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覺得自己很偉大,因爲他又一次改變了歷史的軌跡,雖然這對於歷史的真實不公平,但是因與果的哲學理論必定會促成這一切的發生。他下令先將建奴俘虜囚禁在餘家村,等到休整一天後,再返回海岸商議如何進行下一步作戰計劃。
一切安頓下來後,時間接近清晨了,白茫茫的天色在東邊浮出一絲紅暈。
韓煜在中軍帳裡與孟宏遠、王雲、趙二虎三人會了面,自從青州一別,大家都已經相隔了足足半年有餘的時間。當然,在二十一世紀與一個朋友半年未見那算是比較稀奇了,而在古代因爲交通、工作等等一系列因素,這種闊別幾乎是家常便飯,也因此有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
四人分主次坐定了下來,韓煜命下屬從建奴軍糧中做一些早點,昨夜鏖戰至今,每個人都已經是一副空肚皮了。寒暄一陣後,韓煜親切的拍了拍孟宏遠的肩膀,笑道:“孟指揮,這次難爲讓你擅離職守了。”
“瞧韓大人你說的,都不把孟某當自家人了,我們弟兄在山東憋屈的緊。自從徐氏一亂平定下來後,青州乃至整個省內都恢復不少,百姓漸漸安定下來,太平盛世對我們這些當兵的來說可是一件不置可否的事情呀。”孟宏遠笑了笑,道,“今日有幸奔赴遼東報效國力,怎能算是擅離職守呢?”
“李允那廝呢?”韓煜問道。
“哦,青州的事務總得有人照應,李允與林氏海盜頗熟,所以就讓他留下來主持大計了。”孟宏遠解釋道,頓了頓後,他又補充了一句,“白承宰託我給韓大人你帶句話,他說自己這次並不是不願意來,而是十幾年都沒坐過船,暈得緊,所以只好也留在青州照看事務了。[]”
“白承宰這小子,”韓煜笑罵了一句,然後招呼三人吃了一些米糕,他自己先拿起了一塊塞進了嘴裡,“嗯,這東北大米果然非同凡響呀,好吃。”
“對了韓大人,這建奴俘虜和莽古爾泰你打算作何處理?”孟宏遠突然帶着嚴謹的語氣問了一句。
還沒等韓煜回答,一旁的王雲一邊嚼着米糕,一邊搶先了一句:“還能怎麼處理,挖個坑全埋了,這幫畜生在遼北淪陷區可沒對我們漢人少幹這種事,死不足惜,養着還費糧食。”
韓煜默然了許久,二千人的俘虜確實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他現在的兵力加上孟宏遠帶來的綠衣營、葡萄牙的黑山軍總共才五千餘人,對於看守這些體制強壯、驍勇善戰的俘虜是比較困難的,更何況糧草也是一個大問題,拿大明軍糧給敵人白吃白喝,總歸是一件揪心的事。但是若像王雲之言將俘虜全部坑殺,豈不說落下一個失信和殘暴的名聲,搞不好爲日後留下一個民族仇隙。
“既然我答應了他們不殺,自然是不會違信。”他輕嘆一聲,語態透着一股堅決。
王雲嚷道:“這算哪門子違信?建奴掠我疆土奪我城池的時候,還不是對漢族老百姓說的好好的,什麼招降什麼安撫,他孃的,到最後臉皮一翻,說捕就捕、說殺就殺。我們現在埋了這兩千人,最多就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他頓了頓,將口中的米糕強行嚥了下去,道,“更何況,這兩千建奴的腦袋可是值不少戰功的,這個要是報上去了,別說正總兵了,說不定就直接升任遼東督撫呢。”
“戰功不打緊,旅順口殲敵沒有三千也有一千五,這個數報上去也算是一件大功了。”韓煜道,“留着這些俘虜還是有好處的,我打算用着二千人向奴酋勒索贖金,如果他肯給,那就算了,他要是不肯給,嘿嘿,那他可要在女真各部留下一個見死不救的名聲。”
“可是,”孟宏遠猶豫了一下,“私下以俘虜換贖金,要是讓朝廷知道了,這可是一個不小的罪名呀。”
“不管它,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就算被人放出話去了,大不了就說行軍作戰需要軍餉了,爲朝廷減輕點負擔咯。現在每年朝廷撥到遼東的軍餉本來就岌岌可憐,料想這個理由還是行得通的。”韓煜自以爲是的說道。
孟宏遠繼續吃着米糕,不再說話了。王雲接上口,問道:“韓大人,那個啥三貝勒莽古爾泰也要拿去換銀子嗎?”
“換,不過他要貴點,”韓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整個人看上去儼然一副奸商的模樣,“這廝如果奴酋不肯贖回,那我就只好押送朝廷邀賞了。”
“韓大人,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王雲吞下了最後一塊米糕,終於露出了吃飽喝足的滿意表情。
“陳士龍和葉夢洲在大虎咀搶修據點,我在這邊已經爲他們拖延了很久時間了,料想也應該竣工了,”韓煜看了看帳外的天色,又道,“現在天都亮了,通知弟兄們先休息三個時辰,正午的時候拔營先去海邊,那夥葡萄牙僱傭兵還在等我們呢。”
談話已畢,各自起身散了去。
休整三個時辰後,韓煜令全軍押解着二千俘虜向旅順海岸行去,旁晚的時候與黑山軍會合了。黑暗軍已經在海岸邊紮下了一片行軍帳篷,並且也協助看管了韓煜留在這裡的軍用物資。昨夜一戰,對於他們來說甚是輕鬆,幾乎可謂是零傷亡的作戰,並且還僥倖的俘獲了二十多匹建奴戰馬。
黑山軍首領腓特烈少將在見到韓煜後,提議召開一次正式的軍事會議,希望瞭解遼東戰局以及黑山軍具體需要執行的任務。在黑山軍當中,很多高級軍官都懂得英語,而胡安少校甚至還懂得少量的漢語。可憐韓煜這一邊,就只有他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懂得英語,堂堂的一軍主帥還要擔任翻譯,真是汗顏不止。
腓特烈少將據說是哈布斯堡王室的成員,自從哈布斯堡王室繼任了葡萄牙帝國王位後,他因爲奪權失利,遭到了宗室的放逐,從而走上了僱傭兵行業,這也是爲什麼黑山軍的旗幟是哈布斯堡宗室的黑黃兩色旗,僅僅在中間多了兩柄交叉在一起的細劍。當然,他組織私人武裝的舉動很明顯是想積蓄自己的力量,期待有朝一日能重新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在少將的軍帳中,打理精細的陳設和保養完好的紅獅徽記,都充分展示主人高貴的風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