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淡淡的生活,靜靜的人生,多麼真實、平凡而純粹!那一刻的美與迷人,安人心神。感慨之餘,轉眼,又叫多少人爲之深覺惋惜?
三日後,午時。
作別竹千龍夫婦相送。簡簡單單,一個人,一匹馬,一把劍。孤風狂一身快意揚塵去,傲然走出隱竹谷,開始了他人生初次遊歷天下之舉。
旅途,傍晚時分,來到一山嶺叢林內,正在小道間牽馬慢行的孤風狂,舉目凝視着那已沉淪在天際邊的夕陽,是那深沉。猛然下,一時感慨不由直嘆。
“世間萬物,滄海桑田,變幻無常。就算在美在好的事物,如同眼前這夕陽,是這般無限美好,來得叫人癡迷沉醉。但可惜終究已是日落西山,不可能永久停留。就算在美在好,也只在一瞬間、一剎那,始終逃不過宿命的安排;無限好的同時亦已在無形中隨之悄然消逝。沒誰能改變,無人可逃脫。這可能就是上天怕世人所不懂得珍惜,故特意來賜予這蒼生萬物的個變幻規律。”
牽馬慢行中,孤風狂邊感慨邊直沉思着,爲何一看到夕陽總會引發他的無限惋惜,此刻他已有所知。“對了,正是因爲它來得迷人、美的短暫,只在一瞬間、一剎那,就越發引得世人憐愛,爲之嘆息。徜若它一如正午的烈日久久不衰,那又有誰還會如此去讚美、讚賞它,‘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爲它深覺惋惜。
“人們對於短暫的美好,總是會流露出比平常更多的情感來在意,去懷念,一切只爲它的短暫。這人,可還真是奇怪;大多時用去懷念那已逝去的短暫,卻不知來加倍珍惜正停留在身邊的長久。非得等到失去後,等這長久變成了整個人生的短暫,才知道、懂得惋惜。非得用懷念來證明曾經本是美好的美好,只是在曾經的那些時刻,被自己要麼輕易要麼理所當然給忽視遺忘了……”
這一路慢慢行來,孤風狂安然獨道,隨心、隨性。與他人所完全不同,是別有想法。遠離喧鬧,總往偏涼僻靜處走,好落個清靜,亦能隨然一路去欣賞那份大自然最真摯的純樸,這是多好的領略。
累了,或宿山洞,或臥雜草堆,或眠荒廟;以天當被,化地爲牀;雖是艱辛,但也逍遙自在。其中歡樂,只他自知。
其間,孤風狂最喜夜晚趕路。深夜,涼爽、寂靜,免遭白日豔陽當空曬個汗流浹背之罪。更何況,夜晚趕路,更別是一番滋味,能切身眼見、感受到諸多白日所接觸不到、難得見聞之事物。
山溝蛙聲不絕,原野螢火紛飛, 崖谷狼嗥沖天,田埂鼠輩尋食,叢林老虎散步……
頭頂明月,滿天繁星,光彩炫目,爭相綻放,好不癡迷。孤風狂把酒騎馬,“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徐徐而行,那叫痛快!
一日午後,孤風狂正自騎馬,很是清閒在片松樹林中隨之信步而走。突然,莫名被前頭陣突如其來的叫罵所驚擾,打破那松林間本應有的寧靜。
不免掃興,輕嘆口氣,孤風狂悠悠探去頭,隱約見得竟是眼前不遠處出得那松樹林,段小坡下,小道上有五、六人手持利刃正橫眉瞪目攔着三個路過商人。敢情這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下,撞上劫道的了。
這一看,還如何得了?一時把個孤風狂直恨得牙癢癢,怒火中燒好不氣憤。遂趕緊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一黑色面巾將臉蒙上,手持天劫,迅速向前奔走過去。
及至出了叢林,但只見孤風狂身形一晃,快若流星。
只一剎那,那三商人只朦朧中貌似看到一人影在其眼前一穿梭 。那五、六劫匪瞬間就立於原地目瞪口呆,再一動不動。
及至湊到近前細看,三商人無不遭嚇了一大跳。驚訝發現,僅才眨眼,五、六劫匪竟就皆已斃命,死因是被一劍封喉。乍然下,但只見紛紛從其咽喉處突噴涌而出源源鮮血,隨際人倒眼閉。
至此,孤風狂早已不知所蹤。空餘那三商人頓足於那,滿懷欣喜感激不盡,四下張望去,片茫然。
剛那一劍,孤風狂天威之式雖才使出二成功力,但明顯那五、六劫匪不堪一擊,只是一般在簡單不過的毛頭小山賊,已綽綽有餘,焉有點殺雞用了牛刀。
留給那三商人唯一的記憶是,貌似朦朧中好像就見得一白衣少年手持一布劍隻身形一晃,眼前那五、六劫匪瞬間就已了卻殘生,從此再不能有去貽害他人。當然,對於他們,或許更是一種解脫。
不一日,孤風狂就欣然來到了杭州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