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坐在沙發上,蓋着被子,細心的幫冷皓冽縫釦子,邊縫邊回味剛纔的事情,幾次差點把受傷的手戳成馬蜂窩。
冷皓冽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你不是畫畫的麼?爲什麼手那麼笨拙呢?”
年年不滿意地看他:“你還是集團總裁呢,也沒看你制服所有的人。”
“我誰沒制服?”他顯然對別人的挑釁都很上道。
年年得意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冷皓冽不屑:“我沒制服你,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難道你想……”他說着,從沙發上半爬着到她身邊:“接着來?”
最後三個字說得頗具挑逗意味,縱使哪個女人看到這麼一個長相俊俏的人在身邊,還露着胸膛的,都受不了啊!
“纔不!我可是學過八榮八恥的人!”年年義正言辭。
冷皓冽翻身坐在她旁邊,拿着遙控器轉檯看着電視:“得了吧,你現在背出來我聽聽。”
“……”
年年突然看到快速飛轉的電視畫面上,瞥過了冷皓風的鏡頭,她吼着:“哎哎,我們看看這個吧,偶像劇,你弟弟演得呢!”
“……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弟弟?”冷皓冽馬上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了過去。
年年打着哈哈:“你倆的名字啊,那麼像,猜還猜不到麼!”
“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弟弟呢?”他還是不放鬆警惕。
“他看着比你年輕!”
“……”
冷總裁,非要讓人說到臉上才滿意麼!
其實冷皓風看着並不比冷皓冽年輕多少,冷皓冽一副紈絝子弟公子哥的樣子,小麥色的肌膚透着成熟卻又顯得洋氣。
而冷皓風,人相對白一些,身材也沒有他壯,臉部的棱角看着也柔和些。
如果硬要說冷皓風是哥哥,估計也會有人相信的。
縫完了釦子,年年感嘆冷皓冽這個一點沒有家的氣息的房子竟然什麼東西都一應俱全的,連針線盒都找得到的同時,湊到他的跟前,一臉賤樣的問他:“你平常看你弟弟演得電影麼?”
“不看。”
“爲什麼?”
“爲什麼要看?”
“那是你弟弟啊!要友情支持一下嘛!”
“他的電影都是我投資的,不是已經支持很大了麼?”
“……”
年年簡直對冷皓冽的彆扭勁無語了,剛剛她說完看看冷皓風演得偶像劇的時候,他就把電視停留在了那個臺,還時不時的瞟電視兩眼,可見其實他對弟弟還是很關心的,即便是爲了賺錢,給他弟弟投資了那麼多部電影,也真的算是好哥哥了。
可是口頭上就是不承認。
年年故意問他,他還死口都不承認關心別人。
這樣的彆扭勁,看着倒也挺可愛的。
冷皓冽被這麼一親,有點懵,嫌棄地看着她:“誰讓你這麼幹的?”
“我啊。”她纔不管呢,就知道他會彆扭的。
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結巴了:“女……女孩子家的那麼……那麼不知道矜持……”
年年覺得他更加的可愛了,側躺在沙發上
衝他擠了擠眼睛。
冷皓冽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轉頭去看電視。
心裡卻噗通噗通的跳個沒完。
他的心好像正在漸漸地被年年偷走。
真正接觸起來,他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她開始對他有點動心。
彆扭的看完了冷皓風的偶像劇,冷皓冽在沙發上實在坐不住了,年年中途掙扎着去洗了水果,他不放心她的傷口,怕她濺到水,還是他幫忙的。
年年側躺在沙發上,他靠在沙發上,她時不時的把腿放在他的腿上,他轉頭就可以看到她用受傷手的胳膊支撐着頭,頭髮凌亂的散落在胸前,這樣一起看電視的溫馨畫面,是他怎麼也不曾想到過的。
和各種女人在一起待得時間太多了,他早就忘記了家應該是怎麼樣子的。
期間接到童一凡的電話,抱怨他一直沒有陪他玩,肯定是金屋藏嬌了,他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看電視傻笑着的年年,嚥了咽口水,淡定的回答他,是。
童一凡在電話那頭都要爆炸了,急忙問對方是誰,他把他的好奇心扼殺在了搖籃裡,掛掉了電話。
累了一天,年年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又看到了那個破舊的小房子,一臺十幾寸的黑白電視機,只能收到幾個臺,畫面很不清楚,經常會一閃一閃的。
大多數的小朋友都討厭這樣的畫面,終於盼着能看點電視的時候,看到的總會是廣告。
年年踮着腳扒在電視上面調臺,電視的款式太老舊了,老舊到根本沒有遙控器。
終於調到一個還算比較清楚的臺,上面正在演動物世界,一個男人穿着潛水衣潛進了大海,被一大羣海豚圍住了,海豚露出了笑容。
年年看到海豚很興奮,轉頭的時候,只剩下二月還坐在小板凳上,其餘的孩子都出去玩了。
她抓着二月的胳膊:“二月姐,你看是海豚!竟然會笑!多好!”
二月的臉很少有表情,總是呆呆的,讓人琢磨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是剩下的女孩子裡最大的,伴隨着年齡的增長,她的笑容越來越少了。
“會笑又怎麼樣,它的笑容到最後還不是在海洋館供人娛樂的。”二月緩緩地說道。
年年不明白:“可是這樣的話,看到它笑容的人也會跟着笑啊。”
“不是所有的笑都是善意的,笑分很多種。不是你對別人笑,別人就會對你好。”二月看向年年,眼神很是空洞。
她有些討厭這樣的眼神,這種隱藏着痛苦的眼神伴隨了她很多年的夢境,她想揮手趕走,卻怎麼也辦不到。
因爲她想看看二月,在孤兒院裡,她只和二月說話,也只有二月不害怕她,不討厭她。
孤兒院院長有些刻意保護年年的行爲,讓很多孩子感到不爽,二月卻沒有表現出來。
應該說,二月對誰都不冷不淡的,誰跟她說話,她高興了,就回一句,不高興了,就不回,回的話都是模模糊糊的,讓人捉摸不透。
院長就讓二月和年年住在一個房間裡,反正兩個人在別人的眼裡看起來都那麼怪異。
“二月姐,你到底在痛苦什麼?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年年不止一次那麼問她。
她很好奇,在二月經常消失的白天,她到底被帶到了哪裡,又經歷了什麼。
二月每次回來身上都會多些淤青,還有一些紅色的痕跡,年幼的年年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晚上,二月會無力的躺在牀上,有時候一躺就是三天,沒有力氣吃飯,她就會喂她。
即便只是饅頭泡水,吃一點總比什麼都不吃來的好。
二月的信條一直都是“活着比死了好”,所以年年喂她,她都會吃的。
而年年問的所有問題,她都會用:“六月,你還小,長大了就會明白的,希望那時候你也可以露着天真無邪的笑臉看待這個世界。”
年年喜歡聽二月喊自己六月,在她沒有表情的臉上,只有喊她名字“六月”的時候,才能聽出一點點溫存。
二月走的那個早上,是年年最後一次見到她的笑容。
她發自內心的開心地笑了,對站在身後的她說:“六月,我的機會來了。我要去更加努力的活着了,六月,你好好的,我要是能逃出去,我一定回來找你。”
年年高興地點了點頭,目送她被院長拉走了。
她再一次哭着從夢中醒來,嘴裡喊着:“二月。”卻滿是哽咽。
二月,你現在過得好麼?
她摸索着到了廚房,這條線路對於她來說,已經很熟悉了。
打開冰箱,拿出一盒果汁,吸管卻怎麼也戳不進去。
背後響起了溫柔地聲音:“我來吧。”
一雙大手把果汁接了過去,冷皓冽幫年年插好了吸管,握着她冰涼的小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淚痕。
“又做噩夢了?”他有些心疼。
年年點了點頭,把頭靠在了他撫摸着她臉的手上,盡情的呼吸着他手裡殘存的洗面奶的香味和香菸的味道。
他用另一隻手愛憐的撫摸着她的頭髮:“你到底做了什麼噩夢?”
她搖了搖頭,抽着鼻子不想說話。
他一把抱起了她,她兩隻手環繞着他的脖子。
她現在是很想要他的溫暖,所以即便他想做什麼,她都不會反抗的。
他想要別人的關懷,想要別人的安慰。
冷皓冽把年年輕輕地放在了牀上,又到沙發上拿了她的枕頭,溫柔的擡起她的腦袋給她墊好,蓋好被子。
然後他從另一側上牀,躺在了她的身邊,一隻胳膊放在她的身上,把她摟在懷裡。
她呼吸着他的味道,體會着他的溫暖。
就這樣沉沉地睡了過去,他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事情。
這讓她感到很窩心,明明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反抗的。
可是他卻選擇了尊重。
睡了個好覺,沒有再做夢。
第二天一早,冷皓冽醒來的時候,年年已經在爲他準備早餐了。
他到洗漱間,刷牙的水和牙膏都弄好了擺放在那裡。
他刷着牙,走到廚房從後面環抱着她。
年年轉過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快去準備吧,早飯馬上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