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德指指盤旋在頭頂的青雀,說道:“還是長公主想出來的辦法,跟着這小傢伙就找到這裡了。”他這時才細看周圍,原來是自己的舊居。
子昭忙問他:“梓德,你阿孃呢?這裡爲什麼什麼人都沒有了?”
梓德慢慢走進那熟悉的房中,看着這些從小就陪伴自己的簡單陳設,搖頭說道:“王上和殿下離開王都之後,長公主就派了人接了我孃親到王都安頓下來。這村裡的人都去了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咱們四處看看吧!”子良提議,三人便出了房門,在村子裡四處查看起來。村裡的人似乎是一夜之間都一起搬走的,屋內的陳設都沒有絲毫變化,也根本沒有絲毫打鬥的痕跡,甚至連一些稍微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想來是收拾了細軟之後離開的。子昭摸摸一家竈臺上的灰,問梓德:“金鶯沒說把村裡其他的人都一併遷走嗎?”
“沒有!”梓德也很是疑惑,連連搖頭,說道,“長公主接我阿孃的時候,這裡還是有很多人的,也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這些人都去什麼地方了?”
“剛纔真應該想辦法把那公子訥拿下,他一定知道!”子良恨恨道,“他既然知道咱們原來的住處,也知道了梓德的家,肯定是從這些村裡人的口中問得的。他一定知道這些人都去了什麼地方!”
三人在村裡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除了那個放置在房樑上的機關盒子,幾乎是一無所獲。轉眼天色將暗,三人只好又回到梓德的舊居。
篝火燃起,一隊兵士分配了輪流守夜,三人進入屋內休息。從他們離開這個小村莊之後,三個人還是第一次這樣圍坐在火塘周圍。子良感嘆道:“好像又回到小時候了一樣!咱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了?”
“看阿德那拘束的樣子,就知道已經很久很久了!”子昭斜着身子靠着,看着梓德低頭不語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說,“真想再捉了魚來烤!要是有點酒就更好了!”
“還想着魚呢?東海里都差點被魚吃了,我現在可是對這東西提不起興趣!”子良撇嘴搖頭。聽他說起東海,子昭不由想起小蟬來,也是悶悶黯然。
梓德聽他們險些葬身魚腹,不由緊張起來,原本距坐的身子直起來,問道:“王上和殿下在東海遇到危險了?現在如何?”他明明看到兩人好端端地坐在眼前,還是不由自主爲他們擔心起來。
“我們這不是好好的?阿德就不用擔心了!不過這次東海之行,可真是兇險異常啊!”子昭接着把他們這一路遇到的稀奇古怪事情一一都講給梓德聽。聽到要緊之處,梓德不由跟着緊張起來,一會兒看看子良,一會兒看看子昭,尤其是在湯谷和萊州張翁家中遇刺的時候,他非要看看子良被箭刺中的肩頭,這冰箭的毒他也受過,可是好了足有三個月才能行動自如。現在子良傷勢更重,比之他的擦傷更是直接被冰箭射中,這才短短几個月,剛纔又與公子訥他們交手,不知會不會舊傷復發!
子良拗不過他,只好給他看了,自己也是許久不看這傷口,今日細看,發現只是留下了一點小小的疤痕,絲毫看不出曾經受過幾乎喪命的傷。梓德鬆了一口氣,說道:“如此可是要好好謝謝子方的丹桂小姐,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自然要謝!王兄已經準備等丹桂小姐及笄之後,迎娶她爲商婦了!”子昭笑着看着兄長,嘆了一口氣,“所以說,這次東海之行,就屬王兄的收穫最大!兵器有了,嫂子也有了!”
“你的冰琴不好嗎?在這裡說我?”子良無可奈何地看着弟弟,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拍拍腦袋急道,“昭!你那裡還有沒有什麼稀奇的玩意?咱們走得時候可是答應給金鶯和白靈帶好東西了!”
“啊!我也忘了!怎麼辦?”子昭也是緊張起來,兄弟倆都看看梓德,齊聲道:“阿德!”梓德忙起身走到門口,說道:“我來守夜,王上和殿下趕快安歇吧!明天還要回宮!”接着連門都一起帶上,自己躲到外面了。
子良看看弟弟,想起了什麼,問:“你那裡不是還有幾顆小蟬的鮫人淚嗎?這麼關鍵的時候,就拿出來吧!”子昭一聽,忙按緊自己的百寶囊,搖頭說道:“這可是小蟬送我的禮物,怎麼能隨便給人?我可還欠着人家十年壽命!”接着他看向王兄的百寶囊,說,“王兄不是還帶了些魚乾做乾糧嗎?還有咱們後來去萊州在海邊撿的一些貝殼嗎?”
子良從百寶囊裡拿出這幾樣東西,臉色十分不好看,說道:“這能行?咱們的兩位公主妹妹能相信這是好東西?”子昭也不敢回話,忙躺在地上鋪好的席上,說道:“王兄睡吧!明天還要回宮……”說着鼾聲就起來了。子良也只好躺下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更換了衣裳,恢復了王上與殿下的衣冠,在這隊兵士的護送下,啓程向王都進發。行至王都城外,就見城門處旌旗招展,似有人羣列迎。子良眯起眼睛看了看,似乎是一些文武官員,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梓德抱拳道:“回稟王上,昨日已傳回消息,說王上今日回城。估計是文武百官前來出迎!”
子良心中納悶,原來一直在王都,也不見這些大臣們多麼信服自己這位君王,現在走了這大半年反倒有了威信?現在也顧不上想太多,驅了馬朝城門走去。他們的隊伍剛出現在出迎人羣的視線中,站在前排的左相辛南和右相太丁便率先跪倒,高呼:“恭迎王上回都!”後面衆臣一起跪倒:“恭迎王上回都!”陣勢十分駭人,子良昂首驅馬前進,微微頷首示意,朗聲道:“衆卿請起!”
“謝王上!”踢踢踏踏的一陣聲響,衆多大臣都緩慢起身,身上帶起的塵土幾乎隱沒了他們的身影。子昭暗暗好笑,卻也只好繃着一張臉,跟在王兄後面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