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南聞言一愣,剛剛要站起來的身子一個趔趄。“呃?王上剛纔是說朝會嗎?”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子良點點頭,還囑咐了一句:“明日朝會。還要煩請舅舅也好好想想,還能有什麼東西能替代海貝這種咱們這裡不出產的物品,用來交換?”
“啥?啥?”辛南更是一頭霧水,瞪大了眼睛看着王上,心裡想:這王上不是悲傷過度,腦子出了問題吧?怎麼淨問些摸不着頭腦的事情?但他還是認真地答應下來:“是!臣回去便去尋找能替代海貝的東西。”
“還是舅舅有效率,這件事就交給舅舅了。”子良高興地笑了,“我們兄弟可是想了好久都沒想出來呢!”說着起身親自把辛南送出了青玄宮。
辛南迴去的路上,一直都有一種自己被算計了的感覺。“這是爲什麼呢?”他還真是有些頭痛。
第二天果然舉行了朝會,子良依舊在朝上一言不發。還是辛南耐不住性子,說出了昨日商議好的秋祭和會盟的事。朝上衆人議論紛紛,有贊同的也有反對的。
一位掌管禮儀的官員站出來說道:“目前還在先王喪期,舉行這麼大型的會盟活動,是否於禮不合?”
管理錢糧的官員卻反對說:“只有會盟才能換來更多的錢糧,國庫纔會充實起來。只要不犯國禁,飲酒取樂不就可以了?”這些話說得和辛南昨日所說一般無二。
其他大臣們也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贊同的多數都是以會盟可以彰顯國威,也可以換來有用的東西。反對的有的說王都什麼都有根本不需要換其他諸侯方國的東西;有的說既然會盟,來的人就會很多,那違反國禁的事情是很難控制的,如果因此冒犯了先王的靈魂,觸怒了上天,後果是非常嚴重的;還有的人說只是舉行中秋祭就好,若要會盟的話,時間最短也要三個月才能結束,要是再舉行一些各族子弟的比武活動,那就是明年開春也結束不了。
子良從他們的議論中這才得知,原來會盟的時候還有這些有趣的事情去做。他悄悄示意太卜成戍過來,問道:“太卜,這會盟時候,還有比武這樣的活動?”
成戍知他少年心性,笑道:“是的,是有比武。”看着王上一臉躍躍欲試的神色,他笑着說:“難得王上有興致,稍後臣會建言舉行會盟的。”
子良連忙擺手,說道:“太卜不必如此,還是請衆位大臣商議後再做決斷。如果真如適才大臣們所言,會盟比武會持續很長時間,王都的這些驛館怕是也不夠住吧?一應的吃食供給也是需要大量的準備工作,的確是件很複雜的事情。是予想的簡單了。”
“這些倒也不需要王上擔憂,凡來會盟的方國首領,諸侯貴族們都是自己帶了足夠的糧食物品來。因此每次會盟,我王並無什麼損失,不過是提供一些場地罷了。”成戍解釋道。
“是這樣……”子良點頭道,“那麼比武總需要彩頭吧?需要我們來提供嗎?”
“大的會盟,比武若是由王上提出,彩頭當然就要由王上提供。若只是來會盟的人自行舉行的小範圍的比試,彩頭自然由舉辦的人來準備。”成戍依然笑着答道。
子良也笑了,說:“比武當然還是人多些有意思,這個彩頭我還是出得起的。”他看着還在議論不休的朝臣們,說道,“後面的事還是交給太卜主持吧,予就先回去了。”
“這?”還沒等成戍回過神來,子良就已經起身離開了。
殿上衆人議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們看到王上不知爲何離開了王座,又回到王宮裡去了。“王上難道生氣了?”“不會吧?王上不是經常都不對朝政發表自己的議論嗎?”“難道是不想舉行會盟?怕影響王上對先王的悼念?”
成戍越衆出來,高聲說道:“王上適才已經吩咐過了,中秋祭還是要舉行的。只是這會盟一事,還需衆臣商議後決斷,務必要定出一個萬全之策。”
辛南心中納悶,昨日說的好好的,要會盟。怎麼今日卻又要商議如此長的時間?他將疑慮的目光投向太卜,見他神色自若地站在那裡,絲毫不似作僞。他走到成戍跟前,低下頭說道:“昨日王上已經同意會盟之事,可今日竟然不表明自己的意願就離開了。這是爲何?”
成戍搖搖頭,又點點頭,說:“王上是同意會盟,但咱們這位王上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我可是猜不出了。”
辛南聽了便急道:“那就直接說明這是王上的意思,爲什麼還要商議?這不是在浪費時間嗎?”說着便要高聲宣佈王令,被成戍閃身攔下,他笑着說道:“若不讓這幫朝臣把話說完,他們是不會好好同意舉行會盟的。”
辛南一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便停了下來,站在一旁不說話了,由着大殿上的這些大臣們繼續議論。果然,這些人說了一會兒之後,便都不言語了。這時成戍再次高聲問道:“衆位可有一致意見?這會盟是舉行還是不舉行?”
朝臣們這下卻都不說話了,不管是贊同的還是反對的。成戍又說:“這樣吧,將剛纔衆位討論的,咱們折中一下如何?”見大臣們都看向自己,他望了一眼辛南,繼續說道,“若是舉行最大規模的會盟,怕是一時半刻也準備不好。可若是不舉行,誤了這一次的會盟,怕是又要等到三年之後,中間若是有什麼事件發生,就不知道何時會盟。因此我與王上,左相商議後,參考衆位意見。決定舉行小範圍會盟,主要請歸屬我大商王室的子氏諸部,還有鄰近的方國來參加。只是王上希望舉行比武之會,一睹我大商兒郎的風采。想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殿上諸位也不會反對吧?”
這些大臣們聽了,大都點頭表示贊同。這樣,會盟的事就算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