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撲面而來的玻璃碎片,筆仙隨意的招手一揮‘嗖~’近在咫尺的碎片猛然朝上射去,‘砰砰~’紛紛釘在那潔白的天花板上。
就在筆仙打算用得意的笑意來迎接這個突如其來的訪客時,一股極度陰鬱的風隨一隻拳頭迎面撲向筆仙。
沒有任何的阻礙,‘砰~’隨着一陣悶響,筆仙隨之朝側面飛出數米,隨後在半空飛出的身影猛然一頓,再次緩緩浮在半空,那雙移動到異處的眼睛,已經重新恢復到眼眶內,並且對眼前的人影流露出一絲恐懼。
“你妹的,你在打我啊,在捅我啊,來來,朝這兒捅!”迅速起身,陸宇來到人影身後,冷眼盯着眼前的筆仙,一臉叫囂。
忍了這麼久,不,應該說緊張了這麼久,終於等來了勝利的曙光,陸宇一時間感覺原本身上隱忍的恐懼所帶來的疲乏會隨之而來,卻沒想到此時的他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疲憊,有的只是興奮,那是種極度壓抑過後所帶來的興奮,幾近瘋狂的興奮。
朝後擡肘朝陸宇身上一點,鍾發白盯着筆仙的雙眼隱隱出現一絲內疚:“陸宇,你就好好休息一下,等會我帶你回宿舍。”
他很清楚,那股興奮是極度壓抑內心後所爆發出來的亢奮,一種虛假的亢奮,如果不制止,不僅會消耗早已空虛的體力,還會影響心理,造成心理缺陷,這絕不是他想在陸宇身上看到的。
還沒有明白鍾發白的意思,陸宇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砰~’身體隨之癱軟倒下。
“你剛纔到底做了什麼?”及時上前扶穩陸宇,冷琳琳好奇的盯着鍾發白的背影,沒錯她很好奇,好奇眼前這個男生的強大,要知道筆仙畢竟是鬼,對實質的物理抗擊有着很大限度的無視,但她沒想到,鍾發白竟然會用拳頭來擊退對方,而且最令她好奇的就是筆仙的恐懼,那雙眼中流露出的恐懼絕對不是誘敵的假象,那是實質的恐懼。
最重要的是,冷琳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鍾發白打筆仙的那隻手,一直在吸收着四周的陰氣,因爲他的到來,原本陰氣濃郁的教室,已經出現了稀薄,那恐怖的消散速度,絕不是打開門窗就可以辦到的。
右手從左手的衣袖中抽出一張黃符,鍾發白頭也不回的遞給冷琳琳:“你先帶他們出去。”
其實剛纔鍾發白就一直用餘光打量,發現所有人中,只有陸宇一人被筆仙刻了印記,雖然不像胡沼說的那樣用紅色的楷書標記,但好在只有陸宇被刻印,只要自己能了結筆仙,一切都將結束,而所謂的‘好在’則是鍾發白做出的最壞打算,那就是筆仙逃跑,這樣只要自己守住陸宇就好,畢竟印記這種東西,還是小心點好。
接過那張符紙,冷琳琳一愣:“雷火符,你就不怕動靜太大,招來其他人嗎?”
要知道,雷火符雖然強勁,但其巨大的威力,足以驚天動地,這種東西,除非在人煙稀少的郊外,否則,在這個法治社會,決不能輕易使用。
“沒事,到時候就讓陸宇搬幾箱煙花爆竹,僞造一下。”鍾發白盯着筆仙淡淡一笑,左手五指分開勾起,尖利的指尖散發着嫋嫋青煙,手掌上猩紅的梵文緩緩流動,隨後那嫋嫋的青煙隨指尖被緩緩吸入手中。
好歹他也有着四處雲遊社會的經歷,對於這些隱晦,他自然懂得如何處理。
緊緊盯着那被吸進指尖的青煙,冷琳琳有些難以置信卻又有些狐疑:“那~是筆仙的靈魂嗎?”
以冷琳琳的經驗,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但她又不敢確定,因爲修道人深知吞噬其他靈魂,一旦被吞噬的靈魂比自身強大就會被反噬的事實,所以不再生死存亡的關頭,是沒有人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哪怕這個人修爲強橫,而且最重要的是吞噬其他靈魂,會對自己的意識產生迷失,輕者會寢食難安,每日活在與體內其他靈魂爭奪身體權的痛苦中;重者則會反遭靈魂吞噬,自己的肉身會成爲別人的嫁衣,而自己則會魂飛魄散。
雖然這就發生在眼前但她還是有種匪夷所思的感覺,畢竟吞噬其他靈魂,還是惡靈,不會遭到反噬嗎?
而且其他人巴不得排除異己,守住自己的靈魂,以免被厲鬼上身着道,他怎麼會這麼主動的去吞噬厲鬼的靈魂,難道他不怕死嗎!
沒有去理會冷琳琳,鍾發白盯着眼前一臉恐懼的筆仙,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但如果不這樣做,我們都會死不是嗎?”
他還不想這麼早暴露自己擁有‘噬魂’的事實,因爲他怕,雖然手臂是自己的,但誰能保證一個同行在知道自己身懷異寶時不會強取,不說道門的那些移花接木的手法,就放在現在,移植一條手臂也不是什麼難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是從小師父就一直教導鍾發白的。
“你,你的臉~”不經意間,冷琳琳瞥見鍾發白嘴角那抹看似不經意的笑意,不由得乾嚥着口水,眼中的驚恐一閃而過,柔荑顫巍巍的指着對方。
沒辦法在得知鍾發白吞噬筆仙的靈魂後,冷琳琳就一直偷偷關注着對方,沒辦法,誰知道他會不會在最重要的時刻,被筆仙的靈魂反噬,回頭給自己一刀?
收起笑容,鍾發白當然知道冷琳琳恐懼的是什麼,他也很清楚,吞噬了筆仙的靈魂,自己多多少少會出現一些不正常的反應,當然這種反應是潛意識的,雖然是潛意識,但他也有將其控制制止的方法,畢竟這不是他第一次吞噬靈魂。
從衣袖中抽出一張深紫符文的黃符,鍾發白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筆仙:“小心點,這隻筆仙很強,不僅是怨念,連靈魂也是如此。”
他並沒有誇大,因爲以他以往的吞噬經驗來說,越強大的靈魂,在被吸取後都會多少出現這種潛意識的微妙變化,而越強的靈魂,這種微妙變化出現的就越早,顯然,這隻筆仙已經達到了這一步。
對於鍾發白的提醒,冷琳琳當然清楚,但她現在最想搞清楚的就是眼前鍾發白手中的那張黃符,緊緊盯着那張符紙,眼中的好奇也越來越重:“你手上的那是~什麼符?”
沒有辦法,對於道士來說,有什麼比新奇的符咒更具有誘惑性的?哪怕是有些拜金的冷琳琳也不過如此,她喜歡錢,但也要有命花不是,如果有一張威力強大的符紙,那對她的生命就有了一絲保障,所謂的拜金才能得以延續下去不是?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鍾發白盯着眼前的筆仙,隨口敷衍着冷琳琳,目光有些凝重。
因爲他發現,眼前的筆仙雖然恐懼,但沒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圖,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一直緊緊盯着鍾發白的筆仙,此時也注意到,眼前這個男生和一直與自己糾纏的那兩個,其實力覺不是剛纔兩人可相提並論的。
緩緩舉起左手上的鉛筆,一直浮在胸口的精血也幽幽橫向均勻的分佈在筆仙身後,一時間刺鼻的血腥氣息猶如爆炸般朝四周迸發。
連忙捂住口鼻,冷琳琳警惕的盯着筆仙,慘白的臉上掛滿震驚:“這~難道筆仙成精之後都這麼恐怖嗎!”
那猶如奇幻特效般的場景,帶着濃重的血腥,無一不刺激着冷琳琳的心,她實在想不到,一隻筆仙到底要修煉多久,纔會爆發這麼恐怖的氣勢。
“你帶他們先走,還有,這裡一會兒可能會發生更大的震動,你幫我拖延一下。”擡手在冷琳琳身前一擋,鍾發白凝重的盯着筆仙,成精的不是沒對付過,不過像這麼強,可以將殺氣實質化的,還是第一次。
就在鍾發白懷着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注視着眼前的筆仙時,一直躲在棉花懷裡的辛婷突然開口:“我們~能活着出去嗎?”
其實辛婷心裡很清楚,雖然她不是什麼身懷絕技的道士,但畢竟也養了很長時間的小鬼,並且,對於筆仙的忌憚也看的清清楚楚,既然能夠活着出去,那就該繼續她的大小姐領域,而且雖然只是側眼看了一眼,但她已經發現,這個突然到來的男生,很合她的胃口,起碼那張臉,和他對付筆仙的霸道,就足夠讓她征服。
一直以來都自負的獵手終於等到了她心儀的獵物。
“你放心,只要他能活,那我們就絕對可以出去。”遞給辛婷一個放心的眼神,冷琳琳目光再次轉向筆仙。
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對於辛婷的突然發問,她還是感到很好奇,因爲從這個女生眼裡,她看到了慾望,那是一股極具野心的慾望,說的在明瞭點,那股慾望中夾雜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征服欲。
偷偷打量着辛婷,冷琳琳雖然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爲了什麼,但那股慾望卻讓她堅信不疑,因爲那股慾望,還在像烈火一樣躥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