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悠悠,不覺又過十餘日。已是暮春初,正午,豔陽當空,略有所熱,微風習習。
孤風狂放牧呼倫湖正北四里地外一河流,水草肥嫩。
高丘上,孤風狂仰面而躺,閉眼,沐浴陽光,及至仲夏,有所期想!嘴角不時而上揚,歡心愜意!情不自禁有所感慨,不由乍冒想起一句李商隱所作《夜雨寄北》 :何當共剪西窗燭 ,卻話巴山夜雨時 。
睜眼,緩緩起身,眺望遠方:一切可已開始到來?滿面惆悵迷茫又目光堅定,似一切正已預期到來。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冥冥中,註定那是他的所得,給他的恩賜!一切,終將是如夢境,他終將如願抱得美人歸!那是他命中註定!
過得片刻,幻象朦朧間,孤風狂按捺不住內心衝動,忍不住仰天一句長嘯。復又坐下,從旁拿起酒壺,暢飲兩口,靜看遠處牛羊,樂享其中。
忽然,隱隱約約間,孤風狂但聽遠處不斷傳來羊馬嘈雜聲,很是熱鬧。翻身而起,四下望去,一看究竟!
只見一兩百來人的遊牧小羣落正自東往西遷徙着。
漸漸,那遊牧羣落已到得近前,從孤風狂所在高丘下經過。一切,他看得真真切切!
中間,一紫衣妙齡少女騎着匹紅棕大馬。驀然闖入他的世界,直深入心懷,再難忘卻。內心爲之連綿起伏。她那一顰一笑,直勾起他千絲萬緒,就好似瞬間在他那心口打開了一個無底洞,將他往日漫漫等待所積蓄的那份綿綿情感----相思、期盼、愛戀……在那一刻徹底抽涌而出。心神爲之盪漾,再難平復。
看到她的那一刻,第一眼。孤風狂心頭就不由猛然泛起一股----那種命中註定似曾相識的親蜜感;劇烈抖動着,那是一股期待已久的幸福驀然從天而降涌上心頭。甚爲歡喜愜心,嘴角不知何時,已似莫名又似有意,微微上揚。內心早已一片氾濫。
孤風狂已知道,她就是他所在等,那一個他一直在苦苦等待着的人。如今終於已經出現,到來。夢境已開始悄然上演,只是,夢中所指那一劫,到底意欲何事?他一無所知,只能也只得倍加註意小心翼翼着,靜待其變!一定要好好保護着她,決不能讓她去受到任何傷害!
遙遙觀望着,只見她們羣落在往前行得片刻,於呼倫湖西面五里地外停步駐紮,開始搭建帳篷氈包,安居、安頓在那,孤風狂心下不免又是一陣竊喜。
晚間,牀榻上,孤風狂輾轉反側,難眠。白日所見那紫衣少女頻頻浮現在腦海內,揮之不去掃之不盡,直入骨髓。
叫孤風狂生活如何還能依舊安然!
次日清晨,心情大好,格外舒暢歡呼,早早吃過早點。激情中,孤風狂懷揣着顆激動的心,略有衝動,迫不及待一往呼倫湖西面,那紫衣少女羣落快步走去一探聽。
將至,途中孤風狂陡見一牧羊老者一臉苦惱,正自盯着面前道深溝,從中連連傳出有羊羔哀叫。不知所爲何事。欣然上去,一看原因,可要相助。
“老伯,所遇何事?可要幫忙?”相隔老遠,孤風狂就衝那老者招呼去。
“少俠,你來得正好。”快速扭轉頭來,那牧羊老者頓然輕舒了口氣,歡喜着。“相煩幫我把掉進深溝的這隻羊羔抱上來。”
“無妨無妨!”
到得近前,只見牧羊老者面前那道深溝不大,但卻有點深,約有五尺多。一小羊羔不知因何跌落在內,正曲倦着身軀哀叫不停。左前腿好像已骨折,流出了不少血。
二話不說,孤風狂輕輕一躍即已落入深溝,輕輕將那小羊羔抱出,放回草地。
“多謝少俠出手相助,老朽無比感謝。”
“區區小事,舉手之勞,老伯不必客氣。但凡江湖兒女,都會如此!”
“少下好直爽,我就喜歡、欣賞少俠這樣的後生。”那牧羊老者更是歡心。邊說着邊從身下迅速撕下塊布條,爲那羊羔包紮好腿上傷口。孤風狂在旁幫忙,不讓那羊羔亂動。
一切妥當,兩人席地就坐,開始閒談。
“看你相貌聽你口音,並非我草原人士,不知來自哪方?”
“南方江南。”孤風狂進而自我介紹。“晚輩孤風狂,還不知老伯尊名?”
“忽托爾。”
“原來是忽老伯”孤風狂漸開始直入此行目的,悄言探詢。“你們羣落可是昨天才來到的這呼倫湖邊?”
“你怎麼知道?”忽托爾突疑惑着,驚訝!
“我昨天在外放牧,恰巧看到你們遷徙。”
“呼倫湖,這是個好地方!我們年年是在這草原上游蕩,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遊牧到此,呆上三五幾月。”忽托爾悠然自得。“不知孤風少俠又是幾時來到的這,已呆多久?”
“去年溽暑在這呼倫湖定的居,買了些羊馬。開始在這草原牧羊放馬。”
“牧羊放馬?”忽托爾簡直一臉難以置信!
“我就喜歡牧羊放馬這感覺!”孤風狂悠悠吐言,微笑,神情安然而堅定,很是享受!
“想不到少俠如此年紀,竟能對俗事看得這般開。來牧羊放馬!有這等心境。一個堂堂中原江南男兒,放着好好江南不呆,卻不甘寂寞,執意跑到我們這僻遠塞北來放逐草原。”從孤風狂身上,忽托爾漸看到了種常人所不能的隱忍,及對凡塵的超然脫俗----傲笑江湖,獨善其身不爭世事。越發欣賞他。“真是難得,太也難得!”
“忽老伯高擡了。”孤風狂笑笑,心內直偷樂,滿懷期待。“其實也並非全是,最重要也最主要還因我一直在這苦苦等候着一個這些年來一直想見但又未遇的至關重要的朋友。”
“那現下遇到沒?”
“遇到了!”一想起那紫衣少女,孤風狂臉上就泛滿着幸福。同時爲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本子虛烏有的事,他也是不得不衝面前那慈祥老者有意撒起了謊,胡亂一通,真是那回事樣。“忽老伯有所不知,說來只怕您老不信,你們羣落有一人就像極了我那朋友。”
“竟有這般巧的事!”忽托爾不知是假,再次難以置信,驚訝下信以爲真。“就不知少俠所指是誰?和你朋友那麼有面緣?”
“就昨天你們到此途中,中間一騎紅棕大馬的那紫衣少女!”
“不可能!不可能?”忽托爾連連搖頭,同時略變得些許警惕!“那是我世侄的女兒,從出生到現在,這十九年來一直都在隨羣落遊走生活着,從未離開過一步,更別說還是這草原了,哪去和你相識?”
“那敢情就是我認錯了?”孤風狂嘀咕,欲擒故縱。
“肯定是你認錯了!”忽托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世間如此大,容貌相似時常有之,不足爲奇。我看少俠還是去別處找找看。”
“那她芳名是?” 孤風狂仍抱有希望,就是不死心,窮追不捨了。
“古夢蕾。”
“古夢蕾?”輕念着這三個字,孤風狂心下竊喜,甚歡。但嘴上卻口不對心。“看來還真是我認錯了。”
“少俠也無需煩惱,這相遇也得隨緣,強求不來!緣份到時,你那朋友自會來到你的身邊。”忽托爾還忍不住寬慰起孤風狂。
“ 忽老伯所言極是。”孤風狂感覺很是對不住他,畢竟欺騙了他。希望諒解,日後得知真相,不會相怪。
隨後,孤風狂與忽托爾又隨便閒談了會。
才待離去,孤風狂迅疾就來到了古夢蕾羣落間,只爲能撞上她,相看一眼。彼時,他也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