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爺的話。”一雙眼光射寒星,渾身上下都透漏出不容拒絕的氣勢,陸慕瑤見矇混不過去,想了想,才說,“爺,我也不曉得我會怎麼做,要不,您試試看,先休了我?”
“你休想。”
陸慕瑤見他目光凜凜望向自已尤爲滲人,忙正經的說:“咳咳,開個玩笑而已啦,王爺這般寵愛與我,我怎麼會捨得。”
“…..”原來你什麼都明白,或許我所做的一切都瞞不過你,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太傷心。
陸慕瑤不明白他心中的小九九,以爲他不滿意自已的回答,頓了一下,又說,“您瞧瞧,那個府上的主母如我這般悠閒自在,即使沒有掌家之權,也混得如魚得水。太妃我都敢欺負呢。”
拓跋越突然間有些無力的說:“那是爺的母親。”
“知道啊,可是她不喜歡我,而我又不喜歡阿諛奉承,只能如此了。”
正說着,突然感覺馬車一陣顛簸,芊芊玉手下意識的拉着身邊男人的有力的臂膀,沒注意到男人臉上的莫名的愉悅,陸慕瑤待車停穩之後,掀開簾子往外瞧去。
可是身邊的男人卻什麼動作都沒,而是一句‘怎麼回事’,此刻,在王爺的一側站着的管家,忙回稟說:“是王爺,馬車輪子出了點問題。”
陸慕瑤心下感嘆人的境遇差別怎麼這麼大。
只聽拓跋越說:“找人來修。”
陸慕瑤見他沒有動作,問:“王爺,我們不下去嗎?”
拓跋越淡淡的回答說:“如果修不好,就讓他們擡回去。”
終於,她明白了。
黛眉輕蹙,朱脣張啓。
“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她要尋思,故意不讓我見到潘美蓮,故意不救她是嗎?”
“是。”
“拓跋越,你混蛋。”
陸慕瑤罵了一句,起身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往府衙奔去。
管家見王妃如此,又瞧了瞧沒有動靜的王爺,問:“王爺,要不要將王妃追回來?”
“已經晚了,不用了,派人跟着就是了。”王爺單手支在窗邊,微微擡頭瞥向天空。
一副早就料到一般,那潘美蓮已經死了。
管家接到吩咐,忙命人將馬車掉頭,回府。
而路過的百姓見馬車這麼快就修好,也是驚歎。
而趕到府衙的陸慕瑤,終究是晚了。
潘美蓮的屍體早已經被處理了,而同樣趕來的還有晚晴公主,只是見到駙馬爺屍體的時候,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原來,這兩人早就商議好。
本來席洛生娶了公主,公主答應會放了席洛生的兒子,席小寶,可是公主言而無信,她深怕自已沒了籌碼,席洛生會離她而去,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甚至反悔。
席洛生見此,非常的痛心,本想與公主攤牌,若是不放了他兒子,他將休了公主。
可是公主卻以懷孕做籌碼,再一次逼迫席洛生就範。
而潘美蓮見席洛生再一次妥協,對席洛生非常的失望。
她不想讓席洛生左右爲難,所以她替他選擇。所以在堂上當場狀告席洛生爲攀附富貴,欲置她以及他兒子與死地,證據就是沈家叛逆---郭榮,沈家管事的。據郭榮交代,他因爲在長期賭博,簽了一屁股債,所以起了歪心思,動用了沈家爲沈老爺子賀壽而準備的禮金,而這件事情被席洛生曉得,以此要挾他合作。
這一證據是被沈家以及拓跋越提供出來的,絕對假不了。
雖然潘美蓮指出前夫害阻攔他前程的兒子與妻子這種喪盡天良的證據有些牽強,可席洛生直認不諱,這就讓案子的性質變得不一樣了。
而且席洛生惱羞成怒,在堂上當場刺殺了自已的夫人,之後再所有人還未回過神來,又羞憤自殺。
案子沒了被告與原告,性質就定下來了。
天啓皇帝仁慈,所以律法上明確表示,未滿十三歲的孩子,不準獲死刑。
但這情況特殊,念他父母雙雙死亡又無辜受累,又有數位位高權重的人爲他說情,所以他被釋放了。
而她萬萬沒有想到,潘美蓮會做的這般決絕。
她本來以爲,她是想要藉助拓跋越的權勢來威逼公主放人,可是她太低估了潘美蓮的自尊心。
她寧願死也不願意欠人恩情。
他不知道席洛生知不知道潘美蓮的計劃,可他在朝堂上的表現,卻沒有辜負與他同牀共枕十數年的女人。
他不願意傷害自已的未出世的兒子,而她不想他爲難,又不能看着自已兒子受苦而無所爲,所以她爲他選擇了這條路。
多麼讓人嘆息的女人。
哎哎哎
陸慕瑤感嘆之下,也遵守承諾。
帶他被釋放之後,理所當然的將他接走了。
王府內。
因爲潘美蓮的事情,陸慕瑤與王爺冷戰,兩人見面如不相識一般。
而拓跋越無心解釋,陸慕瑤身心疲憊,閉門不出。
所以王府又開始傳言,說王妃失寵了。
而失寵的王妃此刻正逗弄着已經一歲的兒子。
看着孩子蹣跚向他走來,恍然間,她來這裡,已經一年了。
身邊的惜兒看着他們家主子,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貴的氣質,讓人爲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在回想起一年前,她的主子還病弱的不堪一擊,如今卻變得如此的傾國傾城宛若不諳世事的仙子,讓人連看一眼都覺得侮辱了仙子。
這樣子巨大的變化不知是福是禍?
她清秀面容上輕輕皺起來,此刻外面有丫鬟彙報,說是蘇滿樓的裁縫師傅來送衣服了。
惜兒覺得自家主子最近被潘美蓮的事情影響了心情,剛好藉此機會哄主子高興一下,所以她迫不及待的去迎接蘇滿樓的裁縫師傅雲彩。
那雲彩見到陸慕瑤的時候,驚爲天人,王妃越來越傾國傾城了,膚如凝脂,絕世獨立。
心下感嘆之餘,又轉爲驚喜,她手中的衣服也只有如王妃這般俏麗脫俗的女子方可架得住。
她很想看到王妃穿上衣服的絕世風采,所以快步走上前去請安。
陸慕瑤的目光從拓拔戟身上轉移到雲彩身上,眼神迷離,轉而清亮,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忙往前走近幾步。
欣喜的聲音透漏出淡淡的激動,朱脣微動:“你來了?”
“是,王妃,爲王妃定製的服飾已經做好,今特來爲王妃奉上。”
陸慕瑤蛾眉輕掃,美目中看不出喜悅,依然是淡然的語氣說:“進來吧。”
如此冷靜的語氣,讓雲彩心中激情彭拜減淡了。今日她設計出的衣物,乃是淡藍色的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栩栩如生,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亦真亦假。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且費了不少功夫才繡上的海水雲圖,她識人無數,只稍一眼,她就能將王妃所獨有的幽蘭之姿銘記於心,而這套鳳衣,材料更是採用世間罕有的天蠶絲,是她最得意之作。
可是王妃淡然的神情讓她大受打擊。
是否是她的調查有誤,王妃不喜這色澤?
帶着疑惑,她走進去,剛要拿出衣物,爲王妃試上一試,可是王妃卻突然間拉起她的手道:“你去回稟你的主子,我可以幫他送東西,但是他必須幫我一個忙。”
“王…..妃…..”也許是王妃的言語太過激動,神情太過專注,她反應稍遲,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忙回話,“王妃,您請說。”
“讓他幫我養一個孩子。”
雲彩不能做主,她回去往上稟報了,而且很快那邊就…..不…..他們家少主居然親自過來了。
可見對王妃的重視,她心中默默的念着,日後絕對要對王妃恭敬。
她再次入王府回話,可好似她的問話有些多餘,王妃早已經猜測出她家少主會答應,早早的爲那孩子準備好了。
可心中也更加疑惑她與他們家少主之間的關係了,雖然懷疑,卻不多問,這是他們做下屬的該有的尊重。
陸慕瑤也知曉,平白帶孩子出去,會受到阻攔,所以許久不出門的她,親自送她們出去。
只是剛到府門口,就遇見了匆匆回來的拓跋越。
這些天,他們各自冷情,互不理睬。
而他也知曉她不想見到他,所以很少回府,今日看他面上神情,好似專門回來阻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