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天公作美,蔚藍的天空只有一兩朵雲彩悠揚的飄着。儘管耽誤了一點時間,徐鬆玲夫妻還是準時到達李氏祖宅。當孟白開着汽車穿行在碧綠的草坪通道,那麼壯麗華美的宮廷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史鑑之爬在車窗邊,口水唰唰的流,眼中滿是驚歎。
天啊,臭美悅天天生活在這樣漂亮房子裡嗎?他不由得擦擦嘴巴,覺得換了他的話,寧願受點委屈一點。
“媽媽,李家好漂亮啊!他們家太有錢了!你們看,還有市政廣場纔有的噴泉!”
下的車,史小賤繞着噴泉跑了一圈,差點到下面去撈魚。
和兒子截然不同,徐鬆玲穿着史悅而提前準備的高級晚禮服,手裡拿着鉑金手袋,全副武裝,身心的警戒都提到最高級別。她丈夫史家駒也沒兩樣,一身藏青色西服,雖然十分合體,但他下意識的老實碰領結,只覺得喉嚨部位發乾,發癢。
孟白深吸一口氣,立刻打了電話。
“到了?”
“是的。”
“先別急着領進來,三少還在四小姐的房間裡,父女兩個又吵起來了。”
“那,怎麼辦?”
“你先拖一會兒,我想辦法勸勸。”
電話裡孟青的聲音也是充滿爲難的,孟白一想,就覺得拖住史家人的任務,不算艱難。笑着跟史鑑之說起了雲庭華宮的歷史。
“這棟宮殿,始建與帝國288年,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最初,當年的永貞公主下嫁李氏的家主——李撰,這座宮殿就是婚房。後來,一代代的李氏家主,就居住在這裡……”
與此同時,史悅而的香閨。
幾個同學都嚇傻了,跟鵪鶉似的一動不動。起因是李諳忽然進來。給了史悅而一套精緻的翡翠首飾,讓她佩戴。那清潤水透的翡翠,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可惜,史悅而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理由是。她已經有了配飾,而且她穿戴的禮服跟翡翠不搭。李諳惱怒,說這是祖傳下來的一套首飾,作爲李氏的女兒,在及笄這麼重要的生日會上,必須要戴!禮服不搭?那就換一套。
史悅而怎麼可能屈服呢,據理力爭道,禮服是她親自設計並裁減的,有重要意義。翡翠首飾?等她老了,不年輕了。有的是時間戴。現在麼,她喜歡的是神秘高貴的紅寶石,折射無窮光彩的彩鑽。
父女兩人,也就爭持了兩句,結果當然是誰也說不過誰。
可羅如意、晁道麗等人嚇得連話也不敢說——這可是一位侯爵!李容雖然是侯爵的繼承人。但她平時太沒架子了,給不了尊貴高高在上的感覺。
李諳就不同了,天生的高貴氣質,眉宇之間淡淡的憂鬱,毫無疑問,這是一位極身份尊貴、氣質優雅、相貌英俊、才華高絕於一身的男子。光是看着他,就讓人喘不過氣了。
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是愛做夢的時候。心智越是成熟,越是不喜歡同齡的幼稚小男生,反而會對成熟的,有男子魅力的人着迷。而李諳,符合所有幻想的要求。
羅如意見他們爭吵了幾句,忍不住出言道。“李容,你就戴上這套翡翠首飾吧?翡翠很漂亮啊,顏色這麼美,很襯你的膚色。”
話音剛落,史悅而的眼神如針刺一般。掃了過來。
林秀麗急忙拉扯了她兩下,羅如意看了一眼盛怒之中的李諳,紅了臉頰,不甘心的微微垂了頭。
李諳的私人助理孟飛見狀,急忙將幾個小女生引到旁邊的衣帽間去。
衣帽間足足有一百多平米呢,自然不存在容不下幾個女生的情況。羅如意、晁道麗、楊紫薇、林秀麗、林珊珍五人坐在中央的休息區,看着一排排的華麗服侍,按耐住一件件細看的想法。
“如意,你剛剛的話冒失了。”
羅如意側着頭,“我是爲李容好。”
“我懂你的意思。不過那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林秀麗輕聲道。
林珊珍轉了轉眼珠,語氣柔柔的,“羅學姐,林學姐的話有道理。我們畢竟是來做客的,要是惹得主人家不高興……”
幾個女生莫名都陷入沉默之中。
李容是爵士……李容膽大包天性格叛逆……李容住在豪宅裡……李容有一個那麼完美的父親……
用李容做標準的話,長相不如她,身份不如他,前途不如她,什麼都不如!以李容做參考,會發現自己一無是處,簡直沒有存在的意義。
太讓人……喪氣了。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李容之前只是一個私生,她只是平民身份,看她平時的舉止言談就知道了,遠在一年之前,她不是現在的她。說不定,還不如她們……
人生中,總會遇到那麼幾次遭遇強烈反差、巨大挫折的時候。這個時候,如何選擇,關係的就是一生一世要走的道路。
很慶幸,有的人把握住了本心。
而有的人,則漸行漸錯,錯到無法回頭……
……
史悅而到最後,也沒完全屈服。一套翡翠首飾,她只象徵的帶了兩個翡翠耳環。至於李諳說的翡翠項鍊、翡翠玉鐲,翡翠戒指,被她一句“全戴上,我成了翡翠飾品店展示的模特了!炫耀自己翡翠多啊?”
李諳無可奈何,狠狠的點了點她,“不知好歹!祖傳的東西,多少人連看都沒機會看一眼。”
“那今天可以飽飽眼福了。”
史悅而不是不喜歡翡翠——只要是珠寶,她都愛。只是李諳拿着翡翠首飾出現的時機不對,如果半個多月前,語氣溫柔的說,“乖女兒,這是你祖母留下來的,你馬上就十五歲生日了,送給你,祝你生日快樂。”父女關係,不說馬上轉好,至少她會感動啊!
結果弄出現在這樣子……
兩人都不爽。
不高興的史悅而打了個電話個史小賤,“喂,還沒到啊?馬上?馬上是多久?上樓了?哈,太好了,直接到我房裡來吧。”
“你又叫了誰來?”李諳表情不愉的問,“今天來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叫同班同學就罷了,要是隨隨便便帶上幾個平民,李家的臉往哪裡放?”
“想放哪裡,就放哪裡啊!”史悅而笑眯眯的掛斷電話,“老爹,我要去接可愛的、美麗的、善良的徐鬆玲女士了。你要跟我一起嗎?”
“什麼?她,她怎麼會來?”
“呀,您不知道哇?我可是提前申請了哦?我的生日會,我媽怎麼能不到場呢?”
史悅而哼着小曲,滿心愉悅的拉開門。
走廊裡,史小賤牽着父母的手正慢慢的走着,忽然眼睛放大,“姐!”
史悅而連忙提着裙角,飛奔過去,“媽、爸!小賤!”
叫了一聲弟弟,然後把史鑑之給推了出去,史悅而獨佔了養母的懷抱,使勁埋在母親的懷裡不肯出來。
“怎麼纔來呀,我等了好半天了!我的心一直噗噗亂跳,生怕你們不能來!要是你們不在,我過這個生日,有什麼意義啊?”
史小賤靠在父親史家駒的身邊,翻了個白眼,“比以前還會撒嬌了!”
史家駒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感覺,反而因爲看到了繼女,覺得有底氣了,笑呵呵的說,“渾說什麼,今天是你姐的生日。怪,別惹你姐不高興。”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走廊盡頭的李諳靠在門背後,一臉的驚愕、震驚,憤怒,暴躁。他很想衝過去,大聲的喝問: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可答案不是顯而易見麼?
是他的“好女兒”讓他們進來的啊!
那一瞬間,彷佛整顆心被劈成兩半,既有突見前愛人的驚慌失措,又有被自己孩子背叛的感覺。怒火洶涌,腳下卻生了根,動也不能動彈一下。
直到史悅而歡快的笑聲傳來,他們要過來了!
李諳從來沒有這麼矯健過,一個轉身,就避開了史家人的視線,然後進看衣帽間。
原先躲在衣帽間的幾個女孩,全都站起來,有一個正拿着史悅而的衣服在身上擺着照鏡子,受驚不淺,“李諳爵士……”
李諳自己也是驚魂未定的模樣,“出去。”
林秀麗幾個,慌慌張張的逃走了。
史悅而笑着跟母親介紹,“媽,這是我在帝都大學上學的同學。”
“伯、伯母……”
史悅而跟徐鬆玲長相太過相似,沒有人會懷疑她們不是母女。不過站在徐鬆玲女士旁邊,距離十分親近的那位中年謝頂男,你是誰?怎麼跑到李容爵士的香閨裡了?
史悅而繼續笑着介紹,
“我繼父。”
把繼父帶到生父家裡,給自己過生日……好嗎?
晁道麗等人,都有三觀裂開的感覺。
尤其是對比李諳爵士的翩翩風度,再看史家駒的憨厚、淳樸,其貌不揚,真的很難理解徐鬆玲女士的選擇啊!
史鑑之察言觀色,一看姐姐的女同學們,看他父親的眼神怪怪的,心裡很不高興,故意打岔,拽着姐姐的裙子,“姐,你不是說給我準備的好玩的嗎?在哪裡呢?”
史悅而連忙指了東邊的門,“在遊戲機室,回頭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