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蕭凌然抓着子書言玉手腕,陰沉着臉:“前幾天的傷不是已經差不多好了嗎?怎麼又弄成這樣?是你哥哥弄的。”
“我從不覺得那是我哥哥。”子書言玉抽回手腕,推開門:“走吧。先離開這裡,這個地方,讓我不舒服。”
“這裡也讓我不舒服。”蕭凌然也並不多說什麼,伸手提起地上的箱子,另一手攬住子書言玉的肩,往外走去。
手搭上子書言玉的肩,感覺她微微的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說什麼,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蕭凌然換了輛黑色的陸虎,粗曠的車型配着香茗山遠遠近近的山水,倒是頗有些感覺。
將行李箱扔進後座,子書言玉坐進副駕駛,長長的呼出口氣。
其實她以前一直覺得香茗山是個山清水秀的福地,而即使現在,放眼望去,也還是山水相宜的,可是隱藏在綠水青山中的這棟小樓,卻實在是讓她靠近了,便覺得不舒服。
即使不動,手腕上還是一陣陣的痛,子書言玉轉了轉,刺痛的更厲害,不過咬着牙自己捏了捏,應該沒有傷到骨頭,便懶得去理它。痛就痛吧,她一向不是那麼金貴嬌嫩的人,還頗能忍痛,這樣不傷筋動骨的問題,一向都是等它自然好的。
蕭凌然坐上車,不說別的,一腳油門踩了出去。盤山公路上沒有多少人,陸虎的性能很高,幾乎是咆哮着往外衝。
子書言玉開了半個窗子,山風清冷,她只覺得風呼呼的吹着,吹在臉上,眼睛都睜不開,可卻覺得很是清爽。一直煩躁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舒服。
蕭凌然皺了皺眉,探過身子將子書言玉拉回來些,將窗子關上:“這是什麼天,你的身體能這麼吹嗎?”。
蕭凌然可沒忘了,子書言玉才住到紫園的那次,下雨的時候在外面多淋了會兒,就發了一夜的燒。這身體好的時候是活蹦亂跳看似健康的,可是稍微受一點風雨,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沒事。”子書言玉縮回來,也不多說,歪了腦袋把自己攤開着靠在椅背上,昨天晚上雖然睡了,可是睡的晚起的早,早上又折騰了一個早上,此時只覺得身心疲憊,微微的閉了眼,不想多說。
蕭凌然嘆了口氣,低聲道:“言玉。”
子書言玉恩了一聲,沒有睜眼。
車速慢了些,蕭凌然伸手輕輕搭在子書言玉靠着他的那隻手上,道:“言玉,昨晚上的事情,你還生氣嗎?”。
“我沒生氣。”子書言玉不在意道,卻縮回了手。
蕭凌然轉臉看了眼子書言玉,老老實實的收回了手握着方向盤,苦笑:“言玉,你還說你不生氣。”
“我真的不生氣。”子書言玉道:“就算是昨晚,我也沒有生你的氣。這事情本來也不是你的錯。我昨晚上走了,不是因爲生你的氣,實在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我也沒想過,你會誤會。”
子書言玉說的是心裡話,她真的並不是生蕭凌然的氣。在聽蕭凌然說出她有什麼目的的時候,開始是震驚意外,後來便是覺得失望,可是自始至終,並沒有生氣。在這事情中,被算計的人是蕭凌然,她似乎沒有生氣的資格。
蕭凌然的聲音很溫和:“言玉,是我誤會了,我在聽到你和子書言亦談話的時候,便應該坦白的問你的,不該自己胡亂猜疑。可是你不知道,當時在聽到話的那時候,我有多麼的生氣,我想着這幾天我們的相處,想着這幾天你都是抱着那樣的目的和我在一起,我實在是不痛快。所以昨晚我有些衝動了。”
子書言玉低低的恩了一聲,蕭凌然說的很實在,很坦白,本來她心裡也就不生氣的,現在就更沒有什麼氣了。只不過剛纔子書言亦的威脅還在眼前,並不是什麼怕不怕的,只是覺得這事情若不解決,怕是遲早有大的麻煩。
蕭凌然看子書言玉沒有什麼反應,很是疲憊的樣子,也不多說,只是道:“你昨晚在香茗山肯定沒睡好,去醫院檢查一下,我送你回紫園休息。”
書言玉啊了聲,茫然道:“去醫院幹什麼?”
“看看你的手。”蕭凌然語氣不太好的道:“剛纔在書房裡,子書言亦要對你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要對我做什麼。”子書言玉實話實說:我還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不過,今天幸虧你來找我了,不然的話,恐怕不是手腕這麼簡單。”
“爲什麼。”蕭凌然轉過頭看着子書言玉:“言玉,你爲什麼怕他?”
子書言玉苦笑:“我不怕他,我真的不怕他。”
她真的不怕子書言亦,可現在的問題不是怕不怕,而是她不知道子書言亦的底在哪裡,不知道他的手段有什麼,她可以不怕,但是不能不防。
“那你爲什麼”蕭凌然皺着眉:“言玉,我說過,現在你不僅僅是子書言亦的妹妹,也是我的未婚妻,不管有什麼麻煩,都可以告訴我,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蕭凌然說的認真,子書言玉的笑容更苦,說什麼,說自己借屍還魂,還是說自己在十幾天前就已經失憶了?
良久,還是隻能輕輕的嘆一口氣:“蕭凌然,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等到我知道以後,我會告訴你的。如果需要幫助,我也告訴你,我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不會有苦有淚都自己往肚子裡咽的。”
轉動了一下手腕:“我的手也沒事,醫院就不用去了,送我回紫園吧,我真的有點累。”
不僅僅是身體的累,還有心裡的累。
蕭凌然半響沒有說話,沉默良久,終於應了聲好。
雖然子書言玉沒有生氣,可是心裡,終究還是有隔閡的吧。她的母親神智不清常年住在療養院,哥哥姐姐都是如狼似虎,仔細的數數,這個看似家世顯赫的女孩,在這個世上,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倚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