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月見她望過來,心下一虛,忙跪下道:“主子,不是我。”
寶月與星月不一樣,星月是她五年前撿來的,但是寶月---她隱約記得她是……
“主子,奴婢曾經是山賊,可也講江湖道義,知曉什麼人該劫什麼人不該劫。主子解救我與苦海,對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背叛主子?”
雙目微斂,緩步走至桌邊,微微坐下,緊接着峨眉深鎖,纖纖玉手輕輕的在桌案上隨意敲打。
“寶月,你說我是否不該踏入京城呢?”
寶月不解。
“若是不來,便不會攪入這紛爭了吧。”
“主子,你曾說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將來真的有麻煩,我們又何懼?”天生的匪氣,總是曉得如何打打殺殺的的。跟隨她幾年,改進不少。
但她的話卻讓人振奮,她突然間想通了般道:
“的確,整個天啓,我又怕過誰?”
這般想着,她終於舒心了不少。
“我先去睡會,兩個時辰之後叫我。”
陸慕瑤說着便起身進了臥室,而寶月見主子注意力沒在她身上,心下一鬆。
如今星月受了傷,清月便替補,前來保護她的安危。
待陸慕瑤醒來,便見到牀頭坐着拓跋戟,他滿目冷然,恍惚間見到拓跋越近在眼前。
“一天---真的死了嗎?”
咳咳
但見小小的臉上盡顯失去朋友的悲痛,她想要告訴他,卻又覺得太過殘忍了。
可是小孩子太敏感,尤其是聰慧的孩子。
“是你害了他嗎?”
“……”她想回答不是,可此刻孩子的淚腺已經跟隨者心境,嘩啦啦的流出來了。
她知曉他已經認定。
“您爲何不救他?爲什麼?”一聲嘶吼之後,便憤怒的跑出去了。
她唯有命人跟着,之後便什麼也做不了。
閉上眼,想要掩埋一切,可如此自欺欺人的事情,不太適合她。
再次睜開眼,一片清明。
兩天後,一些城鎮邊傳出,她名下的一些商鋪的掌櫃以及店員集體上吊自殺了。
再過幾天,悲劇依然在上演着。
似乎是有預謀的,一天一家。
沿路走來,乃是從呼嘯山莊學院開始。
星月接收到消息,便不顧還受着傷的身子,便來商討。
“主子,我們要怎麼辦?在如此下去,明月山莊名下的掌櫃,便都要罷工了。”
看來她的猜測得到應驗了,真的是有人挑撥了她與呼嘯山莊的關係。
消息傳達之快,令她都有些吃驚。
也再一次知曉呼嘯山莊的實力來。
突然間有什麼東西在自已腦海中流轉、
“星月,吩咐下去,給明月山莊名下所有掌櫃的放假,由我出銀子,請他們去旅遊。”
這邊命令一下,御書房內更是一番激烈的爭論。
這種轟動的案子,皇室如何不知。尤其是皇上早已經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今明月山莊發生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有些人開始竊喜。
“皇上,明月山莊仗着自已有幾個銀子,不將皇室放在眼中,如今這件事倒是可以給她一個教訓。”哼,若真的如此打壓下去,明月山莊便不復存在了。
而皇上也是這般想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身爲皇上,有些事情實在是無能爲力。
而一邊沉默不語,自從發表了自已的看法之後,便站在一邊不發一言。
皇上也沒有忽略他的想法,畢竟那個女人曾經是他的人,最近聽說她們鬧得不愉快,卻不曾想他還是爲她着想。
派兵保護?
哼,他天啓的兵力乃是上戰殺敵,保家衛國的。
這般想着,他還是虛僞的問:“安親王,你覺得淳郡王所言可好?”
拓跋越淡淡的弄眉,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便展示着他心中無法言喻的輕蔑。
那個女人,豈能讓人這般欺辱而無對策?
怕是怕玉石俱焚,她倒是沒什麼,一條人命而已,可是皇家就不同了。
淺者便是皇家將成爲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深者,他都料想不到她會做到哪一步。
此刻皇上見他沉默,以爲他是爲那女人不值得。
便試圖開解說:“越兒啊,你最瞭解明月山莊的主子,你覺得他們這次相爭,誰的贏算大?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此事雖然隱晦,可他心中卻已近猜到,是呼嘯山莊所爲。
雖然他們早就不過問世事,可不代表他們沒有任何能力。
他們的學生遍佈天下,個個勢力不容小覷。
她這次遇到大m煩了。
呼嘯山莊這次下山,定是因爲靜雅的死。
他聽說靜雅是因爲接受不了兒子的死而服毒自殺的,很顯然呼嘯山莊---她的父親,將她的死算在了她的頭上。
拓跋越破冷水道:“皇上,若是您真的如此選擇的話,那麼最後輸的人一定是您。”江山地位,與一個商戶之命運比擬,孰輕孰重,一看便知。
或許根本就不用比。
皇上還未思考過,拓跋禛便強辯:“拓跋越,你別杞人憂天,大放厥詞,明月山莊所遇之事,不過是私人恩怨,與我們有何干系?”
“殺人償命,有違天理,更挑釁我天啓律法,這便不能不插手。若是連朝廷都不能爲百姓做主,那麼此次我們便會在百姓中失去威望。”
“哼-----”不過是死一兩個平民而已,何必大驚小怪,想來他便故意說,“地方官員都是幹什麼吃的,事情發展到如今,連個頭緒都沒有。”
而皇上聽到如此,心下覺得可以將責任推到地方官員身上。
屆時革職查辦什麼的,好辦。
可是當他還在沾沾自喜的時候,宰相大人連斌文前來覲見。
他一進來便滿臉慎重,大呼不好。
連斌文入職以來,勤勤懇懇,且能力超羣,讓他省心不少。
如今見他這般着急,他忙問:“連大人快快講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連大人溫文爾雅,曾經任職地方官員,所管轄區域內百姓勤勉,連着好些年都被評選爲國之楷模。
而地方發生的事情絕無小事,尤其是經濟。
一旦經濟受損,那麼地方將會出大亂啊。
“皇上,下面官員來報,說是他們所屬轄區內,各商家掌櫃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謠言四起說是他們被人謀害了。”
皇上本來覺得沒多大事,想要安撫一句,可是那連大人又說,“其中大多是錢莊糧莊綢緞莊,關乎民生。這些商鋪一關門,百姓們就開始亂了。直到百姓們中出現食不果腹的局面,紛紛開始搶劫錢莊商鋪,要大亂啊。”
一聽如此,皇上便覺得不對勁了。
若是百姓如此瘋搶,百姓們起初嚐到甜頭,引起內亂不說,日後便不是農業,農之根本,沒了她,天啓危矣啊。
“連大人,都那些地方出現此等局面?”
“皇上,臣---無能啊---如今---整個天啓恐怕都要陷入恐慌之中了。”
“胡鬧,地方官員都是幹什麼吃的?”此刻皇上出了憤然,腦海中都還是蒙的啊。
“皇上,地方官員極力阻止,可是百姓太過貪心,不聽還對官員作惡,有些官員不堪受打,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啊。”
此刻皇上終於意識到自已做了一件多麼蠢的事情。
剛纔的沾沾自喜,如今全部都成了笑話。
“事情已經到如此局面,爲何如今才上報?當真是該死。”
淳親王聽到如此,僅僅是攏了下眉,之後才說:“連大人,你未親眼所見,何必危言聳聽。”緊接着她他便進言說,“父皇,而臣願意前往鎮壓。”
皇上覺得此事必須要先鎮壓,穩定局面。
“準。”
之後,他見拓跋越低頭,只能見到頭頂上的官帽,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終於知曉他口中所說的輸贏之論。
是的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可這兩隻老虎實力相當,且都是他所忌憚的兩人。
天啓好不容易步入休養生息之年,若是經過他們這一折騰,若當真---等他徹底消清,天啓會落入何種境地,也未可知啊。
“安親王,你有何良策?”
“皇上此時起因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唯有解決呼嘯山莊與明月山莊之仇怨,方可化解此事。不如皇上請他們一塊進宮面見,有什麼仇怨當面說清楚即可。”好在百姓之間並不知是呼嘯山莊所爲,所以皇室與呼嘯山莊之間還有轉圜餘地。
“如此甚好,安親王,此事便交由你去安排。”
拓跋越沒吭聲,皇上以爲他要抗旨,質問道:
“安親王,你辦不到?”
“臣遵旨。”
那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行事之果斷,心之狠,讓人不寒而慄。
但這也的確是最能保全掌櫃性命的唯一之法。
他正要出去,便聽皇上一句“等等”,他便停住了問:“皇上還有何吩咐?”
“宇文檬不是在京城嗎?去,宣她進宮來。”
當拓跋越趕往明月山莊的時候,陸慕瑤正聽手下的回稟說戟兒的情況。
他一怒之下便入了宮,鐵了心的是不想讓自已見他了。
這般耍小性子,可如何是好?
正說着便聽寶月說拓跋越求見。
聽到求見這兩個字,她眉梢不自禁的攏了攏。
“說什麼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