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倩看着年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跟着她來到了星巴克。
年年熟練地找了一個偏僻些的空座坐下,她好像已經很熟悉這種模式了,到底是誰發明的,兩個人“談判”就要找個咖啡廳坐下?
她習慣性的點了一杯摩卡,之前遇到過的情況,基本都是兩杯一樣的,就在她要說,兩杯的時候,沈文倩卻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
唔,有點自己主見的人。年年心裡默默想着。
咖啡上來得很快,沈文倩在等咖啡的時候,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幾欲開口。
可是真等到咖啡上來的時候,卻沒再說話了。
年年都有些替她着急了,到底是想說什麼啊,倒是說啊!
尷尬地面對面喝着咖啡,咖啡都已經下去一半了,沈文倩還是沒有開口,並且壓根就沒覺得這是件多麼尷尬地事情。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話想要對年年說吧。
年年清了清喉嚨,以此來引起她的注意,然後說道:“內個,沈老師,我呢,還要去超市買東西,所以我們有什麼話還是開門見山的說吧,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沈文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她是什麼怪物一樣,淡淡地說道:“其實我並沒有什麼想說的。”
年年扶額,剛剛站在YJQ樓下的時候,說得一套又一套的,現在竟然沒什麼想說的!
沒什麼想說的!這個人還真奇怪呢!
她按捺住脾氣,微笑着問道:“剛剛在YJQ樓下的時候,沈老師您好像是有很多話想說的呀?比如家教問題。”
“我的觀點都表達完了,並且那不是什麼提議,是你們必須要做到的。”沈文倩重申。
年年蹙眉:“什麼是我們必須要做到的?”
“當然就是我也有權利對你們進行監視,因爲你們的行爲真的很匪夷所思。”她淡定地說道。
年年無語:“沈老師,我真的不是很明白你說得這種情況,我們到底是怎麼匪夷所思了?爲了小萱萱好,還不對麼?”
“你們不讓她上學,就是爲了她好麼?”沈文倩也不明白年年的邏輯。
年年喝了一大口咖啡,使勁嚥下去,然後開始羅列:“沈老師,好吧,既然你沒有聽明白,那我就再把這件事情和您順一順怎麼樣?”
“首先,我們是很提議讓小萱萱去上學的,在醫院的時候,她沒有去上學,還是我提議把她送去的。其次,這個不能上學了的問題,完全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她在學校裡沒有惹出那麼多事情的話,我們也不會不讓她去上學的,對吧?”
“再說了,沈老師你應該是感同身受纔對啊,受傷的不也是您麼!這個讓小萱萱接受家庭教育,也是無奈之舉,我認爲,她的確比較適合外國式的教育,反正她馬上也會出去的……”
沈文倩的眉毛抖動了幾下,幽幽說道:“所以說,年年小姐您是比較崇洋媚外的人嘍?”
“當然不
是。”年年就知道她誤會了:“我的意思只是說,雖然小萱萱是非常願意喊我媽咪,可是我畢竟不是她親生的媽咪,更沒有領養她,所以我對她的教育,只能停留在說教上,並且她要是不聽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沈老師,您說,我一不能打,二不能罵的,我怎麼確保小萱萱回到學校裡,不再犯同樣的錯誤?並且你知道的,冷皓冽和童一凡的家庭背景是不可能改變的,如果小萱萱在學校裡拿着這個背景來到處炫耀,並且許諾幫助別人什麼事情的話,難辦的可是我們。”
沈文倩冷哼了一聲:“所以說,你不還是站在你們的立場上,以你們的目的爲優先條件麼?如果不是害怕給你們添什麼麻煩的話,你們也不會這樣幹不是麼?”
年年盯着她看了幾秒,也笑了一下:“沈老師,或許您說得對,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也是替自己着想了,但是又何嘗沒有替小萱萱想過,她的家庭條件不允許她這樣不是麼?那麼如果允許她在學校繼續放縱的話,到頭來對她也不好不是麼?”
沈文倩又點了一份甜點,慢悠悠地說道:“於怡萱同學的人生應該由她自己選擇。”
“可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她自己選擇不是麼?難道要讓她自己打拼生活去?是,我們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怎麼感覺被老師說得好像是我們有什麼問題一樣,難道我們好心收留了小萱萱,就不對了麼?”年年的確有些怒火中燒了。
沈文倩搖了搖頭:“好吧,在這個問題上,或許我們都太偏激了。”
“小萱萱還小,不懂得怎麼去選擇她自己的人生,我認爲,她跟我相遇呢,就有一定的緣分,那麼我幫忙照看她的這段時間裡呢,就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她才上小學一年級,冷皓冽,童一凡和喬伊斯給教給她的比她在學校學得多多了。”年年繼續說道。
想起童一凡,沈文倩的眉頭就蹙了起來:“我確定在知識上,她會學到很多,可是在人際關係和社會這門科學裡,總覺得她會越走越偏……”
年年也笑了:“沈老師,你指的是童一凡吧。或許他是整天的無厘頭沒錯,可是他心裡有數的,不會做出非常過分的事情來。”
“是麼?”沈文倩還是不太相信,她想着童一凡那副嬉皮笑臉地樣子來就覺得不可思議,明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非常紳士的,怎麼後來轉變就那麼大了呢。
聽到她的口氣,年年也不解起來,她到底想表達的是什麼呢?
年年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沈老師您想收留小萱萱?”
她怎麼也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來了,見沈文倩那麼在乎小萱萱的教育問題和衣食住行問題,似乎是想把她接走一樣。
沈文倩趕緊擺手:“不,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爲什麼沈老師這麼關心小萱萱呢?”年年繼續追問着。
沈文倩想了想,說道:“我只是身爲於怡萱同學的班主任,想對你們這些現在正在照顧她的人,
瞭解的更深入一些罷了,否則萬一她真的出現什麼意外,我們這些做老師的,也脫離不了干係不是?”
年年想了想,好像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多大的干係吧?或許她的意思是因爲他們身爲老師,在年年他們去學校接小萱萱的時候,沒看出是壞人來?
明明只是小萱萱扒着他們,不讓他們離開,現在反而成爲壞人,還真是莫名其妙呢!
有時候,好心過頭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更何況這不是撿了什麼小貓小狗回家,而是撿了個小孩,還是超級麻煩的小孩回家!
見年年不說話,沈文倩倒是更有底氣了:“不然就按照我說得方法,我要是每天都能監督到你們的行爲呢,那就沒事了,社會就是這樣的,都要互相監督不是麼?”
“是這樣沒錯,但是吧……”年年看着她的眼睛:“沈老師您不用去上課了麼?天天盯着我們怎麼辦?難道要我們把家搬到學校裡去?”
沈文倩想了想,說道:“我可以每天去你家看看小萱萱。”
年年嘆了口氣:“沈老師,好像我們把最初的問題又說回來了,我們兩個之所以現在坐在這裡說話,就是因爲你不可能去頂樓別墅的。”
她特意強調了最後那半句,想讓沈文倩記住。
她就不明白了,這麼一個注意力一點兒都不集中的女人,是怎麼當上老師的。
沈文倩似乎又跳過了最後她的最後那句話,就好像她是一定會出現在頂樓別墅裡的。
她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道:“我可以每天下課過來或者學生放學過來,只要是看到小萱萱沒事,我就放心了。”
年年有些煩躁了:你想看見她沒事,你那麼有愛心,你把她接走啊!接走啊!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她已經沒有要微笑了,硬是把自己的嘴脣揚起來,要是有面鏡子的話,年年一定會看到她此時的面部表情到底有多少的抽搐。
“我說,親愛的沈文倩老師。”她的口吻又慢又重:“我想再次強調一遍,你是不、可、能到頂樓別墅裡去的,我們也沒有時間每天把小萱萱帶出來給你瞧瞧,明白麼?”
沈文倩微笑:“那麼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就是無解嘍?那讓小萱萱來上學啊。”
年年把頭猛得靠向自己支撐在桌子上的手,她其實更想的是把頭撞在桌子上,這個沈文倩,到底是想怎樣!都快把人折磨瘋了!怎麼就碰到她了呢!
冷皓冽和小萱萱玩完一局遊戲,才發現年年人已經不見了,喬伊斯慢條斯理地跟他說明,她去超市買東西了,他就趕緊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準備去找她。
年年手機響了的時候,發現是冷皓冽來得電話,激動地都要哭了,她終於有藉口走掉了!
可是當沈文倩知道來電是冷皓冽的時候,她卻要求年年把他叫到咖啡廳裡來,他們要繼續剛纔的話題。
年年盯着沈文倩,對着電話惡狠狠地說道:“冷皓冽,來星巴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