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穿着最奢華,令女人羨慕不已的婚紗,在街上像個孤魂野鬼般飄蕩着,她身無分文,她回不去濱海公寓,她也沒有錢打電話,可是,當她向路邊的人借錢打個電話,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
所以,她只能走到這裡,至少她相信這個上次願意收留她的男人,會好心的給自己一套正常的衣服換下來,會好心的施捨一本熱水,不至於她冷得心臟都快停滯了。
李斯錯愕的看着小小,他愣了幾秒,反應過來,趕緊打開門,“進來坐吧。”
“可以給我一件乾淨的衣服嗎?”
她的聲音裡夾雜着哆嗦的抖音,露在外的肩膀早已被寒風吹紅了,那張小臉更是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李斯趕緊讓她坐下來,將房間裡的暖氣打開,並走進裡屋,拿出一套男人的休閒服,“這是新的,我表弟的,還沒穿過。”
小小接過衣服,抱在懷裡,“謝謝。”
“趕緊去把衣服換了吧,我下樓去幫你買點藥。”
李斯說着,便拿起外套穿上,不等她回答已經離開,其實,他是在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好讓她發泄心中的悲傷,小小抱着衣服,逐漸暖起來的身子裡卻包裹着一顆瑟瑟發抖的心。
淚水,終於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滴一滴的跌落出來,那樣急那樣猛……
在無人的地方,她像個孩子般低低的抽泣着,原來,她還是忍不住,哪怕自己一遍遍的警戒自己不許哭,還是忍不住……
站在門外的男人,聽着她的哭聲,點燃香菸,默默的站在外面,濃眉緊蹙。
蘇小小一直都明白這樣一個道理,那就是哪怕你把眼睛都哭瞎了,事實還是擺在那裡,這個世界還是不會因爲你而改變什麼,明天,太陽照樣東起,花兒依舊盛開,沒有人會因爲她的悲傷而改變什麼。
所以,唯一能改變的只有自己。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換了衣服,順便用涼水用力的拍打着臉蛋。
李斯回來時,便聽見洗手間稀里嘩啦的響着,他走進一看,看見她用冷水在洗臉,便走了進去,“往這邊移是熱水,別受寒了。”
“我給你買了藥,吃了睡吧。”
“那你呢?”
“我睡沙發上就好。”李斯咧嘴一笑,指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而且我還有工作要做,估計今晚是睡不成了,你睡吧。”
“謝謝你。”
她微笑着,卻沒有去臥室,而是也坐在沙發上,上次她也沒有睡牀,那裡對她來說是陌生的,蘇小小不喜歡隨便睡別人的牀,尤其是男人。
“你不去睡?”
他挑眉,疑惑的看向她。
小小抿了抿脣,“睡這裡就好,你的沙發挺舒服的。”
她就躺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背對着他,李斯愣了好一會兒,開着電腦愣是好久都沒有動,夜深人靜,他只要一敲下鍵盤,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她便會翻個身,動一下,於是,他便不敢再用力敲鍵盤,深怕自己吵到她,夜漸漸深了,李斯抱着電腦,啥事都沒做成,而是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的背影。
然而,在這個不夜城裡。
陸少爵開着車,繞着這個城市轉了無數的圈,無論大街小巷,他都看遍了,均找不到她的身影。如此重複的尋找着,直到天際邊出現一抹清亮,他將車停靠在路邊,扯開領帶,依舊穿着新郎服的陸少爵,挫敗的趴在方向盤上,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找她。
終於,手機鈴聲響起,他快速的按下接聽。
“陸總,蘇小姐在……”
…… …… ……
清晨的曙光透過玻璃窗灑下來,落在她如軟而黝黑的長髮上,小小趴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着,而她的對面的李斯,也趴在桌上,睡得迷糊。
突然,一聲叮咚響起。
擾亂了這寧靜的早晨。
李斯迷迷糊糊的坐起來,走上前開門,門一開,模模糊糊中好似有一雙帶着血絲的眼眸狠狠的盯着自己,那眼中的殺氣好似要殺了他一般。
李斯打了個冷顫,思緒回籠,才發現是陸少爵。
緊接着,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一邊,陸少爵直接邁步進來,看見沙發上的女人,穿着男人的衣服,肚皮還露在外面,他的心底頓時竄起一陣怒火,此時,李斯發現不對勁,正想出口解釋,便遭到一拳重重的砸來。
他措不及防,後退了好幾步,這一拳可真不輕,讓李斯意識到陸少爵那拳頭絕對不是花拳繡腿,他抹去嘴角的血跡,下一秒,陸少爵上前,揪起他的領口,怒吼,“你對她做了什麼!”
李斯突然冷笑起來,“你這話問的真有意思,我就算做了什麼能比你過分嗎!”
他用力的推開陸少爵,“婚禮上丟下她不管,你有資格問嗎?陸少爵,你總有一天會失去她!”
那兀定的語氣就好似一根導火線,瞬間點燃了陸少爵心中的怒火,他握緊拳頭,雙眸裡迸發着危險的怒光,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再說一遍!”
正因爲他是如此的害怕她會離開,所以當他聽到這個男人理直氣壯的說小小會離開,他便像是失去理智的猛獸,極力的捍衛着自己的一切。
李斯冷哼一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揭陸少爵的痛處,這顯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說,你遲早會失去她,因爲你不懂得珍惜她!”
一時間,兩個男人打了起來,甚至摔爛了家裡易碎的傢俱,霹靂乓啷的響了起來,小小一醒來就看見兩人打成一團,意識瞬間清醒了,慌忙上前想要攬架,可她一衝上去,正好撞在陸少爵的拳頭上。
那一拳,用盡了狠力。
也讓小小疼得睜不開眼睛,左眼的被他這麼一打,她感覺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火辣辣的疼,她捂着眼睛蹲了下來,疼得連淚水都飆了出來。
終於,兩人都清醒了。
陸少爵趕緊上前,想要拉開她的手,看看情況,卻被小小用力的甩開,眼部的疼痛讓她現在根本不想跟他說話,小小站了起來,須臾後,她站了起來,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