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入眠。
只有經過焦慮折磨者,才清楚一夜好睡的珍貴。
放下心結的秦越除了額頭起了個包外,百骸皆酥,不僅飯吃的香甜了,就連“啪啪”都更起勁,把蕊兒折騰的兩眼翻白,渾身戰慄,四肢痙攣。
自前線回來後,秦越大部分時間都宿在西院,因爲周容發了瘋般的在束身塑形,立志要把產後的一切不良堆積都消除了,秦越相勸都無用,只好聽之任之。
將堆積於體內的鬱積之火如春江之水般的傾泄了,終於舒暢的沉沉睡去,次日醒來,還想搓捏着懷裡的柔膩再興奮一把,角門處傳來的急報聲卻把冷汗都驚出來了。
“夔州六百里加急。”
“吹號,請策委議事。”
“諾。”
眼下益州,明面上總督總參總理三衙門,但秦越規整規整,還是增設了個決策委員會,分別是李谷、陳倉、王著、曾梧、王彥超、韓通、益州士卿代表歐陽炯,以及掛了名不在現場的曹彬,加上他自己,正好九人。
仿後世例,秦越特殊一點,一人擁有兩票決定權。
又爲了召集方便,特設一長號,定好音節,用於召集,省得每次都要遣人跑腿,費時誤事。
秦越用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頭髮還溼着,用毛巾一裹便去了議事廳,蕊兒不得不壯着膽子跟了過去,爲他梳理。
好在李谷他們沒這麼快來,議事廳中沒有別人。
秦越有些無奈的道:“改天便下令,所有男人都把頭髮剃了。”
嚇的蕊兒臉色都白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指甲要剪不?這和孝不孝無關,只與審美有關係,改天我第一個剪。”
“不行不行,這事可不能幹,否則我這就與姑祖母說。”
秦越無聲的笑了笑,閉目思考夔州局勢,三萬兵馬,突然來襲,那宋九重玩的是哪一齣?這一想就入神了,蕊兒何時退下都不知。
李谷第一個到,老人家本就起的早,兼之離的又最近,所以來的最快,前後腳到的是曾梧,王彥超,反而陳倉來的最晚,因爲他在軍營中,離的最遠。
莊生爲衆人奉上茶水,然後便退下了,這樣高規格的會議,他沒資格旁聽,左近守衛也不是一般人,而是丙伯領銜。
“宋九重親征,率三萬銳士來犯我夔州,雖然木南客來信說夔州固若金湯,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的原因是我不明白,宋九重緣何棄長用短,由水陸來攻,又緣何如此急匆匆,有些反常,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王彥超道:“朝政之事某一直離的遠,不過從軍事上來說,朔江而上,指望突襲成功,在某看來,有些想當然了。”
“所以這一點很奇怪,他宋九重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不會犯這常識性的錯誤。”
王著道:“那就是朝廷上有什麼變故發生,他急需勝戰來穩時局,又或者爭取更多利益。”
韓通一拍桌子,恨聲道:“管他爲什麼,既然他來了,這一回就別放他走,益州不是還有兩萬人馬麼,全拉出去,老子來當先鋒。”
李谷頓了頓柺杖,沉聲道:“伯達說的有理,他因何而來不用考慮,來了就打,不過那隻白眼狼既然到了夔州,老夫得去會會他。”
秦越笑道:“您老就在這益州繼續坐鎮吧,四鎮安全問題,我最放心的便是夔州,一來夔雄冠蜀中,二來那木南客可不比周公謹差,臨江水戰,宋九重只有灰溜溜遠竄的份,我去吧,年青人跑的快,可能會涉及一些政務,要不這樣,成象兄一起,家裡就由李相、王帥、韓帥幫忙坐鎮。”
“不,老夫得去,益州有陳將軍把守,易直輔助,就夠了,鳳棲要主持科舉走不成,不然也該走一趟,德升、伯達沒事,也都一起去。”
王彥超笑道:“水戰非某所長,正好觀摹。”
韓通再次拍桌:“最好一拍杆將其戰艦拍個粉碎,嬢的。”
秦越笑了笑,道:“也好,那我們兵分兩路,我先快馬一步,你們率大軍走水路,如何?”
陳倉道:“要帶多少兵馬,某這便點兵。”
“我帶一營親衛先行,再派一萬步兵走水路以爲後緩,這主將便勞煩王帥擔綱,韓帥爲副,兩位多辛苦。”
“好。”
秦越這纔對一直沒說話的歐陽炯道:“您老不能光坐着喝茶,戰事有我們,這政務民事,您老得多費心幫襯着。”
歐陽炯哈哈大笑:“放心,有曾副總在,保證一切如常,不過有你這句話,老夫多個藉口與曾副總喝茶。”
曾梧笑道:“某可沒好茶,要想喝好的,自個帶。”
衆人哈哈大笑,然後進入下一項議題。
……
軍議完,散了會,陳倉走而復回,果見秦越也沒回後衙,正坐在會議桌上一動不動。
“緣何李相他們都爭着去夔州?”
秦越見陳倉有些不滿,便笑道:“他們都去,這是好事。”
“嗯,要不,某也一起?”
“不用,對王帥韓帥,只管放心便是。”
“你就這樣去了夔州,某有些不放心,宋九重好武,手下能人異士頗多。”
“放心,曹沐跟我一起,還有虎子聞訊後也會快馬南下。”
“虎子?遠在鳳州呢,等這邊去了信,他再啓程,黃花菜都涼了。”
秦越笑道:“虎子重情重義,別看他眼下殺的狠,真見了宋九重,可能又回憶起當年學拳之情來,可不能讓其犯下華容道的錯誤,所以年前便有交待,宋九重出現在哪一路,他便去哪一路,都安排好了的。”
陳倉這才放下心來,笑道:“他在哪,花槍便在哪,有他仨一起,某便放心了。”
“嗯,只管寬心便是,夔州戰火一起,這邊徵兵工作反而不用那麼急了,該緩便緩,保持兩萬即可。”
陳倉一怔,“爲何?”
“雖然眼下還不清楚宋九重緣何如此倉促的出兵,但他既然如此冒險行事,那定然後續乏力,夔州要是攻下了,對他來說,一切順利,要是受阻,起碼一兩年內不會再起刀兵了。可夔州有木雲在,看着最弱,實則最強,他這是一腳踢到硬石板上了。”
秦越見陳倉還有些迷糊,便笑道:“因爲他敗不起,一敗,中原諸方鎮便會有異心起,從老實聽調聽宣到聽調不聽宣,從聽調不聽宣到無視朝廷政令,他的日子便不會好過,穩定中原還來不及,哪還顧得了蜀中。
所以李相他們纔會想着要一起去夔州,他們看的遠,所以準備着手談判呢。”
陳倉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也就你好脾氣。”
“這你就錯了,得記情,得感恩,要不是有李相,成事哪能如此順利,要不是有成象,政務哪會如此通達,他們不把話說透,是爲我好。”
“爲你好?”
秦越長嘆一口氣,感慨道:“不然呢,這恩情,有的還了。”
陳倉見他如此說,就完全放下心來,因爲要去軍營點兵,略坐一坐便走了,送走陳頭,秦越又枯坐了一會,方起身進了後院,一過角門,便發現蕊兒又當上了超級奶媽。
左手抱着醜兒,右手抱着寶玉,膝下還被一雙小胖手抱着,卻是頑皮的陳圓圓。
這倒不是周容有意安排的,而是她自己樂意的,許是因爲身體的緣故,她一直未有身孕,導至她對小孩有說不出的喜歡。
就連對頑皮的陳圓圓,都比蔡喜兒還細心耐心。
廊下,周容、蘇子瑜、蔡喜兒正圍着一堆圖紙在討論什麼,對他的進來視而不見。
秦越就有些惱火,一把抱過醜兒,狠狠的在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自己下地爬。”
醜兒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蕊兒責道:“好好的你打他幹什麼。”
“都說了多少次了,男孩子不能慣,多爬爬有利智力發育,就讓他在地上爬着,誰也不要理他。”
蕊兒沒好氣的將寶玉往他手裡一塞,“得,那這一位你抱着吧,我跟圓圓練曲去。”
秦越方把寶玉抱過來,臉腮處便留下一堆口水,便沒好氣的往小屁股上輕輕的一拍,笑罵道:“盡跟你父親學些沒好樣兒,亂親。”
廊下週容用略帶誇張的語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不忙正事了?”
秦越一邊幫寶玉擦口水,一邊笑道:“勞逸結合嘛,明天出征,啊,弟妹,終於可以和你說了,這一次出去,再回來,你家虎子就可以一起回來了。”
“啊!”
蘇子瑜的眼裡,頓時閃出別樣的光芒來,滿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