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趙彥瞪了韓煜一眼,轉向軍士,“都停下來幹什麼,坑之!”
山溝裡,最前排的賊軍將領都聽到了韓煜的話,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不同的神色。忽然,一個大鬍子賊將長嘯一聲,道:“狗官,不要惺惺作態了,現在爲我們請命,怎麼當初不知道好好對待百姓?朝廷要是少幾分課稅,我們至於這樣嗎?貓哭耗子,你裝清高呀!”
韓煜並不惱怒,卻在心中更是悲涼了起來,表情痛苦,淚水終於抑鬱不住了。
不遠處的楊國棟趁機譏諷道:“哎呀,姓韓的,我就知道你小子喜歡做作,現在了連賊子都說你裝清高了不是?”
韓煜沒有理會,忽然摘下盔帽,向着趙彥重重的叩了幾個頭,求道:“大人,他們都是被逼無奈的百姓呀,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大明子民,求求你,求求你放他們一條生路了。”說罷,叩頭不止,不出片刻,額頭已經鮮血如注。
“韓煜,難道你在指責朝廷嗎?”趙彥臉色盛怒,呵道。
“趙大人,這種事實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韓煜反問道。
“混賬東西!”趙彥怒不可遏,“來人,給我把他綁了,待處理完賊軍後,再行發落。”
幾個士兵衝上前來,扣住了韓煜。韓煜的頭已經叩的有點發昏了,他站起身來,忽然掙開了拿住自己的士兵,飛身跳下了山溝。他站在賊軍的最前面,昂首看着山頭上的明軍將領們,大聲的喊道:“我的大人們,在我身後的這些人可都是漢人,現在遼北建奴肆虐,臺灣被荷蘭洋夷侵佔,我大明軍隊不能保家衛國,怎麼反倒欺負自己人來了?”
一句強力的話語,讓全場震驚住了,原本繼續填土的軍士在見到韓煜跳進山溝後不得不又停止了下來。】
最前排的賊軍將領中,響起了一片感嘆聲。剛開始大罵韓煜的大鬍子,臉色微微的沉了一沉,向着韓煜道:“這位大人,如果大明都是您這樣爲民請命的好官,我們也不會走上這一步了。感謝大人了,我們這些賤命不值得大人這樣的涉險,您還是快上去吧,希望您能爲天下百姓多做了一些好事。”
大鬍子的這番話不說倒罷,既然說出,那可是讓韓煜得罪了在場所有明軍將領。憑什麼你一個毛頭代指揮使是好官,我們這些人就成了惡官呢?
最不滿韓煜的楊國棟看準時機,再次發話:“好個韓煜,你想爲民請命是不是,有種你就站在裡面別出來。來人,繼續填,這姓韓的與反賊一條心了,一起埋了。”
其他將領也紛紛的附和着叫囂起來,頓時讓局面陷入了緊促。楊國棟的本部士兵已經開始繼續向山溝裡填土,其他個別將領也用眼神示意手下行動。
“***,誰敢動我家大人!”王雲看到這裡,馬上急了起來,帶着自己千戶所的幾十人衝了上去,開始搶奪填土軍士的鋤具。
孟宏遠快步走上前,拔出刀來指着楊國棟,罵道:“楊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韓大人曾經要用曲阜城換你性命,現在你倒是想害韓大人。”說完,帶着青州衛五百火槍紛紛跳進了山溝,簇衛在韓煜身旁。
韓煜在青州衛是沒什麼威信的,和士兵們的關係也到不了叫他們造反都願意的地步,但是剛纔韓煜爲民請命的言辭舉動,再加上曾經力保青州衛士兵屯田不被侵佔,讓他們生生的被感動了。正是因爲韓煜沒有威信,才讓士兵們感到親切,他們可不想失去這樣一位好大人。
楊國棟屢屢被孟宏遠犯衝,早已是懷恨在心。他繃緊着臉,叫道:“反了,反了,青州衛造反了。都愣着幹嗎,坑了,全部坑了。”
李允原本不打算跟着孟宏遠和王雲瞎摻合,可是在聽到楊國棟大呼青州衛反了,頓時來了火。他轉過身,對青州衛剩下的一千多步兵呼道:“弟兄們,有個王八蛋說我們反了,現在我們沒反也***被當反賊了,走,去保護指揮使大人,跟那個王八蛋拼了。”
剩下的青州衛全部衝了上去,和楊國棟本部的民兵爭奪起鋤具起來,場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都反了,都反了,各位大人,青州衛造反了,快拿下他們呀。”楊國棟臉色急切了起來。
各路將領沒敢妄自下令,紛紛轉向巡撫趙彥。卻見趙彥的雙眼死死的盯着韓煜,臉色已經寒冷到了極點,幾次閃過了殺氣,但仍然保持着沉默。各路將領沒有得到命令,只好也跟着沉默起來。
韓煜看着青州衛的兄弟們極力維護自己,心中很是感動,但是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趙彥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弄不好他真的會下令將自己和青州衛一併坑了。他略略的想了想,趙彥之所以不饒這些賊軍,就是害怕他們會繼續作亂,朝廷對於山東的局勢一直看得很緊,做爲巡撫的他壓力自然不小。
“趙大人,如果你相信末將,請將這些俘虜交給末將處理,末將會爲他們在青州安置一份田地,以性命擔保他們絕對不會在鬧事。這三萬五千的生力,假以時日,必定能爲大明做出一份貢獻,到那時驅逐洋夷、北定建奴也會多少幾分優勢呀。”韓煜對症下藥,信誓旦旦的說道。
楊國棟冷冷的冒出一句:“你說安置就安置,你以爲你青州是江南嗎?這幫賊子要是再鬧起來,你掉腦袋不打緊,連累趙大人那可就不好說了。”
韓煜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趙彥與他認識不到三天,以這樣的情況要拿自己的項上人頭擔保這三萬五千**,恐怕並不容易。但是他仍然懷着幾分希望,直直的看着趙彥。然而,趙彥的神色卻冷酷的讓人害怕。
局面陷入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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