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湖幾件大事

江湖,有多大?江湖,無處不在,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會有紛爭,無休無止!

紅塵癡戀,兒女情長;錢權名利,恩怨情仇……捲起不盡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多少江湖事,流下多少血與淚?

江湖,三教九流,數門各派,各爲一體,明爭暗鬥,各爲己私,本自混亂。奈又人性多變,人心複雜、難測、貪婪,更是增其險惡。想問中間水到底有多深,恐怕難有人去真正知曉。

做一劍客,提劍出萬里,行俠仗義去。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生快意恩仇。歸去,一壺酒,盡餘歡!道出多少年少美夢?

可一旦仗劍入了江湖,這才猛然發現,猶如是一葉浮萍突入大海,迷茫了;風吹浪打,無力翻滾,不知終是去流向何方?很多時候,很多事,盡顯身不由己,無奈無助。根本就不是自己當初曾想那麼簡單純粹!不是自己的主動,更不是自己所能去主宰。也還不只是其滄海一粟,歲月匆匆一過客。

但即便就是如此,還是擋不住無數年少輕狂、熱血激昂,那顆火熱入主江湖的心。這就是江湖的魅力!所特有,很特別,更特致!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但求問心無愧,錚錚鐵骨頂天立地,敢做敢當言而有信,除強扶弱伸張正義。這也就是所謂的俠,有俠纔有江湖,俠因江湖而生,江湖成就了俠。無俠,江湖何以成江湖,爲江湖。

也由涉世未深,有的自甘墮落,也有人心貪婪……定力不夠,把持不住,從而誤入歧途不入正流,走上歪門邪道、不歸路,是爲惡。惡由心生,善念無存,全被邪念、貪念、魔念所佔據,多行不義必自斃。

芸芸衆生,泱泱江湖,正邪相生,交融同流。有宗師大家,豪客俠士,也多宵小鼠輩,大奸大惡之徒。

自古江湖就多事:爲金錢,爲紅顏,爲口氣,爲仇恨,爲恩怨,爲武學,爲權勢,爲虛名……每日裡,都在發生。不在你身上,就在他身上。你身上沒事,不代表他人身上也照樣沒事。江湖之大,恩怨情仇,每個角落,每時每刻,不定所爲何事?不同人,發生着不同的事,也有可能是在發生着同一件事。滾滾流水,大事小事,雜事鎖事,永無止境。構就着這個江湖,一個人吃人,血淋淋的殘酷江湖。

當下那近半年,在江湖上影響最大最頗爲人知引人熱談也是必談的三件事是:

一、有傳無痕又已重現江湖,在多處現身,大肆掀起無數殺戮。

六月前,這年年初,青海近邊關雲沙渡,一尋常少年手持柄絕世上好寶劍途經曹家堡外。迎面正給撞上曹家堡少堡主曹飛陽騎馬狂奔出門,身後跟着六、七隨從。一衆人,那氣焰,好似天下只唯我獨尊,一個個飛揚跋扈。

面對,這少年只微一冷笑,連眼皮都懶得去多擡下,漠而不視,依舊繼續慢步朝前,若無其事自我自的走在路正中,就是不去避讓。

衝突不可避免……

曹家堡,當地惡霸,仰仗自身高強武藝,佔據一方已數十年。平日作惡多端,長期肆意欺壓周邊鄉民,無人敢惹,連當地府衙都要對之禮讓三分。

卻誰知,當晚就狠遭白日那少年仗劍血洗。一夜間,堡內除去奴婢下人,上下五十一口,不論年幼老少,全慘遭屠殺,無一活口,成了亡魂!

後有江湖中人無意查看他們那傷口,驚訝發現,和當年無痕所傷竟一模一樣,深而薄,無痕所特有。

二月中旬,又有人看到這少年出現在黃河中游,路見不平,殺死數十攔道山賊。

四月初,長江上游,貫江六雄,六強盜不知因何,也去斃命無痕下。

一路,這少年更是不斷挑戰江湖各路高手,與他所交手者,大多非死即傷,他只兩次落敗,兩次平手。有年歲老者,一眼即已認出,他所持寶劍正就是那已消失江湖三十餘載,當世並存五名劍中的無痕。

據悉,這少年,是西域人士,亦正亦邪很嗜血,年歲還不足二十。精於劍道,身懷絕技,深不可測,所使套路怪異,與中原武學相比,別是一路,看不出到底所屬哪宗,承自何門。一招撥雲見日,與之當年白斬所創絕技幻影無跡非常形似,但在本質上卻又有着明顯區別,威力更是要強過它一兩倍。

只是這少年也有所不知,有些真正的高人,於那所謂的江湖名利早已淡泊看開,並不是怕,而是一切根本就毫無意義,不值得去動手,懶得理會。故對他的挑戰完全置之不理。雖然只是在極極少數,區區之衆!

二、六月底,太行山腰,崑崙掌門齊敖北座下大弟子杜易相帶二十一崑崙子弟,與蜀山二長老段宗揚座下大弟子劉升所帶二十四蜀山子弟各爲門威,仗劍對決大打出手,一場大戰。最後結果,雙方盡數受傷,無一倖免,只看輕與重。混戰中,崑崙當場死去六人,蜀山更是八人。

崑崙、蜀山兩派間本無恩怨,還相交甚好。一切恩怨皆歸源於百年前,嵩山之巔那場比試,崑崙、蜀山當派掌門各自拼盡全力,還是勝負不分,打成平手。

此後,可惜了兩派歷代子弟爲爭奪虛名那“天下第一”。兩派漸生仇隙,越積越深,愈成世代恩怨,鬧得水火不融,成爲死敵,勢不兩立。只是一直的一直,都還在儘量壓抑剋制着,忍而不發。不然兩派早已傾巢開戰,一決雌雄。

這日午時,天氣炎熱,杜易相帶二十一崑崙子弟要事在身,一路趕路,早已飢渴。行至太行山腰某處,剛好遇路邊有一賣茶涼草棚,一衆人尋三、四小桌坐下,開始喝茶休息。

也是冤家路窄,纔剛開喝。迎面又撞着劉升所帶二十四蜀山子弟,也恰進店休息喝茶。還就在他們正對面落座。

一瞬間,氣氛陡變得緊張起來,充滿殺氣,大家都橫眉怒眼仇視着對方,眼神裡充滿無盡挑釁、輕蔑、不屑一顧。只想要與對方番好好打鬥,讓之見識、嘗試下本門劍法的真正厲害,到底誰纔是那真正的“天下第一”!

喝着茶,慢慢各自開始相互詆譭對方。最終,那積蓄了百年的憤怒,在那草棚內,他們這代弟子身上,一觸間,徹底噴涌爆發。雙方紛紛仗劍對決大打出手,拼盡全力不管不顧,只有一個念頭,只求能去打敗打倒對方,打服他,好讓他心服口服。

這一戰,是崑崙、蜀山弟子間在外,那近百年來最激烈最大的次打鬥。以崑崙險勝、慘勝告終。

更通過這一戰,他們都開始了步步準備。彼此間的對峙,令江湖那本就處在風雨中還算相對穩定的局勢變得更是緊張。

江湖各路人士無不看出,受這戰影響,崑崙、蜀山他們多年來的相鬥,中間那一爭奪大戰終究還是在所難免,想必就已很快了。只是,他們的存在,關乎着整個中原武林的命脈。只要他們一開戰,將波及整個江湖,危害所帶來引發的,是武林五百年來一大浩劫,會徹底令中原武林元氣大傷。可惜可惜!終究還是,已躲不過了!

三、四月中旬,絕劍公孫三公子公孫戰,夜半突遭橫死秦淮河西石橋上,慘死!

蘇州絕劍公孫、金陵江南楚家,江南那近兩百年來唯一併存的兩大武林世家。在江湖上,一直享有赫赫威名,有着極高聲望,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到萬不得已,實在迫於無奈,沒人願去與之爲敵,得罪他們。

絕劍公孫,以套聖劍訣威震武林,獨步江南,這也是他那多年來長盛不衰的一個重要原因。但就即便如此,在外樹敵還是不少!

四月初,那絕劍公孫三公子公孫戰復家父之命,前往秦淮河畔辦點小事。和大多官宦世家子弟一樣,他也有着那一身通病。

不覺,公孫戰秦淮河畔一呆,轉眼已是十餘日。某日清晨,突被人在秦淮河西石橋上猝然發現他的死屍。死因爲被人震斷全身經脈,從而暴斃。

後據三五閒雜知情人士透露,才知是頭夜半被一神秘藍衣女子所爲。

瞬時激起了絕劍公孫已近百餘年來從未有過的震怒。廣發武林帖,若得誰報知那女子蹤跡,賞金千兩;爲報大仇,取人頭者,抵五萬兩。

一時更是在整個江湖鬧得沸沸揚揚,成爲各江湖中人茶餘飯後的熱談:

此神秘藍衣女子到底是誰?公孫戰又是因何惹上的她?或和絕劍公孫,中間到底又有着何樣的恩仇?竟敢如此去挑釁他絕劍公孫,與之爲敵。

此女子到底出自何處?竟有着如此驚人武藝,這般高深。此前怎聞所未聞。她的最終目的又會是什麼?還是就已經就此了了?

絕劍公孫如何能去嚥下這口惡氣?接下來又會有怎樣的行動,來報此仇?如果、就算真的找到那女子,又會不會是她對手,可否打敗取其性命報得此仇,終將鹿死誰手?此一事,不僅關乎着他接下去繼續在江湖的聲望、地位,有可能更是危及到他的立足、生存,非同小可,非比尋常!

接下來,很可能又是一場好戲敬請拭目以待,大家都不簡單,誰要對付誰都不輕易。

也不知江湖還會又去有怎樣的波動,只知從未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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