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急的直跳腳,恨不得現在就把肚子裡那點東西全都掏出來,可山裡的戰士文化基礎底,一點東西得教半天才能領悟,孔德甚至這個任務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完成的,也只能認命地站到了一邊。
這時徐夢歸有看向了崔鵬說道:“崔鵬,你從寧老爺子那裡過來也有段時間了,你帶來的戰士訓練也輪換了好幾圈,基礎想必也都學會了,只是缺乏訓練,現在除了你帶來的兩挺機槍和迫擊炮之外,我在配給你四挺機槍,我要你帶着所有從寧老爺子那邊帶來的戰士,馬上趕回九牛,將九牛按照牛金的防禦形勢也來上一套,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四連連長,你的人員任命你說了算,我只要求你兩點,第一,記住,你是一名八路軍戰士,無論何時何地,不要忘記你的身份。第二,建起一支特種分隊,我要你能在半年之後,讓九牛附近的鬼子雞犬不寧,不得安生,如果需要幫助,這聯繫方式…”
褚秀才從洞外走了進來,對徐夢歸揮揮手上的電文,徐夢歸點點頭。
這時鴿子說道:“從偵察排帶走四名戰士就行。”
徐夢歸對鴿子的慷慨很是滿意,說道:“如果首長能在再給咱們電臺,首先配給九牛,讓你那四名同志回來。”鴿子感激地一笑。
崔鵬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馬大炮急道:“這麼說大牛要走了?”
崔鵬說道:“想他了就來九牛看看就是,沒了你,就怕他也整天手癢癢。”
馬大炮哼道:“我摔不死他。”
劉山說道:“既然九牛都有了一個連駐守,老牛峪的村民已經開始接納咱們了,是不是在老牛峪在駐守上一個連,這樣就能和那兩座炮樓相互呼應,也省的來回調換,還能保護老牛峪村民的安全。”
徐夢歸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那這樣,你們這三個連誰去?”
尚文。尚武。何雷相互一視,尚文尚武是兄弟倆,老婆也都在山上,不等那兄弟倆去爭,何雷義不容辭道:“我們三連去吧,也省的這弟兄倆學我們一樣,搞得兩地分居。”
在老牛峪能直接和鬼子對上,急的尚武道:“我就不信山上這些女同志沒有你們連的老婆,你就不怕他們兩地分居?你安的什麼心?”
徐夢歸一眼就看出尚武的心思,心道何雷替自己省去一個麻煩,說道:“那就帶走,有了傷員正好可以就近救治,還有雷子,崔鵬,你們兩個各帶一些藥品過去。”
崔鵬說道:“那這樣山上的藥品不就更少了,猴子他們還要用,我不帶,我們那裡有老師傅,我們用草藥就成,還是讓何連長帶吧。”
徐夢歸點頭道:“那也成,能省就省吧,雷子帶一些就是了。”
何雷不知道老牛峪是不是也有中醫,自然同意了下來。褚秀才見徐夢歸已經安排妥當,將電文送到徐夢歸手上,徐夢歸看着手裡的代碼,說道:“怎麼?藥品質押這麼一點,電臺也一臺不給?”
褚秀才嘆道:“就這些也都是緊衣縮食省下來的,能將就就將就將就吧。”
孔德說道:“徐長官需要電臺和藥品?”
徐夢歸隨口回道:“是啊?”
孔德笑道:“那你爲什麼不問我們要?”
徐夢歸一拍腦門,氣道:“靠山吃山,我咋就忘了啓龍了,有這麼個靠山,咱們還向首長伸手,我真太不是東西了我。”
褚秀才說道:“你才知道你不是東西?”
“你!”
“你是人!”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徐夢歸又說道:“孔連長,既然這樣,那醫護人員能不能也從你們團調過來幾個?”
孔德搖頭道:“這個不行,醫生不是東西,我不敢保證他們能和我們是一條心。”
徐夢歸只得對褚秀才說道:“那你馬上回電,就說藥品咱們不要了,不過醫護人員和連一級指導員咱們還是要的,而且來的越快越好。”
褚秀才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將另一張電文遞到了徐夢歸手裡,徐夢歸疑惑首長爲什麼不將兩份電文合成一份發過來,看完之後才明白,兩份電文形式不同,第一份是官面的回覆電文,而第二份是敲詐。
褚秀才瞅着徐夢歸已經變了色的臉說道:“誰敲詐誰還不知道呢!”
徐夢歸狠道:“我咋就這麼糊塗呢!”
劉山問道:“怎麼回事?”
徐夢歸將電文往劉山眼前一放說道:“你自己看吧。”
劉山看着滿是數字的電文,說道:“我不認識簡譜。”
“呃!”
徐夢歸一愣,想起劉山看不懂密電文,不過既然知道簡譜,想來劉山也是上過幾天學的,徐夢歸值得解釋道:“首長這是跟咱們要裝備呢!”
劉山說道:“要就給唄,咱們繳獲的鬼子武器也不少,給一部分咱們還剩不少。”
徐夢歸氣道:“我的劉大哥,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咱們營現在也在不斷擴大,就像老牛峪那些村民,已經開始有人來參加咱們隊伍了,到時候人一多,咱們連槍都發不了,這叫老鄉怎麼看咱們?我糊塗就糊塗在要的東西里邊沒加上槍,讓首長看出來咱們根本就不缺槍。”
劉山說道:“那就給富裕出來的一半,其他的咱們再去繳就是了。”
徐夢歸嘆道:“也只能如此了,敲來敲去,結果敲到自己頭上來了,真不知道我這是佔便宜還是吃虧了。”
劉山對褚秀才說道:“老徐以前就這麼摳門?”
褚秀才面無表情地回道:“這算是輕的,想想咱們團長和馮團長走的時候是什麼樣你就全明白了。”
劉山回憶了下馮啓龍下山後的表情,恍然舞蹈:“我說當時馮團長怎麼面無血色的樣子,原來是…”
孔德說道:“敲的不輕,我們團長回去差點沒哭出來,說是差點就讓他大哥給扒成乞丐了。”
衆人對徐夢歸的計劃滿懷信心,五排被伏的陰霾漸漸散去,隨之而來是報仇的信念所帶來的高昂士氣。自此以後,被徐夢歸任命爲四連長的崔鵬帶着一百三十多名戰士回到了九牛,何雷的三連脫下軍裝,悄悄潛到了老牛峪,這也讓三連佔盡了便宜,每次老牛峪炮樓補充新糧食,三連總是第一個得到,讓尚武狠得牙根直癢癢。
因爲山上還有尚文和尚武兩個連,還有孔德九十多名晉綏軍士兵協助守衛牛金山區,而鴿子的偵察排也成功轉型爲一支只有三十多人的營直屬衛隊,專門負責保護營駐地安全,說是這樣說,仗着山裡有人,這小子沒少出去打秋風。
一連與二連各分出一支人數分別爲十人和十二人的特種分隊,由馬大炮和石川分別帶領,配合各自的主力連隊,連續伏擊鬼子車隊,不論車裡裝的是什麼,上來就是一通擲彈筒和手榴彈的狂轟濫炸,然後再用機槍對着未遭到破壞的車體進行一次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掃射,最後將車上未遭到破壞的物資一掃而空後,清理現場痕跡,揚長而去。一個活口不留,戰鬥持續時間短,手法專業,而且無跡可尋,水木因此損失整整一支步兵小隊,氣的水木直罵土匪。
石川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戰士們都開始的將信將疑到最後願意替石川擋子彈,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在這一個多月裡,日僞軍佔據冀中根據地所有縣城和較大集鎮。村莊,共建立1700多個據點,挖掘4000多公里封鎖溝,把冀中根據地分割成2600餘塊。此次日軍的殘酷掃蕩,使冀中根據地遭到嚴重摧殘,冀中軍區部隊減員16800餘人,5個軍分區司令中,第八軍分區司令常德善,政委王音遠雙雙戰死,第十軍分區司令朱佔奎被俘投敵。剩餘的2萬主力被迫轉移到晉西北,羣衆被殺。被捕達5萬餘人,根據地全部變爲日佔區和游擊區。冀中軍民在2個月的反掃蕩戰役中,共進行大小戰鬥272次,斃傷日僞軍1.1萬餘人。五一大掃蕩鬼子取得了輝煌的勝利,而出力最大的,竟然是生在中國,長在中國,最後卻拿着槍指向中國人的漢奸狗腿子們。
而最令人悲痛的是,在鬼子對太行抗日根據地進行“鐵壁合圍”大“掃蕩”中。25日,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左權,在山西省遼縣麻田附近指揮部隊掩護中央北方局和八路軍總部等機關突圍轉移時,在十字嶺戰鬥中壯烈殉國,年僅37歲。
一個個令人悲痛的消息傳來,有投敵賣國的軟骨頭,也有爲保護老鄉不被鬼子侵害而英勇獻身的英雄,也有老鄉爲掩護八路軍部隊撤退而和鬼子周旋而慘遭殺害的人民英模,人性的善惡與美醜,在一場場戰鬥中詮釋的淋漓盡致,刻骨的仇恨讓知道真相的老鄉們徹底認清了鬼子假仁假義的真面目,而近在咫尺的抗日軍隊就在牛金誓死阻擋鬼子的補給車隊(有這麼嚴重嗎?我咋沒看出來),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駐防鬼子僞軍就損失了七百多名僞軍所組成的巡邏隊。二百多名由老兵和大部分高麗組成的正規部隊,而鬼子對此卻毫無辦法,當地駐軍最高指揮官水木正哀被參謀總部嚴加批評,並且宣佈,牛金山區八路領頭人徐夢歸的項上人頭,價值兩萬大洋,貨到付款,童叟無欺。一羣羣熱血男人告別妻兒老母,連口吃的都不帶,直奔牛金而來。他們並不是爲了那兩萬大洋來取徐夢歸的人頭,而是參加隊伍來了。
徐夢歸第三次看到印有自己那一臉壞笑照片的通緝令,再看看山下一羣羣前來參加隊伍的老鄉們,拿着通緝令對劉山耍了幾下,苦笑道:“看了嗎?鬼子印的哪是通緝令,明明就是幫咱們印的徵兵啓示。”
站在劉山右側的褚秀才說道:“人是來的不少,誰能保證這裡邊沒有鬼子派來的特務,真要全部上來,讓特務摸清了咱們地道的走勢,咱這防禦就算是廢了。”
劉山笑道:“這個不打緊,山上的戰士有的是附近村裡的,鄉里鄉親的,只要將這些人分開,讓同志們相互指認下,就能通過,而那些不能確認的暫時就讓他們先回去,咱們在派人悄悄跟過去摸下底,或者乾脆在各個村裡組建民兵武裝,我們牛金的老底不就是這麼建起來的嘛。”
徐夢歸點頭笑道:“還是老劉有法子,現在各處民兵武裝被鬼子打的一團糟,趁這機會重新組建正合時機,我看哪,這個任務非你劉營長莫屬了。”
劉山嗔道:“加個副字還不好?別劉營長。劉營長喊個沒完,你纔是正職,我就是給你打下下手,別讓人家以爲咱們牛金的金字招牌換了,冷了門庭我才找你麻煩呢。”
徐夢歸說道:“你當我是紹興老酒門口那泥人啊!”
“差不多吧,只要招人就行,我管你真人還是泥人!”
“……”
徐夢歸無語了半天,轉頭對褚秀才說道:“老褚,讓姜老師給四連和三連發報,要崔鵬和何雷帶着特種分隊以最快的時間趕到牛金,就說又來新兵了。”
褚秀才佯裝怒道:“鴿子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這跑腿的活怎麼全成我的了。”
山下的一連和二連維持着秩序,報名處有兩個,負責接待的一個是道士,而另一個是和尚,雖然兩人都換上了八路軍服,但道士在填寫名字之前總是喜歡說一句“無量天尊。”而和尚總是回道:“喔彌陀佛。”報名的青壯年們被這兩個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甚至有人問身邊的戰士“你們這是招兵呢,還是在招和尚道士?俺家裡可有老婆孩子呢,出不得家的。”
鴿子幾個縱躍,跳過人羣,一頭扎進一個草堆裡沒了人影,看得前來報名的青壯年一陣叫好,一個年輕人問道:“這是什麼功夫?”
和尚回道:“少林輕功。”
道士回道:“土行術。”
一個戰士回道:“什麼輕功。土行術的,那是練出來的,草叢裡邊是地道。”
道士和和尚頓時地下了頭,對眼前報名的人同時問道:“性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