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人羣更是鬨笑起來,不知道什麼地方還傳來口哨聲,“喲喲!還當是什麼硬角色?原來也是個軟腳蝦,見了我們小爺就沒了氣勢了!”“哈哈!”“嘿嘿!”嘲笑聲不絕於耳。
白靈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你們有完沒完?下面這個,叫什麼的?都被你們嚇着了!”
“啊?”“動了嗎?”“真的啊?”人羣又被地下的異獸吸引住了,這半天這個不知名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動一下,大家都以爲它是個死物,一直礙着“海市”的威名不敢說。這下見終於動彈了,人們自然騷動起來。
從地板上的小洞往下看去,只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趴在地上,只能聽到它“呼呼哧哧”喘氣的聲音,卻根本找不到它的臉和四肢。白靈擡頭問:“好大的一個怪物啊!你們誰知道這是什麼嗎?說得對的人,本公主有賞!”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大搖其頭。紛紛說道:“這東西連臉都沒有!怎麼能知道是個什麼玩意?”“現在還能聽見喘氣的聲音,剛纔動也不動一下,我們還以爲弄了這一堆不知什麼玩意來哄人呢!”“就是!就是!若不是聽說是‘海市’的貨,我們恐怕早就散了!”
白靈還緊緊趴在地上,透過小洞往裡瞧,還是看不大清楚,擡頭喊道:“店家!店家!”
一個四處招呼客人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行禮問道:“公主有何差遣?”
“你就是這裡的店家?”白靈狐疑地看着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店家,裝束精幹卻沒有尋常店家的精明之色,反而倒有些像個守責的侍衛。
那人略帶愧色地回話:“主人還未從東海回來,這次去了蓬萊,路途遙遠。這都中的買賣也是由我來打理。”
白靈也不再多問,指指下面說:“這到底是個什麼異獸?黑乎乎的一堆,什麼都看不清楚。”
“回稟公主,這異獸主人說是饕餮,兇猛異常,絕對不能往外面放的。”店家老老實實地回答。
“饕餮!”人羣中一片驚呼,議論聲此起彼伏。白靈將信將疑,又往下看了一眼,那怪獸似乎又動了一下,她回身又問:“我雖是沒見過真的饕餮,可祭天用的禮器上有它的紋飾,眼睛卻是很大的!這黑乎乎的,什麼鼻子眼睛根本看不見,你說它是便是嗎?”
人羣中又是一片附和聲:“就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誰知道你這是啥?”“說是饕餮那就證明一下!”
子瞻這時朗聲離羣而出,說:“這位店家,若真是饕餮,我便買下來。絕不還價!”
那店家打千行禮,說道:“多謝這位公子爺慷慨,可我家主人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饕餮放了出來,一個不留神怕給王都鬧翻天!到時候我們在王都的生意就不用想了!”說着還苦着一張臉。
“別賣給他,賣給我!”白靈從地上跳起來,“我買了獻給父王,父王肯定喜歡!”說完卻又對着店家懷疑地轉了兩圈,“可是你怎麼能證明這就是饕餮呢?假貨我可不買。”
店家聞言有些不高興了,挺起胸脯來,拍得啪啪作響,說道:“公主可以不信我,可不能不信‘海市’這塊金字招牌!公主打聽去,若是聽說‘海市’有假貨,您拿了來找我,我做主賠您十斛東海明珠!”
衆人聽了也紛紛點頭,“是啊!從來還沒聽說過‘海市’有假!”“這‘海市’專賣奇珍異寶,和王室貴胄打交道,做了假,怕是以後都不能再做生意了!”
白靈聽了這些話,眼珠連着轉了好幾圈,又問:“那我問你,你們又是怎麼把這饕餮運到王都的?這麼大個兒的傢伙,尋常人別說扛起來,就是靠近都不行吧?”她對着地板努努嘴,接着又說,“就算我買了你的這饕餮,怎麼往走運?買回去該怎麼養活?總得一一告訴我吧?”
這店家聽了這些話,有些犯了難,像是詢問似的看向屋內高處的一扇小窗,說道:“原本主人弄了這饕餮來,也沒指望有什麼人買。不過是壯壯我‘海市’的行色,以往都是別人從我們這裡買了東西來賣,十倍百倍的獲利。主人今年也想把店直接開到王都裡,也方便你們這些王族貴胄。不想這饕餮竟然被公主看上了,我也一時不好回答。”說着又看看那扇小窗,“要不我去問問主事大人?看看能不能滿足公主的要求。”
白靈撇撇嘴說:“原來是個說話不頂事的。怎麼不一早就把你們主事請出來和我說話?這樣無禮?”
“主事也不曾知道公主要來,一直在後面忙着別的事情。還請公主見諒!”說着更是伏地賠罪。
“算了,你快去問,我們還等着看呢!”白靈擺擺手,那店家擦擦額頭上的汗,趕緊出去了。這下人羣中又開始新的議論,“老聽人說這饕餮能吃,不知道有多大的嘴?”“我還聽說饕餮的眼睛像銅鈴一樣大,瞪你一眼,你就動不了了!”“真的假的?那誰見了都動不了了,這些個傳說又是什麼人傳出來的?”“要不怎麼說從來沒人見過呢!”
正說話間,剛纔的店家小跑着從裡面出來了,身後還跟着十幾個大漢,擡着像磨盤大的五口大鍋,裡面也不知盛了些什麼東西,可是味道卻好聞的緊。下面的饕餮聞味而動,“吼吼”地發出巨大的吼叫聲來,人羣這下更興奮了,都擠着往下面瞧。
那店家站了高處大聲喊道:“各位公子、大人們!我家主事大人說了,可以讓大家一觀饕餮之形。但是有一點,誰都不能直接與它對視,因爲與饕餮對視之人不只當下動不了,起碼要僵硬上十幾個時辰才能活動。到時候我們可是不能保證的!”
“知道了!”“快放吧!”大家都出口答應了。“好!那就往四周散開些,這傢伙貪吃的很,有了食物便什麼也不顧了!放饕餮!”
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地板發出“嘎嘎”的聲響,從中間分開兩邊,下面饕餮似乎早就等不及了,“呼呼”“吼吼”地掙扎着想出來。不等地板完全分開,只見一團黑色的巨大身影從眼前閃過,直撲向那幾口大鍋,西里呼嚕地吃起來。
衆人這才細細看來,原來這饕餮全身長滿黑色長毛,身軀龐大,卻四肢短小。整個腦袋似乎只有一張大口,全部張開看時,好像比那大鍋還大一分。衆人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白靈好奇地往跟前走去,正好這饕餮連着大鍋把一鍋食物整口吞下,還把銅鑄的鍋咬得“圪崩圪崩”響,似乎很有滋味一般。它聞到有怪異氣味出現,一個轉身扭頭去看,正好對上白靈好奇的目光。
白靈頓時感到全身僵硬,一下也動不了了!只見饕餮瞪着黃色的大眼珠朝她走來,一張大口邊還有涎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白靈嚇得想閉了眼睛,可是全身都動不了,想喊卻喊不出聲,心裡大叫:“父王!快來救我!白靈以後再也不胡鬧了!”
可是那饕餮越走越近,一條猩紅的三尺多長的舌頭滴滴答答地伸了出來朝她的臉上一舔!四周傳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隨着“公主!”“白靈!”的兩聲喊叫,白靈睜着眼睛昏倒了,只是整個人卻還直直地站在那裡,最後一刻她還在想着:“這樣丟臉!我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