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言玉兩手是被衣帶綁在一起的,可不是絲毫不能動彈,身上壓覆的重力一消,見蕭凌然衝了過來,她絲毫也不猶豫的伸手便拉住了那男人正跨過她身上的腿。
撲通一聲,男人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掙扎了兩下,掙脫了子書言玉,往樓梯跑去。
蕭凌然着實被這一幕嚇了一挑,衝過去以後,第一反應是去追慌不擇路的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用力一扯。
那男人估計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過來,根本不敢和蕭凌然照面,被他抓住袖子,索性身子一縮,將外衣脫了,人又竄了出去。
噼裡啪啦的,東西掉了一地,其中就有剛纔他拿着的照相機。
蕭凌然正要去追,聽着身後傳來子書言玉傳來掙扎起身的聲音,連忙返身折了回來。
子書言玉已經半坐了起來,兩手從頭頂收回到胸前。
蕭凌然連忙將子書言玉扶起,將她口中的布條拿出來,又再把她的外套掩起來,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在她身上。
雖然沒有什麼遲疑審視,可是蕭凌然卻也幾乎看了仔細,他衝上來的時候,那男人是坐在子書言玉腰上的,雖然場面難堪,可是男人的衣服整齊沒有脫過的樣子,子書言玉的上衣雖然敞開,可是內衣還在,而且一眼看清,身上也沒有什麼傷痕,應該雖然嚇着了,可以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塞着嘴的布條被拿出來,子書言玉喉中一陣辛辣,低了頭好一陣咳。
蕭凌然也坐在地上,一條腿曲起讓子書言玉靠着,兩手去解她綁在手上的繩子。
那繩子被打成了死結,一時還真解不開,手腕在掙扎中被磨破了皮,紅紅的滲着血絲。
“相機......相機裡有照片。”子書言玉有些吃力的動了動身子,想要去夠地上的照相機。
她現在身體痠軟的厲害,沒有什麼力氣,可是腦子卻是清醒。
蕭凌然明白,連忙的伸手將相機撿起來,子書言玉還沒來得及阻止,卻見蕭凌然已經按了開機。
剛纔只見到閃光燈亂閃,子書言玉卻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拍了些什麼,不過剛纔那樣的狼狽,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景象。
蕭凌然的臉色明顯的沉了下來,周身氣壓極低,不過只是頓了頓,還沒等子書言玉說話,將相機翻過,按出存儲卡,毫不猶豫的掰成了幾塊。
“沒事了。”蕭凌然儘量放柔和了自己的聲音:“ 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子書言玉扶着蕭凌然的腿緩了緩:“我沒事。”
靜下來細細的感覺了一下,除了手腕上有痛感,其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所以雖然狼狽,卻因爲蕭凌然來的及時,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傷害。
蕭凌然也不勉強,伸手將子書言玉抱起來,大步往設計部走。
子書言玉沒有說話,以前她也遇上過類似的情況,不是什麼豔遇,也是一天晚上加班晚了,十二點多回出租屋的時候,在家門口的小巷裡,遇上了喝多了酒耍流氓的男人。
不過那時候徐欣然的身體夠強壯,性格也強悍,只是想到最終掙脫醉漢狼狽逃回自己的屋子之後,還要用非常鎮定的聲音告訴打電話過來的母親什麼事情也沒有,掛了電話之後,卻是一個人躲在被子裡,忍不住的委屈辛苦。
而從來沒有現在這樣,不管真的假的,不管爲了什麼,子書言玉坐在椅子上,看蕭凌然拿刀小心的將綁着手腕的衣帶割斷,又再打電話給樓下的保安,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在保安都雲裡霧裡陪着的小心中,讓他們送醫藥箱上來,還有今天大樓各個頻道的監控錄像。
心裡有些暖暖的,在受傷的時候,看見有人在爲自己忙碌,這感覺子書言玉很陌生,卻溫暖的,讓她本來想要蕭凌然不用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蕭凌然的大衣將子書言玉裹的嚴實,自己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倒了杯水,拖了椅子到子書言玉身邊,輕聲道:“喝口水?”
子書言玉低垂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也不知怎麼的,蕭凌然眼前竟然浮現出自己妹妹被解救回來的那一幕,心中有些酸楚,猶豫着,又再靠過去一點,伸手搭在子書言玉的肩上,將她摟在自己懷裡。
被摟在懷裡的女孩還身體很軟,使不上什麼力氣,臉貼在他的胸口,聽不見聲音,卻能感覺到微微的溼意。
再是堅強,也不過是個女孩子,蕭凌然心裡恨意更深,控制着自己手上的力道,將子書言玉摟緊。
沉默半響,門外,傳來怯怯的敲門聲。
蕭凌然沒有回答,子書言玉卻微微顫了顫,從蕭凌然懷裡擡起頭,低聲道:“我沒事。”
門外是送藥箱來的保安,帶着不安的試探道:“蕭總,我送醫藥箱來了,蕭總,您在裡面嗎?”
蕭凌然壓抑了一下怒氣,看着子書言玉的手腕,低聲道:“我去拿藥箱。”
子書言玉應了聲,放開蕭凌然。
門啪的一聲打開,送藥箱上來的保安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在遠然待了好幾年了,蕭凌然是常見的,可是卻從來沒有見到他這麼有氣場的時候。
“剛纔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出去?”蕭凌然沉聲道。
“沒,沒有。”小保安有些結巴道。
蕭凌然沒有說話,顧着子書言玉沒有追上去,他就知道那人一定會跑,他不是公司的保安,沒有帶對講機的習慣,等電話打下去那邊接了,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更何況,那人還未必會從樓下正門過。
“蕭總,藥箱。”保安將藥箱雙手遞上,有些囁囁的道:“那個......誰受傷了,要不要我叫救護車?”
關心一下領導總是沒錯的,雖然現在領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不用了。”蕭凌然道:“明天讓你們主任來辦公室見我。”
“是是 。”小保安有種預感,他們的保安部主任,這次一定凶多吉少。可是半句也不敢多說,連忙的應着,看着蕭凌然進了設計部,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來,把手伸出來,我給你處理一下。” 蕭凌然打開醫藥箱,在裡面找了紗布,紅藥水什麼的,在子書言玉身邊蹲下。
子書言玉將手從蕭凌然寬大的袖子裡伸出來,只是被衣帶磨破了一些皮,雖然隱隱刺痛,卻並沒有什麼大礙。
上了藥,子書言玉的心神也漸漸的平復下來,雖然臉色還是難看,不過房間裡暖和,身子也暖了起來。
看着蕭凌然穿着件單薄的襯衫忙來忙去,子書言玉伸手戳了戳他:“喂,你轉過去一下。”
“怎麼了?”蕭凌然第一反應是更靠了過來:“身上什麼地方不舒服,給我看看。”
“沒事。”子書言玉難得有些扭捏:“我想把裡面的衣服整理一下。”
“哦,哦。”蕭凌然雖然不是什麼情場老手,可是這個年紀這個身份,自然也是頗招蜂引蝶的,這方面的經歷,自然也不少。
轉過身去,蕭凌然只覺得房間裡的溫度有些高了,背後細細索索的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
半響,子書言玉站起了身,將大衣遞給蕭凌然,低聲道:“好了,你穿上吧,別凍着了。”
只穿着內衣的皮膚直接貼着線衫,摩擦的有些不太舒服,不過倒也還暖和。
蕭凌然接了衣服,回身看她,除了頭髮不象早上那般整齊,手腕上綁了一圈紗布,精神狀態倒是恢復了差不多。
“遠然以前出過這樣的事情嗎?”子書言玉過去拎起那男人丟下的外套,在裡裡外外的口袋裡翻。
如果遠然的治安一向不好,那還可能是碰上了,可如果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她就不信她這麼倒黴。
蕭凌然被子書言玉質疑公司的治安,心裡有點鬱悶,皺了皺眉,道:“這件事情,應該不是意外。遠然日夜都有人值班,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是,那男人如果是從正門直接上來,肯定會被盤查,除非,是從地下停車場上來的。”
“那麼說,一定是對這裡很熟悉額人。”子書言玉道:“甚至,還有可能對我或者對你非常熟悉的人,要不然,怎麼會知道今天有人在加班?”
“這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的。”蕭凌然的臉色很難看,子書言玉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如果這是在大街上,這也就罷了,或許只是純粹的倒黴,正好遇上了罷了。可現在是在遠然的辦公樓裡,就那麼巧的,又是在子書言玉一個人加班的晚上,而且對方還拍了照片,如果只是劫財或者劫色,那歹徒不至於會帶着相機。
如果這是哪個商業上的競爭對手想用這種方式打擊遠然,那麼蕭凌然自詡,他也從不是善茬。
這事情不能報警,雖然子書言玉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可是一旦報警之後,必然會被人得知,就算是一點小事,被媒體記者一宣揚,最後也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最後就算是再澄清,受到傷害的,也還是子書言玉,或者還有遠然的聲譽。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從子書言玉翻着的衣服口袋裡掉出來,撿起來一看,子書言玉遞了過去:“諾,這下可以找到那個人了。”
從地上撿起來的,是個手機,是放在衣服內口袋裡的。
蕭凌然接了過去,眼神中有點殺氣。他是做正規生意的,可是即使做正規生意的人,做到一定的程度,也必然會接觸一些不那麼正規的人。黑道白道不能通吃,這生意,是怎麼也做不大的。
這事情既然不能報警不能明着解決,那自然有另一種解決方法,而那種解決方法,將會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人,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做這件事情。
看了看時間,蕭凌然道:“既然不去醫院,那我們回去吧,以後不要一個人加班,實在有事情,到我辦公室去做。”
這個時候,子書言玉自然乖乖的應了,蕭凌然拿起那男人手機在手裡掂了掂,道:“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話剛說完,蕭凌然的電話就響了,蕭凌然拿起電話一看,嘴角勾了勾。
“蕭少啊,怎麼來上海也不聯繫我?”電話那邊的聲音老大:“遠然跟玉氏合作,我想你最近幾天肯定特別忙,可這等了你幾天了,還在忙呢?”
“是還在忙。”蕭凌然笑了消:“不過正要找你,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要拜託你一件事。”
“蕭少跟我,還要說拜託?”子書言玉隱隱的聽着一個男人道:“有人去你公司找麻煩了?
“我這有張電話卡。”蕭凌然道:“幫我查一下這個電話是誰的,然後幫我教訓一下。”
電話那邊一口應了:“這好辦,教訓到什麼程度?”
蕭凌然看着手中的手機道:“不死不殘,能教訓到什麼程度,就教訓到什麼程度。”
子書言玉鬆了口氣,蕭凌然畢竟是正規的商人,不把他逼急了,殺人放火的事情,畢竟還是不願做的。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凌然,可很久沒見你那麼生氣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了調笑,電話裡那邊的聲音認真起來:“我知道伯父來了,是不是有些事情你做着不方便,要是有什麼你不方便的事,儘管開口。兄弟這個時候不用,可是過期作廢的。”
蕭凌然笑了笑:“不會不用的,不是公司的事情,估計是個不知輕重的混混,打劫到我未婚妻頭上來了。不教訓不行,不過,也不用要人家的命。”
這事情畢竟不好說的太詳細,蕭凌然含糊的帶過,電話那邊的人聽了,也就哦了一聲,不再追問原因,爽快道:“行,你放心,你把這個手機號碼報給我,三天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嫂子被欺負了,這還了得,我會好好替你教訓這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