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城的雪下了好幾天,戰事也因這場雪暫時停歇了。吳、楚、陳接到求救的信函,也迅速派出大軍,正在趕往雨燕的路上。
巢陽這些天都在藥罐裡泡着,清澄和昭穆輪流照看着她。
“昭穆,”一直沉默着的巢陽突然開口說話了,“去請你母皇過來,孤有話問她。”
昭穆原本正在往炭爐里加炭,聞言一驚,這是巢陽病了一來第一次開口跟他說話,忙點頭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清澄便進來了,見巢陽一個人在屋子裡,忙吩咐婢女侍衛們在外守候。
“見過燕皇。”清澄走進來,屈膝行禮。
巢陽對着她擡擡手,示意她坐下。許久,她纔開口問道:“孤問你,你說孤已保得雨燕一族十代無恙,那如今卻是怎樣的光景?”
清澄微嘆口氣,答道:“曾祖崇光皇帝突然一夜暴斃,御醫們查不出死因,皇爺爺覺得事情太蹊蹺,便去詢問大巫師。大巫師占卜一番,對皇爺爺說,我們雨燕的詛咒又回來了。大巫師說,燕皇當年沒有完成破解詛咒的使命,反而借用夏國的福祉,企圖讓雨燕子孫免受詛咒,此舉惹怒了上天。所以從曾祖開始,雨燕皇族每個人都會死於非命,並且關入無間煉獄之中。甚至,連與雨燕皇族聯姻之人都不能倖免。曾祖母難產而死,皇奶奶在父皇週歲時失足墜井身亡,母后在大婚三天之後便瘋了,生下我之後便不見了蹤影,而我的王夫,也在大婚兩年之後得了怪病,不治身亡。”
“失足墜井?哈哈”巢陽苦笑道,“雨燕皇宮就那麼一口井,離皇族之人居住地甚遠,平時只有些雜役去挑水。看來老天,真的是要滅我雨燕一族啊!”
“清澄知道,這是天意,與燕皇無關。”清澄安慰道。
“怎麼能與孤無關呢?在孤之前,雨燕的詛咒都沒有如今這般嚴重,孤戲弄上天,陷子孫後代於不義之地,這怎麼能與孤無關呢?”巢陽表情麻木地說道。
“燕皇,事已至此,燕皇自責無益。眼下戰事在即,燕皇要快些調養起來,好對付陳柏這逆賊,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啊!”清澄跪下,懇求道。
“孤知道了,你出去吧。”巢陽揮手,閉眼靠在椅背上癱坐着。
清澄站起身,嘆口氣說道:“燕皇,清澄雖知這樣是對燕皇不敬,可見燕皇這般光景,卻也顧不得祖宗禮法。在清澄眼裡,燕皇同當年誤入皇宮的肖姑娘一般,是同昭穆年歲相仿的孩子。清澄以作母親的心,不願看到燕皇爲這先人之過、上天之罰而折磨自己;以作爲女人的心態,清澄能理解燕皇心中的掙扎。”
清澄走近一步,將手搭在巢陽肩膀上,目光包含心疼的意味,說道:“如果燕皇有一天扛不住了,請燕皇只管離開雨燕,清澄擔保,雨燕的子孫有勇氣面對這一切。而這一切,現如今,燕皇都可以不管了。”
“孤也是雨燕子孫,孤不會退縮的。你放心吧,孤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巢陽忽的睜眼,眼裡滿是堅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