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杜萌萌抓着豬蹄一邊啃一邊和柏子贏打商量:“別再送我東西啦,好多我都用不上。”不遠處的桌面上,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裡,赫然躺着條閃閃發亮的項鍊。
眉心一擰,柏子贏問:“不喜歡這個款式?”本少爺親自設計的好麼。
嚼着蹄筋杜萌萌痛心疾首的解釋:“太貴重,我一小老師不適合戴。”
“可你是我女朋友,戴着條麻繩很給我丟臉你知道麼?”杜萌萌脖子上掛着條紅繩,下面栓着個玉墜子,看玉石成色,並不是什麼極品,甚至都不算上品,像是街頭小攤買的,但是很寶貝,繩子一天一洗,吊墜想起來就親,柏子贏嫉妒的,認定內玩意一定是杜萌萌的定情信物。
“不會說話不要說好不?”杜萌萌甩白眼:“繩子繩子,你當我是小狗啊。”
“你摘了,我就好好說話。”
“不摘,戴好多年了。”杜萌萌想要再啃個豬蹄。
柏子贏端走盤子:“誰送的?”
杜萌萌伸着兩隻油膩膩的手站起來抓:“不告訴你。”
“說不說?”柏子贏端走盤子轉半圈,回頭:“告訴我,還有好吃的。”對付吃貨最好的法子,美食誘惑。
哄小孩吶!杜萌萌生氣了,後果相當的嚴重,哇呼一聲撲到柏子贏身上,兩隻手在他衣服上這頓蹭:“不吃了!哼!”轉身就跑。
路尋歡就是這個時間進來的。張開雙臂攔截住某人,喜的兩眼直冒亮光:“呦,小萌萌,這就投懷送抱啦。”
後衣領被揪住了。
柏子贏拎小雞仔似得一手拎一個,先對杜萌萌說:“弄我一身油想跑?”扭頭陰測測的看着路尋歡:“想死直說。”媽的,誰都敢抱!
闖禍的二人,一個雙手交差星星眼:“寶貝你好厲害啊,以一敵二!”
一個則像個沒骨頭的娘們就勢靠在柏子贏身上,蘭花指一擰捏着嗓子說話:“客官,好久不見吶。”路妖孽算沒救了。
柏子贏二話沒說,一腳踹飛路尋歡:“滾!”鉗住杜萌萌手腕拖出門。
杜萌萌於心不忍,頻頻回頭:“尋歡哥,改天給你賠罪哈!”
柏子贏黑着張臉:“墜子到底誰送的。”
杜萌萌故作緊張,緊緊護着墜子:“不說,打死也不說。”哇哈哈,這兄弟吃醋的樣子好可愛!
“真不說?”某人傾身上前。
“你猜?”某人沒處可逃,緊靠着車門不停眨巴眼睛。
“是不是他?”
“誰?”某人裝傻。
“杜萌萌!”柏子贏耐性盡失,哇呼一聲照着某人嘴脣咬了口:“再不說咬死你!”
一點不疼,說是咬其實是親了口。
杜萌萌憋不住了,咯咯笑:“還說人家是小狗,你纔是……”
笑容一點點收起,杜萌萌小心翼翼的戳了下柏子贏的臉:“生氣了?”
某男板着張臉,目視前方。
“柏子贏……”杜萌萌歪着腦袋湊到他面前,擺手:“笑一個?”
某男轉過頭,氣鼓鼓的。
這人還真是小氣!
“柏子贏……”杜萌萌扳過他的腦袋,輕笑:“抱抱我就告訴你。”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抱進懷裡,頭埋在她頸間,悶悶的聲音:“說吧,我不生氣。”
杜萌萌:“我爸送的。”你個小氣鬼!
額……柏子贏內臉,頓時紅了,訕訕地說:“不早說,”真是的,害人家嫉妒那麼久。
“說什麼呀?”點着柏子贏鼻尖,杜萌萌道:“還說自己智商140,其實比豬都笨,我可能戴着他送的東西嗎?”
對哦,她連第一次都是……柏子贏又害羞了。
杜萌萌說,放心吧,這輩子除了你和老爸送的東西我不會再要任何男人的禮物。因爲,除了你們倆,我不會再愛任何男人。
當真?柏子贏不信,隨即開玩笑說,萬一哪天我不要你了,你也不會愛上別人?
嗯。不會了。
爲什麼?
眨着晶亮的眼睛,杜萌萌回,因爲把所有的愛都給你了呀。
柏子贏頓時欣喜如狂,摟緊杜萌萌,承諾,我也一樣。
天荒地老的誓言,海誓山盟的諾言,你許我一生,我陪你一世。說好了相伴到老永不分離,可是爲什麼多年後,我嫁給漂泊,你另有深情?
日子轉眼又過去三月。
杜媽媽着急了,見天的圍着女兒問:“閨女,認識180多天了,什麼時候結婚?”
杜萌萌咔嚓咔嚓啃蘋果,賭氣冒煙地回:“結婚?哼,我看是發昏!”倆人前晚吵架了。原因嘛……哎。
童依寧回國第一件事便是登門拜訪柏家父母。
拎着精心挑選的禮物,童依寧略顯緊張的站在柏媽媽面前:“伯母……”
上下打量翻童依寧,柏媽媽微微一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下的飛機。”
柏媽媽點頭,挑了下眉:“一早就來拜訪,有事?”
尷尬的笑了笑,童依寧回:“沒事,只是很久沒見伯父伯母……”
一揮手,柏媽媽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別和我說你是想念我們。”
這話說的真讓人難堪。手足無措的站在客廳中間,童依寧面色悽楚無助。她想不通,明明很喜歡她的,爲什麼忽然就討厭了,她一直表現的很好啊,知書達理懂事規矩,和他兒子相處的也好,交往五年,她們從未吵過架紅過臉。柏子贏病了,她衣不解帶的守在他身邊,心情不好,沒日沒夜陪着他發呆,她自認做足了女朋友該做的事,甚至超過她這個母親對他兒子的愛護,可柏媽媽就是不喜歡她了。
“伯母,”童依寧咬了咬脣,心一橫:“我不知道哪裡做錯了忍您生氣,希望您能明說。”雖然她和柏子贏分手了,但也要弄清楚不是,不然死都不甘心,何況……
這話問的好。柏媽媽注視着她,半響,回了一句:“你沒做錯什麼,我也並不是針對你。但柏家是大戶人家,選兒媳除了要看本人,家世也很重要。”
柏媽媽的話讓童依寧哭笑不得。家世?呵呵,她好像忘了,她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大概是看出童依寧眼裡的不屑,冷哼一聲,柏媽媽道:“不要誤會,我所說的家世,不盡是地位和財勢,而是……清白,”頓了頓,柏媽媽站起來走到童依寧面前,睨着眼睛看她:“其實這話我是不應該和你這個晚輩說的,既然你有質疑,那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關於你母親的事,想必不用我多講你也清楚的很。這就是我爲什麼不同意你和子贏在一起的原因,明白了嗎?”一個野種也想嫁進柏家,笑話!
震驚的看着柏子贏媽媽,童依寧如遭雷擊一樣杵在那裡。
眼裡慢慢涌上熱淚,童依寧死死咬着脣拼命往回吞,只覺剛剛那番話像刀子一樣狠狠戳在她心上。是的,母親的過往的確不堪,可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也是被逼無奈才走上那條路,事情過了這麼久爲什麼還要拿出來說?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依寧?”怔楞的站在門口,柏子贏驚訝:“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回來的?”說着走上前:“怎麼哭了?”隨即明白,擡眼有些埋怨的看着母親:“媽……”
“喊媽幹屁!”柏媽媽狠瞪了眼兒子:“又不是我弄哭的,就算是我弄哭的你能把我怎樣?誰讓她自己找上門來的。”什麼態度!
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柏子贏皺眉,輕聲問童依寧:“出去聊聊?”
童依寧內眼淚已經在柏子贏進門那一刻,開閘般洶涌不絕。點了點頭,萬般委屈的跟着柏子贏出了柏家。
柏媽媽在他們身後喊:“你小子給我早點回來,我約了萌萌晚上來家裡吃飯!”喊完小聲嘀咕句:“臭小子,早晚被這娘們禍害死!”
柏爸爸一直沒吭聲,聽見老婆這話,呵的一聲笑開:“放心吧,你兒子精的很,不會栽在童依寧手上的。”
“那可未必!”柏媽媽氣呼呼的叉着腰:“想當年你也精明的很,不照樣栽在姓林的女人手上,女人掉兩滴眼淚就心軟腿軟,沒一個好東西!”
柏爸爸被罵的一縮脖。得,回房躲着去吧!
柏子贏一手撐着方向盤一手抽了張紙巾遞給童依寧:“別哭了,我媽性子急,說什麼別往心裡去。”哎,老媽可能到更年期了。
童依寧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着說:“我沒生氣,只是覺得……嗚嗚……”
車子停在了路邊,柏子贏轉過半個身子,看着梨花帶雨的人兒,說不急不心疼有些不現實,可他真是不擅長哄女人,只好問:“我媽說什麼了?”老媽嘴巴是不讓人,但還不至於說太難聽的話吧。
這話一出口,童依寧哭的更傷心了,哇的一聲撲進柏子贏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身子一僵,柏子贏想推開她,然而最終還是抱住了她。
這個女孩從十九歲起開始陪伴她,五年光陰,她於他而言如同親人一般,且當年要不是她死死拉住他的手,他早就掉進萬丈深淵,又何來今日的無限風光。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母親反對,想必這一生只會陪在她身邊。不爲愛情,只爲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