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並沒有將三萬五千人全部帶回青州府,在趙二虎集合完畢隊伍後,原本是飛集城的百姓便讓他們自己回去了,剩下的賊軍當中有不願意跟隨而去的,也都准許遣散。最終統計了一下人數,總共仍有兩萬三千之衆願意跟隨韓煜,畢竟有田有保的好事誰都不願意錯過。
韓煜覺得很好笑,通常軍隊出征人數是越打越少,而自己兩次出征人數都是越打越多,真是滑稽至極。
在飛集休整了兩天後,各路官軍陸續開始率部返回居城。韓煜也準備早早的帶着大隊人馬撤回青州,臨走時他特地向楊肇基和趙彥辭了行,前者很是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者則一臉冷漠。可想而知,趙彥對於這兩萬三千顆人頭是恨之入骨了。
在整個飛集戰鬥中,青州衛是唯一沒有侵犯百姓的軍隊,並且青州衛指揮使韓煜在最後還捨命救下了一萬多無辜百姓,因此在他們開路出城的那一天,很多百姓都帶着乾糧前來送行。這讓其他各路將領都感到甚爲不滿,帶着不同程度中傷的流言蜚語絡繹不絕,過分出頭的人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在世人眼中總歸是另類。
騎在馬上,李允享受着百姓的讚歎聲,不禁舒服的感嘆道:“哎,受萬民敬仰的感覺真好,我決定以後也要向韓大人學習,做一個奉公廉潔的好官。”
一旁的韓煜懶懶的笑了笑,眼中帶有幾絲感激和欣慰的色彩,道:“好啊,回青州府後你家一千畝地全部交出來充公。”
“呃,這樣不太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也得過活呀!”李允一臉無奈。
“你沒結婚吧?”韓煜微微有些詫異。
“我有兩個弟弟,最小的才十歲。”李允樂呵呵的辯解道。
韓煜開懷的笑了笑,嗔道:“你家那幾口人,一千畝地也太充裕了,還是捐點出來吧。[]”
“嗯,那好吧,卑職就捐八百畝。”李允第一次這麼大方。
韓煜眉宇微微的挑了挑,露出一副訝然,但最終懷着由衷的謝意,道:“好兄弟,夠義氣。”他說完,扭頭看了看後面,偶然間發現孟宏遠正後那晚從楊國棟手裡救下的兩個女子聊的正歡。
在丫鬟採兒旁邊的那位大小姐叫方婉婉,這些天已經讓她徹底改變了對官軍的看法,甚至隱隱約約的產生了對孟宏遠的仰慕之情。不過誰都看得出來,用不了多久這種仰慕就會變成愛慕了。
因爲人數過多,經過足足三天的行進時間,韓煜才帶着人馬返回了青州城。他讓孟宏遠和王雲先將兩萬三千人安置在青州城外的平原上,然後讓李允帶着青州衛去大營取來行軍帳篷給這些做臨時居處,並且調出軍糧和青州府倉官糧進行接濟。
暫時安頓完畢後,已經是下午,韓煜連連趕回到官衙,向舅舅韓玉成解釋了這些人的來歷。韓玉成在聽完韓煜的話,臉色頓時變了變,脫口道:“元晦,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們都是賊軍呀!”
“但是他們以前也是百姓呀,”韓煜爭辯道,“不管怎麼說,我已經和趙大人頂下這個擔子了,要是處理不好,真是要掉腦袋的。”
韓玉成嘆了一口,道:“現在該如何是好?前些日子纔剛剛處理完一萬多人的流民,現在又多出了兩萬三千人,就算青州府全部是工廠作坊,也容不下這麼多勞動力呀。”
“舅舅,其實元晦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到了一些解決的辦法。”韓煜道。
“哦?說來聽聽。”韓玉成問。
“對於老百姓來說,只要能獲得一份土地,就能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元晦以爲,青州府必須重新丈量土地,將空閒的以及富戶多餘的土地全部廉價收購,然後租給百姓,”韓煜道。
韓玉成想了想,這種想法雖然是可行的,但是卻一定會得罪很多大地主,只不過以現在的情況顧不了那麼多了。他點了點頭,說:“好吧,我晚上就擬定文書。但是以青州府現在的土地情況,也供應不了兩萬三千人的需求呀。”
“舅舅,元晦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青州衛擴充到一萬五千人,這樣就能解決一半問題了。”韓煜說。
“青州衛擴充到一萬五千人?”韓玉成驚訝不小,道,“先不說朝廷對衛所編制的限制,元晦,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連續五年來,朝廷總共只發過三次軍餉,並且每次都不是全數,一下子來一萬三千人,這軍餉誰來出呀?沒有軍餉和屯田,士兵早晚會逃走,這不是辦法呀!”
“軍餉我來出,舅舅難道忘了,我和周祖年伯伯辦的興華貨行嗎?一旦賺到錢反正我是用不了那麼多,就拿出一部分來資助青州衛軍餉吧。”韓煜正色道。
“用私人的錢來資助國家軍隊?元晦,與其這樣你還不如自己辦團練。”韓玉成道。
韓煜搖了搖頭,道:“辦團練需要一道一道奏請手續,而且元晦並不想在外有流言蜚語,萬一有些好事者污衊元晦要造反,那可真是難纏。”
韓玉成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這一萬五千人的編制是不是太多了。”
韓煜略略想了想,道:“沒關係,報到兵部的備案就五千六百人,多餘的九千四百人以預備兵的形式,暫時不上報。”
“不過,這要是被查出來,可也是會出事的呀。”韓玉成有些擔心。
“兵部每年下派的巡撫,有誰真真正正的辦過事,青州這種偏遠地方,不會查出什麼東西來的。”韓煜頗有信心的說。
“好吧,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讓這三萬多人穩定下來,不然你和趙大人可都沒好果子吃了。”韓玉成應了下來。
韓煜道:“元晦想請舅舅在這段時間先從府庫抽些銀兩,等到興華貨行盈利後我會再將它們補回來。”
“好說,你需要銀兩就儘管去府庫拿,就說是我允許的。”韓玉成道。
從韓玉成的書房出來後,韓煜回到自己的廂房,雖然這次飛集戰役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但是自己卻感到非常疲憊,全身的傷口也開始難受起來。他強忍着身體的不適,開始起草青州衛新的編制。
青州衛之前只有一千二百人,後來孟宏遠帶來了一衆鄉勇,將人數增加到兩千人。韓煜決定讓將這兩千人培養成青州衛的精銳部隊,等到魯南軍械所開始量產後,就讓精銳部隊全部配置火器。精銳部隊設兩個千戶所,讓王雲和白承宰各領一個。
至於飛集帶回來的兩萬三千人,韓煜會從中選出一萬三千人編入青州衛,雖然這些人都是農民軍,但說實在的會比很多正規軍強,畢竟一路從兗州打到飛集,多多少少能算得上是經歷過戰鬥的老兵。這一萬三千人他決定編成十個千戶所,從青州衛的百戶官和賊軍將領中各提拔五人接管。
等到有足夠銀兩的時候,這十個千戶所要設置兩個重裝騎兵隊和三個輕裝騎兵隊,其他的就爲常規步兵。畢竟重型裝備維護的費用不是一個小數目,一萬五千人的軍餉已經夠繁重了。
此外,韓煜突發奇想還決定在青州衛設置一個完善的幕僚體系,他打算成立一個幕僚組,並且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青州衛接受這個幕僚組,以便即使自己有朝一日調離青州,還能對青州衛進行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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