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向寵入宮稟奏,已經挑選了八百親兵護送劉禪去漢中,魏昌,魏榮作爲副將隨行。劉禪隨即派人通知蔣琬,自己不在期間由蔣琬負責一切政務,有大事可用奏章飛馬來報。命黃皓召集儀仗,由八百御林軍護送,去長樂宮向太后辭行。劉禪登上馬車,看到御林軍整齊威武,並都是頭盔上插着白色羽毛以示區別於其他蜀軍部隊,劉禪又想起吉祥說的事情,於是召向寵過來問了幾句,才明白自從劉備敗歸白帝城,原先的兩萬白毦軍竟拼的十不剩一,劉備心中慚愧,命這支軍隊永駐永安,由陳到管轄,此生再不上疆場作戰。因此宮中的白毦軍是後來組建的。至於吉祥的爺爺可能是夷陵之敗後在戰場上逃回性命的老兵,並不知道劉備的旨意。所以未向官府說明身份。
不多時來到成都大街上,百姓紛紛迴避跪拜,劉禪發現才兩三日地面竟然乾淨不少,看得出李邈、蔣敬做事很認真,衛生已經有了初步成效。心中十分高興。到了長樂宮,劉禪進宮拜見吳太后,竟然發現兩位兄弟劉永、劉理都在。劉禪拜見太后畢起身,兩位皇弟也拜見了劉禪。這兩個弟弟和劉禪同父異母都是吳太后所生,劉永和劉禪歲數相去不多,小時候一起讀書,還探討過治國之策,劉理歲數較小。劉備白帝託孤後,劉禪登基,兩個弟弟按自古的規矩就遠遠的當藩王去了。不過劉禪見到劉永也不大親熱,幾年前他聽黃皓說過,劉永私下說自己整天投壺鬥雞不配治理國家,要是別人說也罷,劉永的身份之敏感大家懂的,這自然讓劉禪很不高興。加上那時皇后也和自己決裂。劉禪好幾年都不見劉永的面。
待君臣禮畢,太后賜坐,大家客套幾句。劉禪告知太后自己要前往漢中巡視的事,太后再三叮囑劉禪小心從事。劉禪看着兩個弟弟,忽然有了想法,對太后三人說:”太后如今年事已高,不如兩位皇弟今後在成都當藩王,也好就近服侍,兩位弟弟如今都成年了,政務也有了一定經驗,留在成都,朕有國事,也可以一起商議。你們這幾日先和母后團聚,等朕回來問你們的意思,一切憑你們自願。“一聽這話,太后自然喜形於色,兩個弟弟也連連謝恩。
辭別了太后,劉禪又來到御花園,劉禪止住衆人,一人來到後面,遠遠又聽到兵刃格鬥之聲,一看果然是張星彩和關銀屏在交手對練。劉禪心中暗暗讚歎。不驚動二人,找準機會,抽出雌雄劍,喝一聲:”三妹退後!“,左右兩劍舞起劍花直奔星彩,原來這六七日劉禪每晚恢復了練劍,感覺自己活動開了,回到了當年的狀態,他左手劍招名浮光,右手劍招爲掠影,兩團光芒直奔星彩而來,關銀屏開始一驚,一看是劉禪,趕緊靠後站,笑嘻嘻看兩口對練,但見星彩面不改色,原地站定,左手盾護住半身,將劉禪右手劍花盡情遮去;右手劍幾下挑撥格擋,劉禪左手浮光劍勢全破,只聽星彩一聲嬌叱:”住!“,劉禪和星彩同時停住身形,銀屏定睛一看,劉禪用雙劍交叉格住星彩單劍,已經是有些氣喘不定,左右臂都微微晃動,哪像星彩不動如山,人劍合一?劉禪當然明白自己輸了,於是雙臂向上像用雙劍隔開星彩的劍,結束對練,不想竟格不動,星彩仍是紋絲不動。劉禪臉一紅後退撤劍。星彩和銀屏施禮畢,說道:”陛下十年不練劍,如今練了一週怕是還不能禦敵,臣妾聽說陛下要漢中巡視,還望陛下沿途保重。“劉禪點頭笑道:”皇后說的是,有道是【鍥而不捨金石可鏤】,朕會堅持下去,哪怕落後十年,有一日還要請教皇后劍法。“又看着銀屏說:”三妹只管好好練,保準你有用武之地!“銀屏笑道:”真的?那星彩姐,不皇后也得一起去!“劉禪笑道這個自然便告辭了。
星彩和銀屏跪送聖駕,銀屏笑道:”星彩姐,他真的變了,前些天他把鬥雞都殺了,還送到太后和你這裡;又下旨再不許皇宮內毆打下人,我聽哥哥說朝野上下都很稱讚呢;還有他下旨給民間清潔道路,好多無家可歸的農民都爭着報名當糞夫進城打掃,我這幾日回家道路乾淨多了,從前騎馬上都得捏着鼻子過。“星彩不由笑了下,又哼了聲說:”十寒一暴,不出半年三個月還那樣!“
於是劉禪大隊出成都東門,浩浩蕩蕩出發了,劉禪知道路途遙遠難行,不處理政務時就儘量騎馬,所有隨行軍士和宦官也都是騎馬跟隨,向寵在隊前引導,魏昌在隊後壓陣。劉禪讓魏榮在自己左右,有行政設想便和魏榮商討,他發現魏榮年歲不大卻頗有見地。須知劉備諸葛當年入川打敗劉璋,深感蜀中路遙險峻,立國後做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修路。從成都到綿竹,江油,最後到達梓潼共計十天,道路還比較平坦,一路也算得安全順利。
這日到達梓潼,太守尹默出城二十里相迎。尹默歷任勸學從事、太子僕,是蜀中著名學者,曾教授少年劉禪學《左傳》,故此尹默參見劉禪後,劉禪也對尹默行師禮。劉禪見到朱提太守李豐也在尹默身後,知道李嚴已經到了梓潼,忙問李豐李嚴如今怎麼樣,李豐道:”家父聽說丞相去世,愧悔交加,大哭了一場病倒;後來微臣奉旨去見家父,傳了陛下口諭,家父驚喜交加,病剛痊癒就和微臣動身來成都,不想到了梓潼,病又重了,尹太守遍請城內名醫診治,都不見效,只怕是辜負了聖恩。“說罷,眼淚流了出來。劉禪忙安慰他幾句,傳令大家立刻進入梓潼城。
列位,這梓潼城地位非同一般,向東便是漢中,可討伐曹魏;向南便是永安,接壤東吳。相當於今天軍區地位,劉禪進了梓潼太守府,先命隨行御醫給李嚴診斷,御醫回來後,回稟道:”李嚴大人常年因發配,鬱悶於心,又聽孔明丞相去世,且悔且愧得了重病,又聞聽陛下赦免,心中驚喜,不顧病爲痊癒,一路奔波,導致病情加重。本來上了年紀,加上迭遇大事,所謂喜、驚、怒、悔、恨兼而有之,心君大傷,五火交燃,病情危矣。“劉禪一聽,心中鬱悶:”難道李嚴之死不可逆轉嗎?“只得命醫師會診,寸步不離,全軍暫時停住梓潼。
黃皓請劉禪就在太守府休息,不想尹默卻面有難色,說道:”太守府甚是鄙陋,已經爲陛下在不遠處準備了行宮。“黃皓不悅問道:”先帝在時也罷,陛下親政也好,巡視何處都在當地太守府休息,難道尹太守這裡有何難處嗎?“尹默看看衆人,不得已說道:”陛下不知,幾日前老臣就知陛下要來,命人再三打掃太守府恭迎,不料這幾日城中竟出了幾名飛賊,在城中官府和大戶盜竊財物,十分猖狂。臣派得力公人緝拿,非但一無所獲,那廝竟在作案現場留下字條,指名這幾日要光顧太守府,雖說多半是虛張聲勢,臣實在怕會驚了聖駕。“劉禪又氣又笑道:”不說城內人馬。朕帶着幾百御林軍再被幾個竊賊驚了駕?這等說,太守府朕還是住定了。“尹默無奈,只得請劉禪住在太守府後花園內,當然尹默、向寵、黃皓等豈敢大意,一起商議,白毦兵挑選一百精幹由向寵率領入府護衛。梓潼人馬巡視府外各個街道。魏昌其餘白毦兵士在城內歇息,身不解甲,一聽號令火速出外拿賊,又命入夜關閉梓潼城四門。尹默親自上城巡視。黃皓也帶宦官圍住劉禪寢室。可謂護衛周密,風雨不透。
劉禪還不覺得困,又和魏榮在屋中探討,劉禪先問道:”愛卿覺得今夜賊會來嗎?“魏榮道:”決計不會,賊留言要來太守府,還有幾分是可能是真;但今日陛下進城,淨水潑街萬民跪迎,那廝們能不知?區區幾人怎敢來犯聖駕?臣倒覺得他們會聲東擊西,趁機盜竊別處。“劉禪笑道:”正是,他們若能從這千百看守中盜取財物,也就不用做賊了。“
於是君臣二人談起政務,劉禪又要新創建禮部和學部,分管外交和教育。和魏榮一起擬定了幾個人選。一直到深夜,劉禪也乏了,便讓魏榮回去休息。摘了雌雄劍本想練習片刻,無奈才覺得實在疲乏,便喚入兩個隨從宦官伺候自己脫去外衣,順手把雌雄劍放在了桌案上。沉沉睡去。
睡夢中聽梆子聲已經是三更,忽然聽到房樑上有老鼠細叫,劉禪正要再睡,猛然一個念頭:”這裡是太守府,尹太守爲了迎接聖駕打掃得乾乾淨淨,哪裡會有老鼠。猛一睜眼,可是一驚!月光下竟站着一黑衣人背對自己。劉禪驚問何人,那人也嚇一跳,一回頭拔出雌雄劍向劉禪一揮,卻不知這是雙劍,只聽噹一聲一口劍掉到地上。便縱出窗外跑了,劉禪撿起地上寶劍追出,一邊大喊捉賊,院裡早有軍士宦官打着火把燈籠跑來,一時間亮如白晝。向寵也趕到,見劉禪沒事才放了心,和衆軍士細細搜索,忽見那黑衣人竄上房樑,手提寶劍,敏捷如猴子一般。此刻府外軍士也都驚動,把太守府圍得水泄不通,那黑衣人竟在府牆上疾馳,也有軍士想拿弓箭射他,如何瞄的準?也有軍士搬來梯子要上牆捉拿,如何跟得上?拿黑衣人幾乎圍府跑了一圈,府牆下里外都是兵丁。他跑到哪兵士們追到哪,竟無處可跳。忽然他插劍入鞘,高喊聲二哥接着,便對着府牆外把寶劍遠遠扔出,又一個黑衣人接了劍,射箭也似從軍士們之間跑出圈,速度之快竟然人碰不到衣玦,衆軍士驚得目瞪口呆,再回頭看牆上,上面的黑衣人也不見了。
劉禪這才一看手裡剩的雄劍,頓足大怒道:“這廝偷了雌劍,這雙劍是父王遺物,父王帶着它馳騁沙場三十餘年都沒有丟失,今日若丟了,朕回成都怎麼見皇……皇天后土!”便要親自出府追趕!驚得那黃皓和魏榮連忙跪地苦苦勸住,向寵也跪下道:“陛下寬心,臣若今晚捉不到這賊,提頭來見陛下!”說罷帶十餘人騎馬出府去追。劉禪這才稍稍息怒,也不睡了,就在臥房點上燈等候消息。
只聽得府外人喊馬嘶動靜很大,卻無人回報,再過片刻,北方居然火光透出!劉禪再次大怒道:“什麼賊這般猖狂?還敢焚城?”又要出去看,魏榮、黃皓等哪敢放行,只是跪地苦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