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祁坐在教室裡,一邊聽着老師講課,一邊又開始在草稿紙上亂畫。講臺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正在講着文言文,之乎者也的搖晃着,自我陶醉在古言裡,全然不顧下面昏昏欲睡的學生們。青祁每次上文言文,總想問問他,文言文不是隻要看懂了就好了嗎?爲什麼要把每個字的所有意義都記住呢?
“嘿!青祁,你又在畫畫了?”同桌李夢雲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乾脆去報特長生好了,這麼喜歡畫畫!”夢雲曾是她的小學同學,小學時像個大姐大一樣罩着青祁。
青祁不以爲意地笑了,說道:“你又笑話我,我的底細你還不清楚啊!我就只會鬼畫符,哪裡還能去當美術生呢!到時候混不出名堂,你李大小姐養我一輩子啊?”
李夢雲笑着拿起青祁的草稿紙,用手指着上面畫着的一隻狐狸,說道:“誰說是鬼畫符啊?你看你畫的多好啊!這狐狸畫的多逼真啊!”青祁驚訝地看着那隻狐狸,心道:“又是狐狸,爲什麼我總是畫狐狸呢?”“看你,總是說你沒學過繪畫,沒學過能畫的這麼好麼?”夢雲佯裝一副生氣的樣子,氣嘟嘟的說道。
“我真的沒有學過畫畫!小時候家裡窮,能讀書就不錯了,哪兒還有錢去幹這事啊!”青祁急忙回答道。
噗嗤一聲,夢雲笑了,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看把你急的!跟你同學六年,去你家那麼多次了,我還不清楚你的情況嗎?只不過,我見你畫這狐狸很多次了,爲什麼每次你都不給它畫眼睛呢?”
青祁心中一驚,喃喃道:“眼睛,是了,眼睛,我好像很怕看到它的眼睛,好像看到會心痛……”
“你在說什麼?”夢雲疑惑地看着她。青祁被夢雲的話驚地回過神來,忙說道:“哦,我是說,眼睛是最有靈性的部分,他們那些學畫畫的人都不一定畫得好。更何況我這種上課無聊胡亂畫的人,怎麼能畫好眼睛呢?”
教室裡突然安靜了下來,老頭催眠的聲音也消失了,有幾道目
光往她們這邊掃來。青祁和夢雲互望一眼,吐了下舌頭,然後看似乖巧地低下頭。老頭清了清嗓子,用手敲了敲桌子,大聲吼道:“同學們注意聽講!”
青祁心裡暗笑:“到底是貴族學校啊!能在這裡讀書的學生,家裡不是達官就是富商,弄得老師們都不敢不輕易招惹學生。唉,金錢的力量啊!一羣趨炎附勢的人!”是了,青祁都高二了,還能轉進這所謂的名校,表面上是因爲她家給全校老師都配備了一部macbook,實際上肖家想在H地區做一件事,只要不違法,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
“叮鈴鈴……”鈴聲響起,老頭立馬收回沒講完的話,拿着書本迅速離開了教室。
“哈哈哈”夢雲笑的前仰後合,“你看,自從上次張家大少爺說拖堂是教學事故,回去在他奶奶面前又哭又鬧,說什麼老師不下課,他都快憋出**炎了。弄得他奶奶大把年紀了,跑到學校給校領導們‘開了個會’,之後啊,就再也沒那個老師有膽子拖堂了!青祁啊,你看在這兒上學多有意思,老師們都看我們的臉色。哈哈……”
“行啦行啦,別笑啦!人家爸爸可是省教育廳的!你以後不想混個好大學了?”青祁拍了夢雲兩下,正經着道,“跟你說個事啊,明天你心心念唸的某個人在市體育館跨欄,你去看不?”
“去去去!必須去啊!”夢雲立馬坐直了,“青祁,我跟你說,咱們可是好姐妹,雖說你最近顯貴了,可咱小學同學六年我對你也不錯,對吧!你可得幫我啊!你哥那麼優質的資源得讓我近水樓臺先得月喲!”
青祁默默的從書包裡拿了塊巧克力,放進嘴裡慢慢咀嚼,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着夢雲。夢雲被看得窘迫不已,低聲道:“好吧,我承認,我跟前男友上個月才分手。那還不是因爲看見你哥了!你知不知道你個上次送你上學,迷倒了多少女生啊!”
青祁白了夢雲一眼,罵道:“花癡!”她拿起書包,準備往外走,突然又回過頭來,對夢雲說
:“我可告訴你,肖青書身邊的女生是以籮筐計數的,換女友的速度比你換bra還勤快,你還是別想太多了,這種人,咱看看就好,是絕對不能交往的!”
夢雲回以花癡的表情,青祁咬牙說道:“我就知道你沒聽進去!到時候吃虧了,別怨我沒攔着你!”
晚上,青祁躺在牀上有些睡不着。閉上眼睛,她就看見她畫的那隻狐狸,還看見了它的眼睛,然後被那眼裡的恨意刺痛,再睜開眼時眼裡滿是淚水。她覺得心很痛,卻又不知道這心痛到底是爲何。她很想看見那隻狐狸,想看又怕看它的眼睛。這一夜,她反反覆覆睜眼閉眼,直到淚水溼透枕巾,才慢慢入睡。
週六,青祁被夢雲早早地拖到體育館。此時體育館只來了些看場地的運動員和教練,觀衆席上空空的,只有不停打着哈欠的青祁和興奮不已的夢雲。
肖青書大老遠就看見自家妹妹了,忙三兩步跨上觀衆席,坐到青祁身邊,笑嘻嘻地看着青祁,說道:“好妹妹,你來這麼早啊!”
青祁手往旁邊一指,接着打了個哈欠說道:“我是被她拖來的!”
夢雲看見肖青書坐過來,臉色刷得就紅了,在青祁另一邊如坐鍼氈。見青祁指向她,立馬站起身,說道:“我叫李夢雲,是青祁的好朋友。今天,是陪她來看你比賽的。待會兒,要好好加油哦!”
青祁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手指着田徑場上的幾個人,附聲說道:“好好比賽吧,我看那邊幾個人實力好像不在你之下喲!”
“放心吧!好不容易你來看哥哥比賽,哥哥怎麼能給你丟臉呢!”說話,美滋滋地跑到田徑場上熱身去了。
比賽開始了,肖青書毫無懸念地甩開了別的運動員,輕輕鬆鬆拿了第一。夢雲看着眼睛都直了,興奮之聲難以掩飾:“青祁,你哥哥太厲害了!”
青祁看着田徑場上仰首對她微笑的肖青書,回以微笑。又看了眼身邊樂瘋了的夢雲,無奈地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