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真的死過嗎?聽着陰靈峰的反問,鍾發白一時陷入沉思,他的確沒有死過,哪怕徘徊在死亡的邊緣,最後都僥倖的活了過來,從意義上講這並不算是真的死亡,但話說回來這種事情真的要用死來作爲真實的體驗嗎?
“你應該知道,在這個世上,人要經歷種種磨難,而最重要也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就是死亡,但很多人,不,應該說絕大多數的人在面臨這道經歷時有了徘徊,不管是腰纏萬貫的富商,還是手握重權的官員,他們通過自己的付出和努力享受着無盡的金錢和無上的權利,但在死亡面前,一切的付出和努力都猶如鏡花水月,到頭來金錢權利都是一場空。”陰靈峰說着,伸手朝鐘發白面前虛空一點:“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也很正確,那就是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在死之前和死之後這幾乎間隔近百年的時間裡,他們無一不是活在死亡帶給他們的痛苦和生前的懷念中。”
自己說再多對於警惕性十足的鐘發白來說,也是無用功,不如讓他自己看,看清楚什麼纔是人,纔是生靈,最恐懼的事,既然是本着收服鍾發白而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對方對自己懷有警惕和戒備,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鍾發白的這種警惕和謹慎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雖然自己看中的是他的‘噬魂’,但如果擁有者是一個做事大大咧咧,自私自利,恃才傲物的魯莽之輩,難免會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這樣的人,擁有這樣的資本,如果只是將他放在中層甚至低層難免有些暴殄天物,但如果委以重任,這種行事作風,難免會壞了自己的大事;但話又說回來,眼前的鐘發白讓自己實在有些難以下手,難道要殺了他,然後將‘噬魂’移植他人?
這種移花接木的事雖然可行,但重在‘噬魂’和‘乾坤’一樣,不是凡品,這樣的至寶交與他人,先不說對方能不能發揮控制,單是這種做法,勢必會遭到天譴,到時候沒準真會應正一句老話‘出師不利身先死’。
還沒等自己完成自己的大事,就先一步魂飛魄散,怎麼想都有些得不償失。
隨着陰靈峰的虛空一點,鍾發白的雙眼被一層深紫的光膜所包裹,與此同時,陰靈峰望着眼前的鐘發白淡淡一笑,這是一個還算讓他滿意的開端,雖然自己並不指望因此就能讓鍾發白回心轉意,成爲自己的得力助手,但起碼自己對人才的掌控已經追上了鴆,此時的鴆雖然沒有斃命,但他運用的法術,勢必會給他帶來嚴重的後遺症,恐怕這段時間他都沒有辦法再來騷擾學校,這對於自己是個好機會。
通過鴆這麼長時間對鍾發白的控制和拿捏,應該已經讓鍾發白對我們這些妖鬼的異類,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就算不會那樣死心塌地,相比較一見面的不共戴天,應該也會大有改變和緩解。正好自己可以藉此來取得鍾發白的信任。鴆啊鴆,估計你怎麼也想不到,你一直小心謹慎要保護的棋子,最後終歸會爲我所用!
估計你當時對能夠收服鍾發白,還特別興奮吧,畢竟他可是我看中的人,你這麼堂而皇之的將其在我眼前收爲己用,估計更大的意味還是想借此讓我爲之動怒吃癟吧,嘿,不過你又怎麼會想到,一直以來我都是借用你的手來**我的人呢?
心裡得意着,但陰靈峰還是在設想應該如何讓鍾發白心悅誠服的投到自己身邊,因爲鴆的緣故,雖然讓它高興有人幫自己慢慢改變鍾發白的想法;但同時又讓它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壓力,來自敵人攻心計的壓力。
“嗚嗚~我不想死,我有錢,我花了這麼多錢,爲什麼還是治不好我的病,我不想死啊~”
“我死了?這不可能,我只是去喝了點酒,藉此慶祝我的升職,我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百姓,對不起國家的事,爲什麼,爲什麼就因爲這一小杯酒,我就要出車禍,我就要死,我不甘心,我才三十出頭啊~”
一張張身份顯赫,衣着華貴的面孔,帶着絕望和不甘,縈繞在鍾發白眼前,不斷哭訴着自己的痛苦和不甘。
微微握拳,鍾發白想閉眼卻發現怎麼也閉不上,反而眼前的畫面和聲音更加清晰,更加讓人感到感同身受的痛苦。
陰靈峰,你真是好手段!儘管對陰靈峰的手段感到厭惡,但鍾發白不得不佩服對方攻心的手段,通過自己的一句話,先是讓自己有了所謂的同感,隨後馬上就用幻術來對自己進行二次的教育,鴆說你是學校的校長,果然沒說錯,這因材施教的手法,簡直無人可比,尤其是對本心的掌控和拿捏,簡直是恰到好處。
就在鍾發白厭惡陰靈峰的做法時,雙眼又恢復了清明,眼前的陰靈峰依然手捧着牛奶望向自己的目光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讓我看這些想表達什麼?難道你能讓人長生?”鍾發白眨了眨雙眼,對眼前的陰靈峰一臉不解和好奇,它讓自己看這些的意義是什麼?生老病死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搖搖頭,陰靈峰望着手中的牛奶:“我不會刻意的去讓人長生不老,但你這樣說的話,我也不能否認,想必你應該從鴆那裡,多少知道些我的計劃了吧。”
這種事怎麼能讓自己一個人說,起碼也要給你留點說話的餘地,這樣我也好從中判斷你對我這樣做有什麼樣的想法和意見,同時讓我更容易的抓住你的主動權,儘快的把你招攬過來,時間~可能已經沒多少了,不~與其說沒多少,不如說,我的計劃中就只差你們幾個,一旦你們能聚集過來,就是我對地府開戰的開端。
“你想攻下地府,不過你真的認爲就憑~”鍾發白沒有說完,目光卻朝外瞥了瞥。
想要攻打地府,虧你想的出來,要知道,你所有的手下,包括你,都不過是鬼而已,你這樣做,跟在太歲頭上動土有什麼區別?
況且鬼魂和神仙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雖然地仙屬於五仙中最下層,但畢竟是仙,擁有着萬物不可比擬的神通,不是可隨便褻瀆的對象。陰靈峰竟然想要和仙作對,簡直是天方夜譚。
看得出鍾發白的不屑,但陰靈峰並不在意,因爲外面那些本來就不是它計劃的全部,或者說,那些只是他計劃的前奏而已,不過是個前奏,更何況這些人他隨手就能再次召集一批,倒是鍾發白一直都是它心中的正餐,而且他不止一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就算把他捧到自己左右手的職位上恐怕自己那些手下也不會多說什麼。
看着鍾發白正視自己的目光,陰靈峰淡淡一笑:“所以我才需要人才,能爲幫我完成大業的人才。”
它故意將‘人’字咬的很重,爲的就是突出鍾發白在它心裡的價值;況且這樣的人,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確定要找我來幫你?”鍾發白指指自己,淡淡一笑。果然,已經開始對我進行招攬了,刨除鴆的行爲之外,那照這麼說,學校裡冷琳琳他們是不是都在陰靈峰的招攬之內?
這麼說的話,它想要反攻地府,有自己和大家的幫助,的確可以省不少事,單是對付地府裡的冥兵大家就是一大助力,都知道冥兵是厲鬼的剋星,可如果進攻的不是厲鬼而是對冥兵瞭如指掌的道士呢?
陰靈峰你的野心還真是令人震撼同時又有些讓人不得不佩服。
“你是最優秀的人選。”陰靈峰淡淡一笑:“我會給你最高的軍職權力,我手下的兵力全都由你統領。”
它不知道鍾發白剛纔的提問是不是已經動心,但它所說的都是實話,將兵力歸於鍾發白統領,這並不是虛言。
下意識默默鼻樑,鍾發白淡淡一笑:“你就不怕我背叛你,然後將你的手下全軍覆沒?”
雖然自己不相信對方會上來就給自己這麼大的權力,但該問的問題還是要提,否則如何借坡下驢?畢竟現在不是和陰靈峰叫板的時候。
“只要你是真心幫我,全軍覆沒,你只要活着就好。”陰靈峰淡淡一笑,它不怕和鍾發白在這裡侃大山,況且能和對方侃侃大山也不失是一放鬆的消遣,如果能這麼融洽的將人拿下,它很樂意和他一直這麼聊下去。
只要我獨活?恐怕你看中的是‘噬魂’吧。雖然臉上帶着笑意,但鍾發白內心不住冷笑,但眼前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既然對方已經登門來訪,那要是自己不給個交代,恐怕想善了是不可能的,況且,面對眼前的陰靈峰,自己根本沒有把握,連逃脫的把握~也沒有。
“你用不着這麼快就給我答覆。”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陰靈峰緩緩起身朝門口走去:“今天
就是單純的和你見見面,畢竟你總在鴆的手裡,我也不放心,你可以慢慢考慮,我給你三年的時間。”
三年,正好是鍾發白完成學業畢業的時候,到時候它作爲校長,想要把人留下,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給個留級處分罷了,但一直這樣下去,恐怕不是個辦法,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鍾發白。
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