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衛軍開始發動進攻,儘管將士們一腔熱血,但是面對居高臨下的金州衛城仍然感到束手無措。火槍以下擊上,威力大大消弱,而站在城頭的建奴弓箭手,反而越戰越勇。更嚴重的是,此次出戰爲了輕裝隱蔽行蹤,並沒有攜帶很多攻城器械,往往幾百人圍在一座長梯前等待着向城牆攀爬,卻直接被火油淋個正着。
形式對明軍越來越不利,就在這時,停泊在渤海灣的黑山軍艦隊,在聽到戰鬥打響後,最終開始了榴彈炮射擊。連番十二枚的榴彈炮過後,十二磅榴彈炮的炮管都可以用來做烹飪了。巨大火球般的炮彈宛如流星墜落,劃破夜空,沉重的砸在了金州衛東城牆下,飛濺起無數碎片,撼動了整座城區都爲之顫抖不已。
雖然榴彈炮如預期所料,並沒有對東城牆造成實質性的破壞,但巨大的聲響讓不善火器的建奴都感到驚恐不已,紛紛抽調兵力趕到了這裡。榴彈炮在城牆下炸出了許多彈坑,城牆面也留下了不少大洞,滿目瘡痍,甚是可怖。
腓特烈少將和他的軍官團在岸邊的營地裡,觀察着遠處的戰事,臉色甚是難看。良久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對身旁的屬下說道:“這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鬥,真是想不通,韓爲什麼還要堅持下去。”
胡安少校走上前一步,說:“將軍,剛纔聽到明軍士兵的談話,似乎金州衛的敵人殺死了蘇穆瑤小姐,所以讓韓將軍很憤怒。”
“蘇小姐?哦,我的上帝,”腓特烈少將做爲西方紳士,自然在平日與蘇穆瑤有接觸,他露出一片悲傷,嘆了一口氣,“建奴太殘忍了,一位這麼漂亮的女士都殺死,簡直是不可饒恕呀。”
“將軍,十二發榴彈炮已經發射完畢,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胡安少校請示的道。
腓特烈少將凝神向遠方的金州衛看了去,盤算一番後,說道:“既然我們受僱於韓,韓堅持要戰鬥,我們如果就這樣袖手旁觀,傳出去會有損名聲的。更何況,我還指望着韓在遼東半島給我們開設自由港口呢。”
“可是,黑山軍僅僅只有八百五十名陸戰隊員,而且面對金州衛地處高位,火槍的威力會受到很大的限制呀。”胡安提醒道,自從跟隨腓特烈少將從歐洲來到東亞,一路上他見到太多戰友死去了。
腓特烈少將冗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這個我知道,但是我決定在有些方面我們還是能爲明軍提供幫助的。榴彈炮轟炸過的城牆,一定會留下許多坑洞,再這些坑洞的基礎上,也許我們可以嘗試用火藥爲明軍炸開一個缺口。”
胡安恍然的點了點頭,道:“將軍,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我馬上就去辦。”
胡安少校帶着兩名爆破手前往東城牆與明軍會合,他用自己生疏的漢語爲明軍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並提出需要盾牌手的掩護。負責攻打東城牆的明軍是與黑山軍一同乘船從海上抵達的,在聽完胡安的計劃後,立刻組織了十名士兵只拿盾牌不拿武器,護送着黑山軍爆破手衝上前。
冒着箭雨和火油,明軍士兵奮力的舉着大盾牌將兩名爆破手護在下面,終於衝到了東城牆下方。沿着城牆尋找了一會兒,爆破手找到了一處極佳的彈洞,在明軍士兵的掩護下,開始了爆破作業。爆破手將兩個火藥桶探入了彈洞中,測量了許多建築結構位置後,確定了爆破點,然後點燃了引線。
兩名爆破手趕緊退了出來,在彈洞兩側的牆壁臥倒躲避,卻看到掩護着他們的明軍士兵仍然舉着盾牌一動不動,趕緊大喊了起來:“躲開啊,要爆炸了。”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從洋人的手勢上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只是明軍士兵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爆破點已經發生了大爆炸。強大的衝擊力頓時將最前面的幾名士兵撞飛,飛濺的石片也刺穿了另外幾人的身體。
“我的上帝呀,我的上帝呀!”兩名爆破手臉色瞬間蒼白了。
僅剩的三名明軍士兵衝上前,拉起爆破手,喊道:“快退回去!”
東城牆被炸開了一個兩人大小的洞口,攻堅已久的明軍士兵頓時蜂擁而上,從洞口鑽了進去了,向着城內的人影發泄着強烈的憤怒。
南城牆,韓煜本部的主力軍受到了強力的壓制,兵士死傷慘重,攻城毫無進展。他騎在馬上,臉色異常難看,左肩的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後,雖然止住了血,但仍然疼痛不已。他必須儘快改變作戰的方向,否則進攻未果,反遭重創。他縱觀了一下金州衛所處的地勢,忽然靈光一閃,連忙叫道:“林忠,林忠?”
林忠匆匆的跑了過來,請道:“大人,什麼事?”
“你馬上將那兩座加農炮給我帶到東邊最高的山崗上,瞄準金州衛東北角的那座大山,給我狠狠的打,一直打到山崩爲止!”韓煜指着金州衛的東北方向,對着林忠令道。
“啊?要打到山崩?大人,就憑這兩門炮,會不會困難了點?”林忠臉露難色。
“讓火炮對準山峭一直射擊,就算打下一兩塊岩石也足夠了,”韓煜不耐煩的催促道,“別跟我廢話了,你拖得越久,弟兄哥們就越危險!”
林忠不敢怠慢,馬上帶着拖着兩座加農炮走了。
金州衛營建於半山之上,東北和東西兩翼都依靠有高山峻峰,半個時辰後,林忠終於再發射了十多炮後,將東北角的山峰打下一塊巨石。巨石從山腰處轟響的滾落下來,雖然沒有引起山崩,但強大的衝擊配合巨石龐大的體積,在撞向金州衛東南角的城牆時,造成了極其可怕的破壞力。站在那裡的建奴守軍來不及躲閃,當場被砸成肉餅,城牆也隨之塌陷了一大片,露出了一個大缺口。
一直在東城牆膠着的孟宏遠,在見到巨石從天而降,擊毀了城牆之後,頓時喜悅興奮起來。他立刻振臂高呼,指揮着綠衣營上馬,快速的衝進金州衛。
這一役持續到凌晨,到明軍如狼似虎的撲進金州衛後,即便再善戰的建奴士兵,都不得不屈服在人數和火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