頓稱:“我們知道登陸作戰的妙計和這次冒險的成功,都與你和你曾領導的聯合作戰總部的參謀人員的努力分不開。”

史迪威對居於一個比他年輕17歲的統帥之下,並沒有感到什麼不快。他和蒙巴頓的第一次會面十分融洽,日記裡留下了他對蒙巴頓的第一印象,“路易斯是個好人”,“精力充沛,厭惡消極和保守”,“非常真誠友好”。蒙巴頓沒有提起宋部長對他說的話,只是表示希望中美英三國在這個戰區的合作能像“一個幸福的家庭”。顯然,蒙巴頓也早就知道這個他名義上的副手以尖酸冷刻著稱於美軍,刻意的儘量保持兩人之間的良好關係。

10月15日,史迪威和索默維爾一同飛抵重慶。第二天,當索默維爾去會見最高統帥的時候,一場醞釀了許久的疾3暴雨突然向史迪威襲來。最高統帥在宋部長的鼓動下,明確地向索默維爾表示,史迪威必須被解除職務。史迪威在當天的日記裡這樣描述“一條響尾蛇沒有發出響聲就咬人了”。

出人意料的是,最高統帥的“攤牌”,竟引出了戲劇性的變化。

最高統帥夫人和大姐孔夫人一起找到最高統帥,堅決反對撤換史迪威。她們認爲:“如果你使這位美國英雄失去在中國的指揮權,那麼你在美國就會非常不得人心,那就可能得不到他們的飛機大炮或其他任何東西。”原來,從9月中旬開始,兩位宋女士突然改變了對史迪威的態度,多次主動找史迪威密談,表示支持他的軍事改革方案。她們圍繞的一個話題是搞掉何上將,讓最高統帥的夫人宋女士親自擔任權力巨大的軍政部長。同時,他們也談到了許多其他問題,甚至包括宋女士和最高統帥的夫妻關係。史迪威曾在9月13日的日記中記載:“我們訂了攻守同盟,不管原因何在,她們是認真的,也許我們能取得一些進展。”

儘管,兩位宋女士的這樣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幾乎沒有人能夠搞得清楚,但是無論如何,有了兩位宋女士的堅決支持,史迪威的地位至少暫時穩固住了。

另一方面,蒙巴頓上任10天后,決定動身前往中國訪問。中國戰區不在他的指揮範圍之內,但它的存在和需要將對他的行動產生重大影響。

他知道,重慶方面對英國人怒氣衝衝。國民政府遷都重慶以後,主要依靠滇緬公路保持着同海外的聯繫。英國丟棄緬甸,使中國喪失了“國內戰場的唯一的國際供應線,給中國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駐緬英軍不通知中國就放棄了仰光,致使中國停留在那裡的10萬噸軍用物資來不及運走,對此最高統帥異常震怒;隨後,當中國遠征軍將英印軍掩護至曼德勒地區以後,英國又不徵求中國方面的意見而單方面向印度西撤,最高統帥又指責英方背信棄義,要求英國應對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負責。滇緬公路被切斷以後,重慶方面便立即喪失了90%的軍需品和工業必需品供應,從1942年4月起,國民政府控制區要獲得援外物資只有通過印度空運,穿越危險的“駝峰地帶”(即喜馬拉雅山)運至重慶,但維持這條航線的運輸機數量很少,運量也十分有限,遠遠不能解決國統區的軍需民用。因此,蒙巴頓覺得此次重慶之行,即使達不成多少具體協議,也有必要拜訪和安撫一下最高統帥。

10月16日,蒙巴頓飛赴重慶。情報部門在最後一刻得知,倭國戰鬥機正在注視着最高統帥的行蹤。因此,穿越喜馬拉雅山的飛行不得不推遲到天黑以後,晚了5個小時。抵達的時間也相應地晚了,但是,幾位中國將軍依然在機場迎候。蒙巴頓在日記中寫道:“我對這次不無理由的失禮深感內疚。”在機場上,他還見到了前幾天剛剛返回重慶的史迪威將軍。此時,史迪威與最高統帥已鬧得不可開交,最高統帥正在爭取得到白宮的同意,打算馬上解除史迪威在中國的職務。

走下飛機後,蒙巴頓樂呵呵地要拉史迪威合個影,一臉陰鬱的史迪威卻搖着頭表示拒絕,蒙巴頓驚訝地間:“爲什麼?”

“因爲如果我們合了影,那個‘花生米’也會不喜歡你的,他要解僱我。”史迪威生氣地說。“花生米”是史迪威給最高統帥起的綽號,除了在中國將軍們面前他不敢隨便地叫外,跟西方同行們聊天時,他總是這樣放肆地稱呼中國軍隊的最高統帥。

“那樣的話,我們就更要合個影了。”蒙巴頓輕快地說完,還是拉住史迪威讓人給他倆拍了張合影照。

中國和倭國交戰已有6年之久。國內西南的大部地區雖並沒有淪陷,但國民經濟和管理狀況卻一片混亂。在乘車去市內下榻賓館的路上,蒙巴頓想起了美國《時代週刊》記者埃裡克·塞弗賴德對中國戰時首都的描繪:“一座死城……一座醜陋得難以名狀的廢墟……只剩下一個彈痕累累的門廊。陪都應有的繁華與熱鬧景象煙消雲散,到處都是難民、乞丐和傷兵。醫院人滿爲患,飢餓籠罩城市。爲了躲避倭國人轟炸,幾年來人們乾脆把每一幢建築物都抹上泥灰,把玻璃塗黑。……入夜,全城幾乎見不到3G文學網,連揚子江也死氣沉沉,凝固在無底的黑暗中。”

現實也的確證實了這一描繪。在車上,史迪威還以中國通自居,向第一次來重慶的蒙巴頓滔滔不絕地介紹他在這裡的見聞和感受,儘管他對其他人也講過多少遍了。“迪基,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多麼龐大而頑強的民族。每逢陰雨天氣或者沒有空襲警報的日子裡,重慶的街道上就擠滿了各種各樣黃皮膚的人羣。他們好像洪水塞滿河道一樣浩浩蕩蕩在城市和鄉村流動,永無盡頭。他們中大多是衣衫襤褸的苦力和被戰爭奪去土地的農民,還有許多失業者和流落街頭的學生,這些人的住處都是東倒西歪的小棚子,用一兩根木頭支撐着,屋外淌着令人作嘔的污水和垃圾。我見過幾處這樣的房子,房子裡沒有牀,主人和孩子在地上吃飯睡覺,但是他們照樣活着!上帝,中國人的生命力是多麼頑強啊!他們似乎只需一片菜葉或者一口水就能活下去並且成羣地繁衍後代。你想想,這樣的人民,你如果把他們武裝起來加以訓練,發給他們最好的武器,吃罐頭食口,他們難道不會成爲世界上最優秀的軍隊嗎?”

做爲皇族子胄的蒙巴頓,從小生活優裕,自然無法去想象和體驗史迪威所說的一切。對於美國方面一直主張應積極援華,無論是丘吉爾還是他本人,也向持不同的看法,至少要等一等再說。他岔開了話題,跟冷峻、木訥的史迪威講起了笑話,不知不覺間,汽車駛進了國民政府專爲接待外國貴賓而修建的一幢花園別墅內。

參謀總長何上將代表最高統帥和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早已等候在那裡,爲蒙巴頓接3洗塵。同重慶老百姓奄奄一息的悲慘生活相反,歡迎宴會豐盛得近乎奢侈。平民和大兵出身的史迪威歷來看不慣中國官場上的這一套,從他的表情上能夠覺察得出來。不過,蒙巴頓卻得心應手,令陪同他參加宴會的其他英國人讚賞不已,認爲他的舉止十分得體,只有曾多年在華工作過的羅布森中校不太滿意。羅布森深諸中國式的客套,他認爲在經過一番謙讓之後,蒙巴頓不應在何上將之前在宴會桌前就座。他抱怨說,勳爵應當繼續推讓。並且,他在宴會結束後,立即把這一建議告訴了蒙巴頓。

抵達重慶的第二天早上,蒙巴頓剛剛起牀,宋部長匆匆來訪,並且轉告他最高統帥打算今晚上舉行首次會晤。蒙巴頓期待着這個時刻的來臨,內心盤算着見到那位中國最高統治者時,應當說些什麼和不應當說些什麼,怎樣才能既減輕他對英國抱有的不滿情緒,又能適當地維護大英帝國的利益。

緊接着,當天下午,蒙巴頓就和史迪威進行了長談。蒙巴頓雖然對史迪威的剛烈乖戾性格和暴躁脾氣也有些憂慮,但他剛到一個新的戰區任職,正需要有熟悉情況的副手協助,因此,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十分驚訝和氣憤。他同意先由索默維爾去勸說最高統帥改變主意,並要他傳話給最高統帥,如果一個指揮了中國軍隊近兩年的軍官在作戰的前夜被調走,這將使他無法使用這些軍隊。

最高統帥的黃山別墅位於嘉陵江南岸,距市區10英里。這是一座向陽的山坡,視野開闊,*木蔥蘢,站在觀景臺上可以鳥瞰重慶市區和兩條夾峙在山谷裡的彎彎河流。抗戰期間,最高統帥一般都在這裡會見來訪的外國軍政要人。

他向來對英國人不抱好感,這大概是北伐戰爭時他的兵鋒首指英國支持的吳大帥和孫大帥而結下的積怨。太平洋戰爭爆發以來,中國與英國同樣對日作戰,最高統帥蠻以爲中國做爲同盟國家可以獲得跟英國人平起平坐的地位,但是,上次韋維爾訪華時所表現出來的傲慢態度使他覺得受到了污辱,至今仍記憶猶新。

韋維爾那次訪問重慶是在1941年12月23日。此人被倫敦1980年版《歷史百科全書》中稱作“……二次大戰中最有成就和最不幸的將軍之一。”他身材魁梧,性格倔犟,第一次世界大戰使他失去一隻左眼,因此當他跟別人會面時,常常用剩下的那隻右眼蠻橫地瞪着對方,使人感到他像一頭隨時都會發怒的獨眼公牛。

韋維爾抵重慶時,帶來一大羣衣着華麗、趾高氣揚的軍事助手和參謀。這些狂傲的不列顛軍官從走下飛機的第一刻起,就以一種西方人的優越感俯視前來歡迎他們的中國主人,並且公開把中國的最高統帥稱做“酋長”,那意思是中國人還都是原始的部落民。

也是在黃山別墅,最高統帥真誠地歡迎並宴請遠道而來的英國客人。他身着戎裝,滿臉微笑,親自在別墅庭院的大門口歡迎貴賓到來。中國第一夫人宋女士則親自爲丈夫充任翻譯。最高統帥顯然對即將開始的雙方會談持樂觀態度,因爲大敵當前,英國人到處吃敗仗,所以他覺得這位英國將軍會對他客氣一番,並就盟國的援華物資和中國軍隊參加緬甸共同防務等問題達成原則協議。

不料會見剛開始,韋維爾就不顧起碼禮儀,當面對中國的最高統帥宣讀了一份態度強硬的備忘錄。備忘錄要求中國方面將“囤集在仰光的租借物資,部分地轉入緬甸防務”,並規定中國軍隊入緬人數“不超過一個團”。因爲英國人雖然自顧不暇,卻並不情願中國來插手緬防務。倫敦從來沒有忘記中國在歷史上與緬甸曾保持過的那種宗藩關係。即使將緬甸丟給倭國人,將來打完仗還能收復,可是如果中國人賴在那裡不走,豈不是給大英帝國造成一個難以解決的棘手問題嗎?

最高統帥捱了當頭一棒。會見氣氛十分尷尬。

韋維爾一出門,最高統帥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宋女士安慰道:“大令(即英GDarling,親愛的),同英國人打交道是不容易的,好在美國人跟他們不一樣。”

“娘稀屁!這些洋人,都是帝國主義者,沒有什麼好東西!”曾經在年輕時候也是一名民族主義者的最高統帥狠狠地咆哮。他嗅嗅同韋維爾握過的手,厭惡地皺起眉頭。夫人知道丈夫不喜歡同這類洋人打交道,這不僅因爲他們盛氣凌人態度倔傲,還因爲歐美人身上時常散發出一種不討人喜歡的“羊羶味”。宋女士立刻大聲吩咐:“來人!侍候先生洗澡。把門窗統統打開,把洋人的臭味都給我趕出去。”

這次蒙巴頓來重慶訪問,最高統帥是同意了的,事先夫人又對他介紹過出身王室貴族的蒙巴頓的舉止是如何的優雅和懂禮貌,跟韋維爾完全不是同一類型的人,所以他決定見一見蒙巴頓。此前,凡有英國人來華訪問,除了老相識和禮節上非見不可者以外,他一般讓外交部或軍委會的何上將、陳上將等親信人去接待,自己則藉口公務繁忙或外出視察不在重慶而不願會見他們。

不過,這次他見蒙巴頓,也還想着藉機報復一下上次那個英國將軍對他的不禮貌。晚上,蒙巴頓在中國陪同人員的引導下來到了黃山別墅。最高統帥沒有在別墅的門口迎候客人,而且蒙巴頓進入會見廳後,最高統帥也沒有馬上露面,讓客人呆呆地在那裡等候了一刻鐘。當然,蒙巴頓也有過錯,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但據他本人講,那確是由於忙亂之中尋找他從倫敦帶來的國王的信而姍姍來遲了,並非是故意表現對中國領袖的不尊重。最高統帥遲遲不露面,令他感到不快,心想至今爲止還極少有人會以這種方式對待自己。他聽說過韋維爾跟最高統帥會面時給對方造成刺激的那件事,因此他能夠諒解最高統帥,不快的心境轉而平靜了一些。

當蒙巴頓趁這段等候的時間,觀賞擺在會見廳裡幾件精緻的盆景的時候,最高統帥在夫人的陪同下步入了會見廳。他這次沒有身着筆挺的戎裝,而是穿一件很隨便的青布長衫,刻意顯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最高統帥夫人依然美麗大方,挽着他的胳膊,用溫婉動聽的英G向蒙巴頓及其幾名隨員表示了問候。

最高統帥的表情顯然很冷淡。可是,他那不含一絲客氣的言G,被夫人翻譯成英G時作了一番加工,使不懂漢G的蒙巴頓聽起來並不那麼刺耳。

蒙巴頓對最高統帥說,作爲一名年輕而無經驗的軍官,他感到很有必要前來重慶“向當代最受敬重的軍人討教智慧和經驗”。接着他又奉承道:“尊敬的先生,我還沒有完全安排好在德里的事務,就趕着來拜訪您了。您已與倭國人作了長期的浴血奮戰,我認爲自己必須儘可能早地前來聽取您的意見,希望您多予指教。”

奉承得近乎肉麻。蒙巴頓後來回憶,“我還說了其他一些溢美之辭。如果我聽別人對我講這樣的話,將會感到不安的。但對最高統帥來說,它們卻好像一杯可口的清茶,泰然受之。”

他的恭維很奏效,最高統帥繃得很緊的臉開始有了笑意。隨着蒙巴頓滔滔不絕的奉承和讚美,“會見的氣氛越來越好,最後簡直是春意盎然了”。

趁這個火候,蒙巴頓向最高統帥談起了史迪威的留任問題。宋部長早上拜訪他時,曾透露史迪威肯定要離職。此時,他在與最高統帥談笑3生之中,聲稱“他個人在緬甸開始新的作戰之際,對中國部隊更換高級指揮官感到遺憾”。並且,綿裡藏針地暗示,史迪威畢竟是他掛名的副手,如果將此人撤職或調離,東南亞盟軍司令部直接統轄下的任何部隊恐怕都不會滿意,也不會配合中國遠征軍的作戰。最高統帥想了一想,點頭表示理解。

儘管最高統帥同意史迪威留任的因素很多,但在蒙巴頓與最高統帥的這次會見中,蒙巴頓巧妙地把握住時機替史迪威說項,無疑也起了重要作用。最高統帥第一次見到和結識蒙巴頓,總要給這個融洽的客人點兒面子。就這件事,蒙巴頓後來向丘吉爾報告說:“雖然我也感覺到史迪威將軍是一位難於共事的人,但我卻很高興地看到他沒有在我抵達這裡時被解職。如果那樣的話,我可以肯定,這裡的美國部隊將會認爲我是罪魁禍首。”

毫無疑問,蒙巴頓給最高統帥夫婦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最高統帥在不久以後給英王喬治八世的覆函中,稱蒙巴頓是“我的親密而偉大的朋友”,並說,他們之間已就在抗擊倭國人的戰爭中進行合作的必要性問題達成了一致意見。羅斯福也從白宮熱情地寫信給蒙巴頓,說他已經詳細地得知了會見的情況,“兩年以來,我第一次對中國和緬甸方面的人事問題懷有信心,這使我激動不已——這主要地應歸功於你本人。”因爲羅斯福總統不得不承認,做爲他手下的典型美軍將領之一的史迪威,或許是個出色的軍人,但在處理涉外事務方面,跟出身王室,自小就受到良好的貴族教育的蒙巴頓相比簡直望塵莫及。那個經常給他惹麻煩的史迪威,這次多虧了蒙巴頓替他暫時緩解了與最高統帥的矛盾,做爲美國武裝部隊的最高統帥,羅斯福自然要對蒙巴頓表示感謝。

當然,通過接觸,蒙巴頓對最高統帥的氣質也很欽佩:“他非常吸引人——在我見到過的中國人中,他是令人印象最深的一個。”對於宋女士,蒙巴頓更是倍加讚賞,“她體態窈窕,腿部和雙腳美得令人難以想象”。當蒙巴頓說到今後將大大地仰仗她的幫助時,宋女士答道:“如果她有什麼值得誇耀之處的話,那就是她對人們的特點判斷準確。她已經決定做我的堅定朋友。”在蒙巴頓於3天后離開重慶時,“應該說,我對最高統帥夫婦懷有一種真正的感情和敬意。我相信這是一種報答。我在返回之後被告之,最高統帥曾不斷給有關方面打電話要求保證我安全返回。”這令他十分感動。

其實,除了籠統地表示友好之外——這也正是蒙巴頓此行的主要目的——這次訪問沒有什麼具體的成果。最高統帥要求蒙巴頓監管好在印度的美國援華物資,並保證每月通過喜馬拉雅山“駝峰線”運抵中國的物資不少於一萬噸。蒙巴頓未置可否地回答說,由於緬甸的戰事,供應不足有時將不可避免,但是從長遠來看,重新開放陸上通道將使中國獲益。言外之意,爲了集中精力扭轉緬甸的戰局,他不能保證絕對有把握地實現中國方面的要求,只不過話說的婉轉些罷了。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也可以這樣認爲,如果中國能夠儘早派出部隊反攻緬北,打通陸地交通線的話,這個問題就不會再是問題了。

“我相信你。在這個重要問題上,最高統帥被對方的乖巧言辭所迷惑,表示了對蒙巴頓的信賴。實際上,從蒙巴頓後來的行動證明,他並不是這樣做的。最高統帥還同意由蒙巴頓指揮暹羅灣和印度支那的秘密作戰,還答應駐在緬北的中國軍隊可以由蒙巴頓統一指揮。不過,印度支那並不屬於東南亞盟軍司令部的管轄之內,最高統帥也從來未肯放棄過任何一支部隊的指揮權,史迪威的去留3波就是明顯的一例。所以,他對蒙巴頓的許諾也是根本不可能兌現的。受各自不同利益所決定,他們的相互融洽和好感不可能持續很長時間,正像一貫謹慎的波納爾見到蒙巴頓出訪歸來後喜形於色的樣子所評價的那樣:“我希望他這種樂觀態度是有道理的,但我不指望他對東方人的判斷力能比我強。中國人有他們自己的利益。毫無疑問,蒙巴頓比韋維爾兩年前在相同情況下幹得要好,但是我擔心他的熱情使他有些忘乎所以。”

就是那個他爲之說項過的史迪威,他們之間的友誼也沒有維持幾個月。急於發動反攻作戰的史迪威在1944年1月時這樣寫道:“(蒙巴頓)這個所謂有魅力的傢伙不過如此。我開始懷疑他是否瞭解自己的部屬。機構臃腫,不停地說教,就是不願意作戰。”隨着時間的推移,史迪威在日記中的用詞也越來越尖刻了。在他的筆下,蒙巴頓“是一個愚昧的混蛋”,“稚嫩,喜歡出3頭”,“尿壺”。他像其他美國人一樣,懷疑並擔憂英國將以美國爲代價去尋求自己在東方的殖民利益,說自己“每當看見這個英國佬時,我就更仇視他們”,“這些混帳僞君子幹方百計要切斷我們的喉嚨。一羣豬玀。”但是,在和蒙巴頓面對面在一起的時候,史迪威卻總是若無其事,甚至態度友善。雖然蒙巴頓發覺跟他越來越難於共事,但卻不瞭解在他脾氣乖戾的外表下明顯增長的仇恨。只是當蒙巴頓後來感覺到了這一點之後,才反脣相譏,聲稱史迪威心胸狹窄,尖酸刻薄,帶有貧民出身的軍人那種自以爲是和玩弄權術的壞毛病。直到這個時候,蒙巴頓才真正明白了爲什麼史迪威會有一個“刻薄的喬”的綽號。

第二天晚上,宋氏姐妹給史迪威打來電話,告訴他“有個轉敗爲勝的機會”,她們勸史迪威去見最高統帥,當面向他做些解釋。史迪威已準備平靜地接受事實,他對她們說:“我不想呆在一個不歡迎我的地方。”宋女士很誠懇地勸史迪威“大度一些”,“堅持一下”。孔夫人也接過電話,說:“如果能闖過這件事,你的地位會比以前更爲穩固。……你會成爲一顆不斷升起的星。”史迪威記下了他當時的心理活動和反應:“我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時間,但她們竭力堅持,我最終點了頭。”

宋氏姐妹馬上陪史迪威一起去見了最高統帥。剛烈倔強的史迪威壓住心中對最高統帥的憤懣,按照宋氏姐妹導演好的話對最高統帥說,我的唯一目的就是爲了中國的利益,如果我有什麼錯誤,那只是由於誤會而並非有意,我將盡全力給予合作。“‘花生米’改變了立場,演起了戲,竭力顯得態度和藹。他說了兩點:第一,我應明白總司令和參謀長的職責;第二,我應避免任何優越感。……最高統帥說,在此條件下我們可以和諧地繼續工作。”

一場3雨來得猛,去得也快。已久經波折的史迪威對此亦處之泰然,“在整個亂子的過程中,我覺得十分輕鬆,沒有遺憾,也沒有自責。一種令人愉快的感覺。”而最高統帥卻在氣勢洶洶地攤牌之後,不到48小時,便無奈地**收場,儘管史迪威給他鋪了臺階,但仍不能不使他顯得十分尷尬。不久,導演了這幕鬧劇的宋部長神秘地在政治舞臺上消失了半年多的時間。

10月18日至20日,史迪威、蒙巴頓、索默維爾和最高統帥、何上將等人在黃山召開會議,討論反攻緬甸的作戰問題。會議出現了新的氣氛,“快樂的家庭式會議”。蒙巴頓以盟軍代表的身份傳達了魁北克會議關於反攻緬甸的決定,說明以攻克緬北地區爲主,軍事行動以中國駐印軍和遠征軍爲主,以英印軍爲輔,由英、美、印組織有熱帶叢林作戰經驗的士兵2萬人組成突擊隊,破壞緬南日軍的交通線,攻擊日軍後方指揮、後勤機構,以策應緬北作戰。薩默威爾向最高統帥保證逐步增加空運量,到達每月1萬噸。最高統帥在會上一再強調反攻作戰的成敗關鍵全在海上,必須有絕對優勢的海、空軍才能獲得勝利,希望英國組織強大艦隊控制緬甸和新加坡間印度洋安達曼海海面,打擊日軍增援力量,南北夾擊,決不能讓中國軍隊孤軍深入緬北,再蹈前車之轍。蒙巴頓答應儘快準備進攻緬南。中美英三方共同商定,反攻將在1944年1月15日開始,整個戰役由蒙巴頓統一指揮,中國駐印軍在作戰前期亦由英方指揮。蒙巴頓對會議的結果感到非常驚喜和興奮,史迪威卻仍然保持了謹慎的態度。他認爲:“我面對的全都是拖延、虛僞、懶散、遲鈍和麻木不仁。此外,還有陰謀、攻汗、欺詐和阻礙。只有當真正的戰鬥開始以後,我才能愉快起來。”最高統帥在會後指示何上將:雲南中國遠征軍的動用一定要謹慎從事,英、美不控制孟加拉灣、不從緬南配合,不單獨進攻。對於英國人和美國人,尤其是狡猾的英國人,最高統帥總是很難放心,他是下定了決心,這一次絕對不見兔子不撒鷹。

10月30日,中蘇美英四個主要同盟國家在莫斯科公佈關於普遍安全的宣言。宣言主要內容爲:(1)中、蘇、美、英四國決心繼續對法西斯軸心國作戰,直至無條件投降爲止,並承擔使各國人民從侵略威脅下獲得解放的責任;四國保證在受降和解除敵人武裝的問題上採取共同行動;根據一切愛好和平國家主權平等的原則,儘速建立一個國際性組織,以維持國際和平與安全;戰事終止後,四國將不在其他國家領土內使用其軍隊,並協商對戰後軍備的“調節”獲得一項實際可行的協議。

也是在這一天,倭國和其操縱的汪僞政府在南京簽訂新的“同盟條約”,強調雙方爲“建設大東亞”和確保其穩定而互相合作。

這個時候,劉建業已經在9月間在設立於中國駐印軍營地裡的學校裡完成了相關的學習培訓,搭乘飛機回到了昆明。

因爲遠征軍部隊的軍官和士兵骨幹都必須要參加美軍開設的學校或者學習班的培訓,所以,劉建業只能帶着剛剛得到補充而齊裝滿員的部隊進行訓練,力圖儘早得讓部隊適應新裝備和新戰術,形成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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