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應秋惡狠狠地插進了一句,道:“還要費大功夫來監視韓府的人,這也太麻煩了,而且一旦一不留神,弄不好還有走漏風聲的危險,倒不如直接趁夜在韓府放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大家都省心。”他之所以這麼說,仍然是出於對韓善私自向楊漣通報消息的憎恨,韓善害的自己差點玩完,自己也沒必要給他姓韓的留活口。
魏忠賢、田爾耕和崔呈秀三人齊齊的看向了周應秋,分別對周應秋所說的話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驚訝。如果真的要按照周應秋的提議去將韓府趕盡殺絕,那這次可是得下狠決心了。一旦一切敗露,遠在北海帶兵的韓煜肯定會豁出性命爲家人報仇,到時候可謂是一場巨大的事故了。
“這也太絕了點吧,”田爾耕不管怎麼說與韓煜還是有一些交情的,對於周應秋的提議感到很是不忍和擔心。
“哼,無毒不丈夫,不管怎麼也,這件事情都到這份田地了,做絕一些可以讓我們更安心一下,反正結果都是一樣,”周應秋肆無忌憚的說道,嘴角冷笑連連。
“下官也認爲是該對韓府上下做一個乾脆的,”崔呈秀附議道,“當然,在放火的時候手段乾脆利落一點,可以僞裝成是天氣乾燥,不小心失火造成的,反正大火過後誰能說清楚一二三呢?”
“對,崔尚書的這個辦法很好,如果大家不放心,索性僞裝成爲自然失火。”周應秋連連的點頭說道。
所有人轉而看向魏忠賢,他們身爲爪牙,自然只能是出謀劃策,而真正的決策權還在於高高位於首座之上的這個人。
魏忠賢沉默了許久,心中交替着的想法不斷的左右着他的決定,讓自己根本就失去了果斷的決策能力。他幾度欲言又止,話到嘴邊突然覺得很是不妥,不管怎麼說,自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僅僅是對於處事的手段之上,要像這樣草菅人命,而且還是副都御使外加北海總兵的家人,這種事情真的是自己連眼睛都不眨就能做出決定的嗎?
“不行,”魏忠賢最終說道,“先將韓善軟禁起來,對他的家人就說是來朝奉公一段時間,不便回家。”
“九千歲,不能婦人之仁啊!”周應秋急道。
一旁崔呈秀也露出了焦慮的神色,道:“九千歲,如此可不是長遠之計,韓府早晚會知道是我們逮捕了韓善的,一旦韓府的人向韓煜通風報信,那事情可就會鬧大的呀。”
魏忠賢冷冷的哼了一聲,道:“韓善不過是給楊漣通風報信,不過由此可見,這廝只不過是屬於那種不願意得罪任何一方的人物。說到底,這一切都得怪在周應秋你這個狗奴才身上,你要是不去逼迫韓善擬這份奏摺,他會去給楊漣通風報信嗎?”
周應秋欲爲自己辯解幾句,但是話到嘴邊,卻感到自己的辯解毫無力道,只好又閉嘴不語,臉色一片死沉,難看之極。
魏忠賢接着說:“韓善既然只是想保持中立,兩邊都不得罪,我們又何必犯得着去沾惹他這個是非呢?我之所以要將他軟禁起來,也不會需要多久時間,只是希望這廝能給本公好好反省反省,以後不要再與我們爲敵。”
“原來如此,那就按照九千歲的意思去辦吧。”崔呈秀說道。
“那,韓善到底該軟禁到什麼程度呢?”田爾耕問道。
“一定要讓他受點苦頭。”魏忠賢冷冷的笑了笑。
“下官明白了。”田爾耕得到了詳細的指示,起身拱了拱手告辭,然後轉身快步退了出去,連夜返回錦衣衛指揮使司署開始部署逮捕楊漣和左光斗等東林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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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啓五年七月,遼東半島金州衛,總兵府大院後堂一間書房。
韓煜讓下人將午飯送到了書房之中,因爲糧草還沒抵達,城中的食物仍然處於急缺的狀態,無論軍官還是士兵,無論是富戶還是平頭百姓,每日的食物都只能按照既定的規定,一頓餐加一頓粥。只是城中尚且還保留着一些受傷的戰馬,在這個連人都吃不飽的時候,自然更沒有辦法供養戰馬,更何況還是受傷的戰馬,於是這些動物自然而然的成爲了餐盤中加料的食物。
韓煜身爲遼東半島最高軍政長官,他的一衆忠心的手下絕對不會讓他的伙食與平民一般,每隔幾天都會故意的追加了半斤馬肉乾。韓煜起初是拒絕的,首先他對馬肉感到很反感,自己來自二十一世紀,儘管吃過駱駝肉、驢子肉、蛇肉,甚至還有東北貓肉,但是卻從來沒有嘗試過馬肉,因此在內心深處對於第一次吃螃蟹的感覺很害怕。再者,身爲一鎮總兵,既然節食的命令式自己下達了,那麼自當第一個去遵從,以示敬告。
但是幾番推辭不過,屬下的盛情難卻,再說馬肉乾已經做成食物,總不能不去吃白白放在那裡浪費。而馬肉乾的數量及其有限,發給平民和下階軍官肯定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留給高級將領軍官,權且還能當做獎賞。
他看了看放在桌案上的一疊鹹菜和一疊蘿蔔乾,外加一份用荷葉包着的半斤隱隱有些發餿的馬肉乾,然後又看了看與自己相向而坐的蘇里童詩。這位小不點和碩格格自從兩個月前拒絕回到代善和莽古爾泰身邊開始,就一直跟隨在韓煜的身邊,形影不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丫鬟似的,不過就在平日裡,她也經常替韓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諸如鋪紙磨墨、端茶倒水等等,讓韓煜的屬下已經將其徹底當做一位下人來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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