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素雅的廂房內,連翹眨了眨無辜的眼,看着急得團團轉的老太太,剛想說什麼,卻驀地被慕容笑笑按住了手,側目看去,就見她的純淨的眼中帶着凝重的神色,心中不免疑惑,但也依着慕容笑笑的意思,乖乖的躺在了牀上,等醫僧過來。
白氏擠過衆人,想要更靠近連翹一些,只要讓她多聞了麝香,孩子就註定保不住了,慕容笑笑斂眸,揮舞着小手驅散了圍着的衆人:“大家都離娘遠點,空氣不流通,娘會更難受的。”靜寂的大堂裡,響起連翹冷冽而充滿銳利的嗓音,那怒氣彷彿一陣寒風颳過,讓人如墜冰潭。
白氏轉頭,看着連翹忽然陰狠的一笑:“就是有仇,憑什麼你的女兒身爲庶女,憑什麼老太太爲了你的女兒而對我的茗雪動用家法,將她禁足,要不是你女兒,茗雪會被逐出慕容府,你讓我失去了女兒,我也要讓你償償那種痛苦的滋味。”
她瘋狂的叫囂着,面部扭曲,醜陋到了極致。
連翹霍的擡手,執起一旁的白蘭玉茶杯,狠狠的扔向了白氏,杯底砸在了她的額頭,砸出了一個不小的洞,汩汩的鮮血緩緩流出,順着她的側臉流淌下來,開出妖嬈的曼陀羅花。
茶杯落地,濺起碎片零星點點,連翹倏地起身,陰鷙的目光凝視着白氏:“你一個青樓的妓女,有什麼資格跟我比,我的女兒即使是庶女,也不是慕容茗雪能比的,你說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第一次,連翹正式搬出連家的背景,而她的話,也給慕容威與老太太的平靜的心湖投下一顆石子,激起陣陣的漣漪。
連翹並不是個柔弱的女子,她往日裡的溫順恭敬,只因爲她對慕容威有情,而今,白氏再三碰到了她的逆鱗,也激起了她心底的憤怒。
不是連翹軟弱,而是她不與人爭奪。
白氏被連翹睹的啞口無言,雙脣哆嗦着,愣是找不出一句話來回駁。
她連翹有的是渾厚的家勢背景,嫁給慕容威,本就是降低了身份,更別論是身爲小妾,慕容威能娶到她,那分明就是祖墳上冒青煙,就應該將她捧在手心裡疼着,護着,寶貝着。
如果沒有她護着慕容府,就憑連家的女兒給人當小妾這一笑柄讓連家丟盡了臉面,以連城的脾氣,他會任由慕容府如此太平?
慕容威見連翹如此生氣,與老太太相視一望,忙走到她身邊安撫着:“連翹,別生氣,這件事我定當給你與咱們的孩子一個滿意的交待。”
寬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柔胰,手心中的溫暖傳遞,聽着慕容威溫柔的聲音,連翹努力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鬱結,對慕容威輕輕點了點頭。
摟着連翹的細腰,慕容威轉頭看着白氏,如鷹般犀利的眸中迸射出陰冷的光芒,充滿了無情與冷漠:“白柔兒,看來之前對你的處罰太輕了,以致於讓你有機可趁,敢謀害我的兒子,你可知道下場是什麼?”
白氏瞠目,怔怔的看着慕容威,早已知道了他的冷酷無情,但現在聽到他的這翻話,頓時有種可怕的念頭自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有想過,如果事情一但敗露,最壞的結局是被趕出慕容府,可是現在她不確定了,她的下場會是什麼?慕容威看她的目光,恨不得千刀萬刮。
他——真會如此狠心嗎?
怔愣的瞬間,腦中千迴百轉,驀地,她扭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莫氏,眼中閃着希冀,閃着無措,還閃着……求助?
白氏這一看,所有人都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每個人的眼中,都帶着複雜的神情。
莫氏接觸到白氏的眼神時,腦中“嗡”的一聲,見老太太與慕容威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自己,頓時像一隻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指着白氏失聲尖叫:“白氏,你這麼看着我是什麼意思。”
白氏眼中的情緒一點都不掩飾,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莫氏與她,是一夥的。
可只有莫氏明白,白氏這麼做,分明就是想拉自己下水,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