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也不答話,擡手指着梓德所居的院落,說道:“還是先看過大亞再說。”衆人跟着他一路進了院子。
剛走到院子裡,就聽到梓德說話的聲音:“多謝公主一番照拂,現在臣已經無大礙,公主還請回宮休息吧。”聽着聲音還是很虛弱。
“王兄命我在這裡照顧大亞。雖然大亞現在已經醒來,但王兄還沒有來,我怎麼能先走?”金鶯柔柔勸道。
子良忙一步邁了進去,眼前正看到梓德半躺着倚在榻上,金鶯公主正手裡執了一方鮫綃帕要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子昭先於兄長跑到了榻邊,關切地看着梓德:“可把我們嚇壞了!你到底遇到什麼了?”
梓德掙扎着要起身行禮,被子良按了回去,說道:“你有傷在身,不必行禮。”接着他又問道:“到底是何人跟蹤?怎麼將你傷得這麼重?”
梓德忍着疼痛,挪了下身子,算是行了半禮,這才氣憤地說道:“還是臣不夠小心,居然着了小人的道!”因着說話用力大了些,扯動了傷口,他疼得咧了下嘴,接着又道,“與王上和殿下分開之後,我便從王宮附近折回到一些大臣的府邸附近來。開始並沒有發現跟蹤的人,我又擔心這人跟着王上去了,忙着往王宮處趕,誰知剛走到右相府附近,那跟蹤者的氣息便再次出現,我忙匿了身影,躲在一處牆壁後面,就見一個身穿黑衣身材高大的人快速地隨着我的腳步跟了過來,正是跟蹤的人。我便攔下他的去路,還沒等我上前盤問,那人便動起手來。”
“是他傷得你?”子昭插言道。梓德搖搖頭,接着說道:“這人的功夫雖然不錯,但也敵不過我。沒過十招就現了破綻,就在我快要把他拿住的時候。突然從右相府的院牆上射下一支冷箭來,我正與他纏鬥,等發現有箭射來時已經有些晚了,才側身避過,那刺客就逃得無影無蹤了。我再看向牆頭,根本就沒有人!這時我才發現,剛纔的箭並沒有完全避開,而是擦着肋下,刺破了皮肉。只是那箭來勢帶着絲絲寒意,根本發覺不到疼痛,因此還以爲是避開了。”
“箭上帶着寒意?”子昭又問,“是不是將凝冰術施放到了箭上?”
梓德搖搖頭,思考了片刻說:“不像,如果是凝冰術的話,應該傷口也會結冰,可是受傷之後我便血流不止,而且麻癢難當!”
“這……”子昭思忖不語。子良卻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是不是像今日比試時,丹羽小姐那般,將火焰灌注到箭上,再射出去?”
梓德點點頭,說道:“的確有些像,不過這灌注的是寒冰之氣。”
“寒冰之氣?寒冰之氣……”成戍也低下頭思索了起來。辛南也不言語了,一時間屋裡一片靜默,沒有人再說話了。白靈很快就坐不住了,也不敢大聲叫嚷,就低聲嘀咕道:“怎麼都不說話了?寒冰之氣不是極北之地纔有的嗎?再說什麼人能把寒冰之氣凝結到箭上呢?”
辛南嗤笑一聲,道:“公主不要顯露自己的無知了,寒冰之氣除了極北之地,祖山崑崙之上也是有的,相傳西南巴蜀與鬼方交界的地方有山高入雲端,上面積雪終年不化,也可凝結寒冰之氣。”
子良沉吟道:“若依舅舅所言,此事恐怕牽涉甚廣啊!要從那裡下手呢?”
“這刺客也十分狡詐,居然選在右相府出手,就是想要擾亂咱們的思路!”辛南陰沉着臉說道,接着又看向成戍,問,“不知太卜有什麼想法?”
成戍搖頭道:“誠如左相所言,這刺客的確狡猾,而且據我所知,鬼方並沒有什麼人有這般能夠將寒冰之氣灌注到箭上的本事!”他卻問向子良,“剛纔王上所說,有什麼人能夠將火之焰結於箭矢之上又不把箭矢燒燬?”
子良點頭道:“的確,今日在蜃境齋中,我們見到一名女子,能夠將火焰附在箭矢之上。據她自己所言,是子方的族女。”接着又補充了一句,“這女子一派天真,絕對不可能是她所爲。”
成戍微微一笑,答道:“臣並沒有疑心這子方的族女。只是想,她若是知道如何凝結火焰,不知道是否知道什麼人會凝結寒冰之氣?”
子昭搶着回答:“我們今日本就約着明早去送他們,不如明天就由我去送行,一併打聽一下?”
辛南卻疑惑了,問道:“會盟並沒有結束,這位族女肯定是作爲子方的代表而來,爲什麼這就要走?”
“丹羽小姐本來這次來王都也是爲了尋找合適的弓箭,現在沒有找到,就要去東海尋找。所以明天就要出發去東海了。”
“她說她叫丹羽?”“子方的人要去東海?”辛南和成戍驚詫地發問。
“這有什麼問題嗎?”子昭先行發問。辛南眉頭緊鎖,質疑道:“如果這名族女真的叫做‘丹羽’的話,那就是子方族長有讓女兒繼承方國的意思了?”
這時梓德已經恢復了些許元氣,便出言作答:“的確,在比賽之後,曾聽丹羽小姐的妹妹說過,她的確已經被子方族長定爲繼承人了,並且一直在跟隨他們的祭司修行。”
“這就是了。”辛南點頭道,“他們子方族長之子是要以鳥爲名的,女子卻是以花樹爲名。這位族女不以花樹爲名,卻取了一個鳥雀都有的羽毛爲名,可見子方族長對她厚望之深啊!”
子良深爲贊同,說道:“這丹羽小姐,武功之高,我們兄弟恐怕也不是敵手。子方有她,怕是要興盛了。”
成戍說道:“那有爲何去東海?那裡可是東夷的地方啊?”
子昭眉頭一皺,問成戍:“太卜,那他們可會有危險?丹羽小姐是要去尋找合適做弓箭的材料的。我們從蜃境齋離開的時候,那裡的主事還給了她一枚玉佩,說是可以在海市的各家分店去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