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吟了一番,才道:“不管如何,大小姐還是我們的主子,你們該恭敬的就恭敬一點。這裡已經不是我們獨大了。”
但是言下之意,卻是並不將段可茹放在心上的模樣。
“嗤,主子。他們也不過是佔了主子的名分而已。若是沒有我們一家,他們將軍府的人哪能吃好喝好?這些的財富都是我們掙得,憑什麼就要全部交給他們。高興了,我們稱呼他們爲主子,若是不高興了,大不了各自散了。”
聽到這樣的話,另外的兩個中年人和老者並沒有開口。顯然這話雖然他們沒有說出口,但是卻是在心中都是贊成了的。
每年那麼多的財富從他們的手中創造出來,但是最終卻是全部都要送到將軍府,這真是讓人有些不捨啊!
而另外一端,段可茹看着這精美的銀樓,心裡也是一陣意動。其實如果參股銀樓,只要生意夠好,那盈利不說翻一番,但是能得十分之一也都是有的。
“這麼好的生意,怪不得老夫人會不安。”
旁邊的丫鬟卻有些不明白,“大掌櫃的不是將軍府的人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當初他只是跟着我的父親而已,可是父親欣賞他的能力,並沒有和他簽訂賣身契。所以嚴格的來說,大掌櫃的並非是我們段家的家奴。”也正是因爲這個,老夫人所以纔對他們一直防範。不然當初,爲什麼大掌櫃的和二掌櫃的內鬥,最終輸的是二掌櫃的呢?動靜鬧那麼大,老夫人會一點都沒察覺?段可茹可不相信,所以唯一的解釋那就是,暫時段家和大掌櫃的一家還分不開。
而現在這一次,老夫人卻將自己送了過來。如果自己查到了什麼,大掌櫃的一家和將軍府劃清界限,也並非是不可能……那老夫人的用意是什麼呢?那就只能是想要將這個潛在的問題給提前解決了。
冷笑一聲,段可茹慢慢進了銀樓。
“見過大小姐。”到底還是年紀小了,段可茹的到來,並沒有讓裡面的管事有任何的重視,甚至是說話都沒什麼敬重的意思在其中。
看來真的是天高皇帝遠啊!段可茹並不生氣,而是指着其中的金銀首飾慢慢的問了起來,無論是款式還是做工還是其他的,只要是能問的,都拿出來問了。
起初那些店家還是敷衍的態度,但是隨着段可茹越問越深,不少人額頭的汗漸漸的越來越多了。他們原本以爲這大小姐只是一個草包而已,可是剛纔一個店家故意亂報了一個做工價,結果被大小姐給糾正過來了,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就變的不一樣了。
等到大掌櫃的一家趕來的時候,段可茹已將將銀樓的情況給瞭解的七七八八了。轉身看着猶如主人一般架勢的大掌櫃一家,段可茹斯條慢裡的喝了一口茶,道:“大掌櫃的若是糊
塗了,大可以和我父親說將養的事情。現在還讓年紀這麼大的你出來勞累,我真是過意不去。”
大掌櫃臉色微微一變,彎腰道:“請大小姐恕罪,是綢緞莊那裡有一點事情,所以來晚了!”
“嗯?綢緞莊又出什麼事了?”段可茹道。
“呵呵,一點小事而已,就不勞煩大小姐了。”言下之意就是拒絕段可茹的過問。
段可茹同意一般的點點頭,道:“嗯,相對於我幫你將三個月之前的縱火的兇手找到的事情,其他的事確實都是小事。”
“多謝大小姐體諒……”話還沒說完,大掌櫃猛然擡頭盯着眼前自從他進來就一直淡定自若的小女孩,笑容有一些勉強的道:“剛纔大小姐說什麼?找到了三個月前縱火的兇手?”
“對啊!”段可茹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三個月了,大掌櫃的還是沒有將人給找到,沒有辦法,我只好自己來找了。只不過運氣有一點好而已,纔來不久,就讓我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看着段可茹的笑臉,大掌櫃的神色依舊不變,“是嗎?大小姐真是聰慧,那兇手到底是誰呢?到底是誰想要害我們將軍府?”
段可茹疑惑的擡起頭,看着大掌櫃道:“不就是你嗎?大掌櫃!怎麼樣,將那八千匹綢緞以及兩萬斤茶葉一口氣吃掉的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爽?”
段可茹並沒有迴避任何的人,所以在她將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不僅僅是大掌櫃的一家都聽到了,就連周圍的賓客也都聽的一清二楚。
什麼?將軍府家的大掌櫃的監守自盜?那這可是一個大的談資啊!很多人都悄悄的豎起了耳朵。
大掌櫃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大小姐,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嚴苛爲將軍府做牛做馬十餘年,如果真的會監守自盜,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自毀名聲?大小姐此舉,實在是令我失望!”
看着嚴苛痛心疾首的模樣,段可茹依舊不爲所動,“大掌櫃確實是爲將軍府付出了不少,但是這絕對不是你要將這些產業吞掉的理由。我來的時候,已經報了官,你到底是不是清白,還是在大人面前說清楚吧!”
段可茹的話音剛落,就有留個衙差從下面走了上來,現實對段可茹行了行禮,然後對嚴苛道:“嚴掌櫃的,就跟我們走一趟吧!”
“大小姐,你還真是令我寒心。”最後連老奴都不稱了,“你會後悔的!”嚴苛篤定道。
“那可不一定!”
從嚴苛到銀樓到衙差將嚴苛帶走,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剛纔不都還是挺好的嗎?怎麼轉眼間大掌櫃的就被帶走了?而且報官的人還是他的主子?
因爲這個疑問,不少人都跟着嚴苛前往了公堂。
段可茹也是要去公堂的,不過因爲她的身份,所以只坐在了屏風後面。
升堂,審問。
“嚴苛,你東家告你監守自盜,你可承認?”縣令坐在堂上,一拍驚堂木道。
“小人冤枉!”嚴苛又怎麼會承認,“我爲將軍府貢獻了十幾年,最後小主人卻不分青紅皁白的將我帶到此處,這分明是不想再給我留臉。樹爲一張皮,人爲一口氣,小主人此時實在是令我寒心啊!”
“若我是誣陷你,你寒心倒也無可厚非。只是有些事,大掌櫃的最好還是給出一點解釋才行。”
段可茹話落之後,縣令已經讓人將新月給帶了上來,跟着新月過來的人,還有兩個潑皮。
“大掌櫃的,您說三月之前一場大火將江城的倉庫給燒掉了。其中有八千匹上號的布料以及兩萬斤茶葉都毀於那場大火之中。原本大小姐也是相信你的,可是,大小姐在來往江城的路上,卻曾收到過一些禮物,其中就有一百四十匹雪緞。這個你該如何解釋呢?”
隨着新月的話音剛落,大掌櫃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或許大小姐的好友在其他地方買的也說不定!”
“嗯,確實挺有可能。只不過,大掌櫃的您爲了將軍府掌管了綢緞莊那麼多年,難道就忘記了雪緞這東西並非是一般的布料嗎?這個世上,每一年,除卻進貢之外,剩下流落在市面的加起來也不過兩百餘匹。而恰巧,我們綢緞莊走了內務府的路子,所以那些雪緞只能在我們綢緞莊有賣。可是我們今年的不應該是被燒掉了嗎?那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新月咄咄逼人道。
“那是往年的也說不定!”
“往年的?往年的雪緞都記錄在冊的。因爲是貢品的緣故,除卻在京城的店中有三十匹之外,其他的可是沒有一家購買超過五匹啊!難不成那人爲了湊齊這一百四十匹雪緞,還要五湖四海的去收集不成?”
聽到這裡,大掌櫃的已經沒有了原來的那份從容,衣袖往額頭一抹,汗水將那料子染的顏色又深了一層。
而新月卻還在繼續,“對了,這兩位您應該還認識吧。就是當初您僱傭放火的兩位。其實在來的那天,大小姐就和我道當初失火的倉庫那裡看了。裡面確實有燒灼的痕跡不錯。只是,絲綢的灰燼可不是棉花灰啊!”說着將人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包來,打開,裡面是灰色灰燼,“這是我在倉庫裡找到的灰燼,大掌櫃的李代桃僵做的很不錯啊!若非是有心人,只怕也查不出這些。”
話都已經說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縣令還是讓衙差去了倉庫那裡走了一遭,以來證明新月說的是否正確。至於大掌櫃的早就已經沒了言語。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段可茹卻開口了,“縣令大人,我們可否撤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