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只見江小湖雙手抱拳,朝着那破衣獨臂男子彎腰一拱手,嘴裡試探着問道。
“敢問,您就是破劍客大俠嗎,您聽說過那番邦的五色神教嗎?”
那中年男子此刻本是吃着香噴噴的雞腿,滿臉笑容,開心無比,忽地聽到江小湖問着這連續兩個問題。
那正準備舉着雞腿往口裡送的左手頓時停在半空,放了下來,卻是捨不得丟,將雞腿朝着褲子打滿補丁的布兜裡一裝,隨即將那滿手沾油的手朝着江小湖肩膀上這麼隨意的一搭。
用手在那乾淨如洗的衣服上左右擦拭着,又捏了一下,那中年男子的嘴巴里還在嘟嘟囔囔着說道。
“不是,不是,小兄弟,你認錯人啦。”
“五臟解飽教聽過,五色神教,嗯,那倒還沒有聽說過。”
中年男子擦乾淨了手,隨即指了指自己鼓鼓郎當的肚皮,意思是這就是五臟解飽教,老夫便是那解飽教教主。
江小湖衣領被這男子弄髒,卻是一點也不生氣,這男子看似說話瘋癲,但是從剛纔在自己肩頭處隨意那麼一捏,自己的肩頭竟是有些承受不住這男子的力道。
再者,獨臂,爛衣,好隨地小解,這三條特徵,眼前這中年男子皆是符合。
因此江小湖斷定,這男子便是自己要找的破劍客,只是這破劍客腰後處的縫合傷口是不是和那五色神教有關,江小湖卻是憑着自己猜測的,毫無依據可言。
即便這男子此時不肯承認,在斷定這男子的身份後,江小湖卻是將自己的來意和那諸葛燕書的圖謀,以及當前兵卒們身受冬寒,自斷雙腳的事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數講給了這名此刻臉上嚴肅非常的怪異男子。
誰知那中年男子在聽完江小湖的訴說之後,先前那笑容已是不在,朝着望向自己江小湖說道。
“江小兄弟,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你隨我來。”
江小湖聞言,點了點頭,心道有戲,隨即跟着已經轉身邁步的那中年男子身後,走出了這條深巷角落。
武州城內,一所破房。
雖是一所破舊房屋,但是其面積卻是不小,有房有院,還有人。
破房裡面有着數十名乞丐,皆是那斷手斷腳之人,身穿破衣爛衫,此刻正三五聚集在一起,或坐或躺在大院內,曬着太陽,侃着大山。
此時,那中年男子帶着江小湖,一前一後邁進這破房內。
那院內一衆乞丐們,見到那中年男子進來,頓時停下聊天,紛紛起立,連那無腳之人,也是端正坐好,口裡齊聲說道。
“司徒幫主好。司徒幫主辛苦了。”
那被一衆乞丐口裡所喊的司徒幫主正是那中年男子。
只見司徒幫主聞言,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又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半隻雞腿,隨意丟給了一個雙腿皆斷之人,便是帶着江小湖徑直走進了內房。
那沒了雙腿的乞丐雙手接過那半隻雞腿,頓時引來了其餘人的羨慕目光,可是那羨慕目光卻是隻在片刻後,便一起轉向了跟在自己司徒幫主身後進入內房的江小湖。
這時,其中一名乞丐說道。
“新來的?”
只見另外一名年紀稍大的乞丐卻是搖了搖頭,接口說道。
“不太像,那少年四肢健全,衣冠楚楚,風流倜儻,應該不是。不過,看其模樣,倒是有幾分我年輕時候的風範。”
一衆乞丐聞言,頓時切的一聲,隨即各自又是聚在一起,該曬太陽的曬太陽,該侃大山的繼續侃大山。
此時,破房處,內房,兩人。
只見,那司徒幫主緊盯着緊張的江小湖,臉色嚴肅,那裡還有剛纔瘋癲的模樣,開口說道。
“老夫司徒浩南,便是這武州城鐵血殘兵幫的幫主。”
“你方纔院內所見的那羣乞丐,便是這武州城內,近十年戰亂所遺留下來的殘廢兵士。他們皆是無家可歸,無親無故。”
江小湖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司徒浩南倒是個面惡心善,古道熱腸之人。
隨即趕緊彎腰拱手,又鞠一躬,口裡說道。
“司徒幫主仁義,江小湖佩服。”
那司徒浩南卻是擺了擺手,說出了一句讓江小湖欣喜無比的話。
“老夫,便是你要找的破劍客,這五色神教也是與我有仇,那諸葛燕書更是我所必殺之人。”
江小湖聞言一愣,心道這諸葛燕書不是要謀取自己的心臟嗎?怎麼又和這破劍客扯上關係了。
這司徒浩南像是看出了江小湖疑惑,伸手示意江小湖先坐下,隨即自己也找了一個長椅板凳,靠在窗口旁,望着那院內正在曬着太陽,開心無比的一衆殘兵們。
猛烈陽光照在司徒浩南臉上,光彩射目,司徒浩南頓時眯起了雙眼。
須寅,這司徒浩南才轉頭,對着等待已久的江小湖開口說道。
“十五年前,那年我三十四歲,只是武州城防軍內一個普通的伍長。”
“有一個朝廷大官,叫做諸葛燕書。”
“當年,他來到了武州城,在巡查武州城防軍軍備期間,卻是忽然向城防軍總兵提出,要我們這一羣伍長們比試下武功高低,說是得勝者可以獲得一門武功絕學作爲獎賞。”
“那二十五名伍長,最後還能站着的,便是我。”
說道這裡,那司徒浩南嘆了一口氣,眼眶紅潤,彷彿是想起了當年那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慘景。
“得勝後,那總兵當即便提拔我爲副將一職。我十分高興,可是我的朋友們卻是一個個離我而去,我卻不知道究竟是爲了什麼,然而在當天晚上...”
“當天晚上,我獨自一個人在營中飲悶酒之時,那諸葛燕書卻是找到我,給了我一本武功秘籍,說是給我的獎賞,要我好好修煉。”
“你猜那本武功秘籍是什麼?”
江小湖心中已有了一個答案,卻是不敢確定,於是搖了搖頭,裝作不知道。
這時,那司徒浩南見到江小湖搖頭,苦笑一聲,接着說道。
“其實你應該能猜得到。”
“那本武功秘籍,便是......《乾坤不滅經》。”
“當時我因煩悶,於是拒絕了這諸葛燕書的好意。誰知,過了幾日,那總兵卻是把我叫去,重新給了我一本《達摩心經》,說是練這個,對強身健體有好處。”
“那總兵和我交情甚好,我不忍再失去這最後一個朋友,便是開始修行起來。”
“那《達摩心經》果然是玄妙無比,我練了快一年,身體五臟六腑皆是強硬如鐵,半月不食,亦是無礙,一年後,那諸葛燕書,卻是重新找上了門。”
“我萬萬沒有料到,這朝廷大官的武功竟是如此之高,交手數招,我不敵其。”
“誰知,那諸葛燕書卻是沒有要我性命,反而是把我打暈後,送到了番邦,那時我才知道,原來這諸葛燕書就是一個番邦人,卻是披着秦國大陸的一身官皮。”
江小湖這時聽得都愣住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莫非說,這諸葛燕書,把你送到了五色教?”
只見司徒浩南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不錯,正是五色教。那教主便是一個妖怪,不知道歲數,只是武功奇高,連那諸葛燕書在他面前也不敢造次。”
“那教主臉上終日蒙着黑紗,身穿一身黑袍,從不說話,也不知其是男是女。”
“作爲交換,那教主同意諸葛燕書入了那五色神教,作爲了其中的一個教衆。”
說罷,司徒浩南掀起上衣,露出腰後的傷口,用手指了指,隨即說道。
“這便是諸葛燕書入教的條件,所以我必殺他而後快。” Www. ⓣⓣⓚⓐⓝ. c ○
江小湖此刻已經是聽得頭腦發脹,這司徒浩南只練了諸葛燕書一門武功,便落得如此下場,而那邪門武功《乾坤不滅經》和《達摩心經》,自己全都練了,天曉得那剩下的一本《逍遙真經》還有什麼隱患。
江小湖越想越是後怕,那江義也是練了這幾門功夫,而且還是一個小屁孩。不行,這諸葛燕書和這五色教,自己必須除掉。
不管那教主和諸葛燕書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爲了江義和自己的安全着想,這兩人都是留不得,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學劍法。
飯,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
飯吃急了,容易噎着,步子邁大了,容易扯着那什麼。這道理,江小湖懂。
想罷,江小湖隨即望着司徒浩南,也就是破劍客,放低姿態,起身彎腰,再鞠一躬,說道。
“晚輩江小湖,斗膽懇請司徒前輩,傳授殺敵劍招。”
司徒浩南也是同樣望着江小湖,口裡說道。
“劍招,可以傳。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江小湖聞言,答道。
“只要晚輩能夠辦到,定當萬死不辭。”
司徒浩南此刻本來是嚴肅無比,忽地被這江小湖一本正經的一句話頓時給逗樂了,又回到了先前剛遇見時的樣子,笑道。
“萬死不辭,倒是不必,只是我現在已經殘廢,怕是此生都已是不能親手手刃仇人了,所以報仇一事,便是勞煩江小兄弟給代勞了。”
見到江小湖點頭,那司徒浩南舉起那右手斷臂,這才說道。
“我這右手便是被這諸葛燕書所斬,因爲我自創出了一套劍法,專門剋制他的《蒼穹劍經》。”
江小湖聞言,頓時一喜,這下諸葛燕書便是不怕了,這劍法,加上自己專破護體真氣的《蠻力拳》,這諸葛燕書不死都不成了。
這時,司徒浩南看到江小湖臉上的喜色,隨即那本是微笑的臉,忽地一下便是幡然轉變,厲聲說道。
“習武之人,戒驕戒躁。這劍法雖然剋制《蒼穹劍經》,但是那諸葛燕書心思詭秘,又過了這麼多年,武功百尺竿頭,又進一步,還有那五色教的神秘教主,你以爲學了劍法,便可天下無敵,笑話!”
“當年的劍神白洛也是天下無敵,還不是一招便敗於我手。”
江小湖本來是信心十足,被這司徒浩南給這麼一點,頓時彷彿像那霜打的茄子,一下便蔫了下來。
不過這司徒浩南雖然有些喜怒無常,但是江小湖也是知道,這番話,的的確確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璣。
只見江小湖收回臉上喜色,隨即面容一正,把頭一低,朝着正發火的司徒浩南說道。
“晚輩知錯。”
那司徒浩南見到江小湖肯低頭認錯,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接着說道。
“江小兄弟,我傳你劍法,只是先前看到你的兵器,又粗又重,所以這套劍法十分適合。”
“這套劍法講究以力破巧,那諸葛燕書使得是軟劍,劍法輕靈,故正好將其破之。”
“這套劍法遠可攻,近可守,攻守結合,出招勢如破竹,收招氣吞山河,共有九式。”
此時,江小湖已是聽得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卻是不敢將欣喜之意又放在自己臉上,只得強忍着笑意。
那司徒浩南瞧得江小湖憋得痛苦的神情,頓時嘴角咧了咧,也不好再次教訓,只得嘆了口氣,順着江小湖的意思,口裡說道。
“這套劍法,便是叫做《降龍九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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