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大戰將啓
“事情不在大小，你能有這份心，纔是爲父欣慰之處。”
崔澈的肯定，讓崔彥卿心中更是欣喜，但他話鋒一轉，又道：
“只是你自作主張，着實不該。”
崔彥卿驚愕不已，他連忙解釋道：
“孩兒也是爲了替父王分憂。”
然而崔澈話鋒一轉，說道：
“只是你擅自行事，着實不該。”
“我自然是知道你擅自行事，都是出於孝心，一片好意。”
說着，崔澈揮手招呼崔彥卿來到自己的身旁坐下，耐心將其中的道理與他解釋明白。
崔彥卿這才知道，爲何父親並沒有授權讓他往契丹貿易軍馬。
國庫的收支，都只是小事，這點出入，傷不了根本。
但契丹八部失去三萬匹軍馬，實力進一步受損，削弱了其制約庫莫奚的能力。
同時，此次交易，是通過崔澈的威勢所推動，自然也會使契丹各部頭人心生牴觸情緒。
見後果這般嚴重，崔彥卿明顯慌了神，自責之下，他甚至落下眼淚：
“孩兒愚昧無知，誤了父王的大事，還請父王責罰。”
然而與對待觀音婢的態度截然不同，崔澈可不會給崔彥卿擦拭眼淚珠子，他訓斥道：
“堂堂丈夫，遇事居然輕易落淚！哭！往後面臨危險，事到臨頭，哭有何用！”
崔彥卿趕忙擡起衣袖，將淚水擦乾，不敢再惹父親生氣。
崔澈見他驚恐的模樣，心中一軟，臉色緩和下來，他嘆息道：
“卿兒，爲父並不是責怪你做錯了事，只要你的本意是好的，哪怕讓爲父替你善後，我這心裡也是高興的。
“只是外交無小事，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必須慎重處置，不可臨時起意。
“此事並不僅是你一人之罪，更是爲父的過錯，你終究年少，是爲父沒有提前將其中道理與你解釋清楚，才讓你好心辦了錯事。”
在見到崔彥卿懊惱的將頭深埋之後，崔澈又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當然了，也不全是壞事，至少你還是替我多買了三萬匹軍馬，作爲戰略儲備。
“此番西征，爲父便可毫無顧忌的驅使騎兵。”
崔彥卿終於振作了精神，他重新將頭擡起，認真道：
“父王不用替孩兒攬過，我自會上表向朝廷請罪，做錯了事，本就該受責罰，若是賞罰不明，父王今後又何以服衆。”
崔澈聞言，情難自已，開懷大笑。
“卿兒，你可知道，對於爲父來說，你方纔這番話，更勝那八萬匹軍馬的收穫。”
一時間，父子和洽，這一幕在崔澈與崔彥卿之間，甚是少見。
當天，雖然向小皇帝楊顥上表請罪，但崔彥卿一整天都處在亢奮之中。
重新感受到缺失許久的父愛，讓他激動不已。
就連夜裡與妻子同房之時，也讓劉氏驚詫於崔彥卿興頭怎地這般好。
翌日朝會，民部尚書趙元淑未曾料到，分明崔澈不願處置崔彥卿，但崔彥卿還是主動請罪，被罰俸三年，降爵一等，由郡公轉爲縣公。
其實，正如崔澈與崔彥卿所言，他原本是想將罪責攔在自己身上，以此保護崔彥卿的。
不過如今崔彥卿遭受了處罰，崔澈也沒有獨善其身。
他依舊以教子不嚴爲由，向朝廷請罪，免去自己幷州刺史一職，並罰俸三年。
同時讓義子裴樂卸下軍職，接任幷州刺史，管理京畿地區的政務。
有過該罰，但有功，也不能埋沒。
崔彥卿此番出使，成功敲定了與庫莫奚人的軍馬貿易，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對方，自然要賞。
崔澈上表，替崔彥卿請功，外放爲定州刺史。
又爲崔彥卿精心挑選幕僚，雖然比不得崔棄疾文有杜如晦，武有李密的班底，但處置一州的政務，綽綽有餘。
自從劉方被徵召入朝之後，崔澈便撤銷了定州總管一職。
崔彥卿臨行前，崔澈語重心長道：
“盼你好生努力，安撫民生，但凡稍有政績，爲父便會爲你請旨，恢復爵位。”
崔彥卿鄭重其事的頷首道：
“孩兒絕不辜負父親的殷切期望，此番外放，必定用心治民，不敢有絲毫懈怠。”
望着崔彥卿帶着一家子乘坐馬車遠去，出城送行的楊麗華哭成了淚人，一個勁的埋怨，爲何不將崔彥卿繼續留在晉陽。
崔澈只得向她解釋，崔彥卿如今與修復了關係，若是在晉陽留的時間長了，而崔棄疾又久鎮外地，難保將來再生奪嫡之心。
當初楊諒就是被楊堅夫婦一直留在身邊，才生出了異望。
楊麗華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默默抽泣。
少了崔彥卿那一大家子，南陽公主也早早回去了徐州，燕王府立時冷清了許多。
只不過隨着出兵的日程越發臨近，崔澈日子也過得充實，戰備工作緊張而有序的開展，崔澈也時常往城外大營巡視，與被重新徵召的戰兵們聊聊家常，談談瑣事。
貞元三年（公元608年）三月初七，各地春耕已經臨近尾聲，崔澈向關東各地以及關隴地區廣發檄文，再次揭露楊廣弒父暴行，以及南遷途中，種種虐民之舉。
恐嚇關隴人士，聲稱將會親率五十萬大軍，收取關西。
號召關西有識之士，揭竿而起，以迎王師。
當然，所謂五十萬大軍只是一個虛數，必須要將崔澈爲了此戰所徵召的民夫計算在內，纔有如此規模。
崔澈真正統御的作戰部隊，便是集結在晉陽周邊的二十萬戰兵。
這一戰，精銳傾巢而出，崔澈誓要奪取關隴，統一北方。
由於崔澈早已在玉璧城中積攢了大量的物資，崔澈也無需再去等待集結糧草，次日，一場盛大的誓師大會過後，崔澈領着二十萬大軍南下。
麾下精兵如雲，悍將齊聚，就連蒲州都督秦瓊也在前線等候，將會隨同崔澈西征，而鎮守蒲州的重任，則被崔澈交給了中外府長史劉方。
秦瓊鎮守蒲州也有數年，此前中原大戰，他也無法抽身，這一戰，他早已摩拳擦掌，等候多年，誓要證明，自己作爲崔澈麾下第一勇將，這名頭絕不是他資歷老，而是憑藉的真本事。
第四章在凌晨三點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