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月停步,疑惑地看着他,“有事嗎?”
之前逼債的孫婆是孫常德的老伴,對於孫家的人,她是非常討厭的。
孫常德一張老臉上也掛滿了愧疚,“蕭家媳婦,我那老婆子上你家逼債的事,我真的是很過意不去。本來讓蕭家奢了六兩的債,老婆子是不知道的,我那老婆子精巴得很,我也不敢告訴她。
那天晚上大山拿了一兩銀子又十個銅錢來還債,我把錢悄悄收在牀底下,哪曉得被老婆子發現了,她知道我那天沒出診,不可能有這麼多診費,又知道大山來過,硬是逼着我,問我錢怎麼來的。我見瞞不過去,沒辦法,只好老實交待了。她是罵了我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早趁我去鄰村出診,就揹着我來你家逼債了。”
蘇輕月臉色不鹹不淡,“所以呢?”
解釋了一大通,本以爲蕭家媳婦會領情,哪知她連表情都沒有,孫常德有些討了沒趣,“我是真不知道她會這麼做,我交待過她,不能逼你們的。我這幾天都在別的村出診,都是晚上纔回來,老婆子怕我罵,也沒把這事告訴我。直到今天早上,村裡纔有人跟我說了這事。我回家就把老婆子罵了一餐,她現在還在屋裡哭。”
從袖袋裡掏出半兩碎銀子,“這是我偷偷攢的錢,給你。蕭家的境況現在實在難,你們還掉的銀兩,老婆子收了,一文不肯拿出來。她做的事也實在太過份了!老夫老妻的,我總不能真拿她怎麼樣,半兩銀子,當是我幫襯的,就不必還了。”
蘇輕月看一臉皺紋的孫常德,蕭家現在也沒什麼可巴結的,躲遠的人不少,孫常德肯爲孫婆過份的逼債之舉拿出個半兩,確實倒不是壞人,“不用了。”
“拿着吧……”孫常德想塞給她,哪知後方傳來一道蒼邁尖銳的老年婦女嗓音,“好你個孫常德!敢揹着我給蕭家媳婦錢!”
孫婆大步跑過來,一把奪過孫常德手裡的錢,怒瞪着蘇輕月,“你個賤……”接觸到她凌厲的眼神,不敢開罵,只吼道,“別想佔我家的便宜!我孫家跟你蕭家誓不來往!”
“是孫大夫說你逼債過份,要幫襯蕭家半兩銀子的,我可沒要,也不會要。”蘇輕月直接就說了實話。不是她不幫孫大夫,而是不說清楚,一個男人給女人錢,哪怕對方是個老年男人,傳出去也不清不楚的,她可不想人誤會。
“你個老東西錢多是吧?”孫婆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老太婆,是你過份在先,你這麼逼蕭家,你在村裡不要做人,我還要做人!”孫常德氣得鬍子都抖起來了。
“好哇,我這麼爲了這個家,你倒怨起我來了!”孫婆氣得猛垂了孫常德幾下,大聲嚎着,“當年我嫁給你的時候,你窮得叮噹響,要不是我的嫁妝錢給你翻修了屋子,住都沒地兒住!要不是我的嫁妝錢送你去學醫,你下輩子也不可能會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