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瑾伊夾了一塊牛肉,放在辣椒醬裡蘸了又蘸,然後直接放進黎靖宇的碗裡,說:“黎總,來了就別客氣,敞開肚皮吃!”
黎靖宇笑得一臉燦爛地看着她,毫不猶豫地把紅通通的牛肉塞進嘴裡,慢慢咀嚼。
藍瑾伊目瞪口呆,那可是辣椒啊,他竟然臉不紅心不跳地直接吃了。
林天暗自捏了一把汗,瑾伊,你可別得罪我們總裁大人啊!
“總裁,喝點水。”林天笑容都發顫了。
黎靖宇點點頭,說:“挺好吃的,謝謝。”
藍瑾伊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不理他,繼續吃自己的菜。
黎靖宇按鈴叫服務生加菜,“你們還要吃什麼?”
“黎總,手下留情啊,我可沒帶那麼多錢!”藍瑾伊涼涼地說。
“儘管點,這頓我請。”黎靖宇大方地說。
“那好,我們就不客氣了。”林天摸摸肚子接過菜單,在上面點了幾樣最貴的。
藍瑾伊已經吃得差不多,她放下筷子,拿起公筷,把要吃菜下到鍋裡。
最後林天和黎靖宇都吃不動了,藍瑾伊看着桌上幾樣還沒有動過的菜,面露惋惜,太浪費。
黎靖宇去旁邊接電話,藍瑾伊和林天坐在位置上聊天。
“我覺得我們總裁對你有意思。”林天朝藍瑾伊擠擠眼睛。
“姐,你想太多了。”藍瑾伊詫異於林天的想像力。
“你別不信,我告訴你,我們總裁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地笑過,還笑出了酒窩,我也是今天才發現原來他是有酒窩的,太帥了!”林天一臉花癡,繼續道,“反正他今天太反常了,他竟然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火鍋,我連想都不敢想。”
“興許今天他精神失常了。”藍瑾伊毒舌地說。
“我思來想去,原因就只有你。因爲有你在場,他才坐下吃飯,纔會笑,纔會請客。我想一定是上次在餐廳裡黎總也對你一見鍾情了,然後剛纔看到你在這裡,就……”林天笑容曖昧,撞了撞藍瑾伊的肩膀。
藍瑾伊一時語塞,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別林天黎靖宇的身份是她的前男友。正在躊躇間,黎靖宇打完電話過來了,藍瑾伊馬上打消了說出實情的念頭。
“吃飽了?那我送你們回去。”黎靖宇說。
“黎總,你還是送瑾伊吧,我老公他來接我,我先回去了。”林天邊說邊湊近藍瑾伊耳邊,“給你們創造機會,好好把握,加油!拿下總裁。”
藍瑾伊一臉黑線,很平靜地朝林天擺擺手。
“服務生,幫我們把這些菜打包。”黎靖宇指着桌上沒動過的菜說。
打包好了,黎靖宇提着袋子往車子走去。藍瑾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向路邊停車場。
黎靖宇上車後沒有與藍瑾伊說話,一直沉默地開車。
車子裡暖暖的,藍瑾伊見他沉默,便閉上眼睛靠向座椅。車子開得很穩,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藍瑾伊睜開眼睛,車子已經停在了老房子前面了。看着昏暗路燈下門前的那副對聯,藍瑾伊知道這裡是上次她喝醉跟黎靖宇走的那條老街,也就是陳爺爺的家。
藍瑾伊詫異地扭頭看向黎靖宇,而他正在解安全帶,“不進去?”
藍瑾伊應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也下了車。
黎靖宇提着袋子,隔着衣服拉藍瑾伊的手腕,一起走進老房子虛掩的木門。
屋子很簡陋,卻十分簡潔。小小的客廳只亮了一盞昏黃的燈泡,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跟一箇中年男人一起圍着小餐桌吃飯。
聽見腳步聲,女孩擡頭看着來人,兩個氣質非凡,長得極其出色的人朝他們走近。
女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俊男靚女,叫了她爸爸一聲,中年男人隨後轉過身瞧着已經站起面前站定的兩人。
藍瑾伊看着男人跟女孩,笑着說:“小良,陳叔。”
男人聽見藍瑾伊的稱呼自己,忙起身招呼他們坐下一起吃飯。
小良眼睛看着他們,彷彿不認識般。藍瑾伊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說:“小良,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瑾姐姐呀。”
小良盯着藍瑾伊的眼睛,看着她的臉,好像有點印象,又好像沒有,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
陳叔沉聲對小良說:“這是以前經常來看你爺爺,陪你寫字做遊戲的堇姐姐呀,你怎麼可以忘了?”
藍瑾伊打圓場,“沒關係的,陳叔,都過去六年,況且當時小良才十二歲,忘記了也是正常的。”
陳叔還是沒有就此放棄讓小良記起藍瑾伊的念頭,“她就是那個經常從國外寄東西過來的王堇姐姐。”
“哦,你就是常常寄些書和外國稀奇玩意的王堇姐姐?”小良眼睛閃閃發亮地問。
藍瑾伊微笑點頭。
“太好了,你是堇姐姐!”小良說完彎腰掬了個九十度的躬,“堇姐姐,謝謝你,我很喜歡你送的書,那些對我很有幫助。”
陳叔笑着附和道:“小良現在的成績可是名列前茅的。”
“你送的東西我還都完好地保存着。”小良說。
陳叔看向一直站着藍瑾伊後面聽他們說話的黎靖宇,問:“小堇,這是你男朋友啊?長得真俊!”
藍瑾伊正想回答不是,可黎靖宇卻搶先開口說:“是的,陳叔,我陪她一起過來。”
藍瑾伊扭頭瞪了黎靖宇一眼,轉頭笑着看向陳叔和小良說:“你們快別站着了,不是在吃飯嗎?先吃完再聊。”
說着她拿過黎靖宇手裡的袋子,把打包的菜放在小餐桌上,“這是一些菜和鮮羊肉,正好你們也在吃火鍋,可以一起下鍋了。”
在B市有個習俗,就是在二十四節氣的入冬這一天要進補,老人常說這一天吃一次補最好,頂過其他時間的好幾倍。
於是幾乎每家每戶都會在這一天燉補品或是吃火鍋,火鍋湯料基本上是以老母雞,羊肉等具有溫血補經,暖中補氣的滋補品爲主。
小良去廚房拿來盤子,藍瑾伊把每一樣菜都放在盤子裡,把羊肉先下進冒氣的鍋裡。
“你們也坐下一起吃。”陳叔說着便要去拿碗。
“陳叔,不用了,我和瑾……”黎靖宇想起藍瑾伊用的是王堇的名字,改口,“她都已經吃過了。”
“哎,你們太有心了,來就好了還帶這
麼多菜過來。”陳叔嘆息地說。
藍瑾伊心裡也不好受,她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實在說不出口這些菜是剛纔吃不完纔打包送過來給他們的。
“不好意思,陳叔,其實剛纔我們在外面吃的時候點得太多了,覺得菜都很新鮮,就把沒動過的這些送過來。”黎靖宇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藍瑾伊耳邊響起。
藍瑾伊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黎靖宇說的話這麼中聽,她擡頭朝黎靖宇莞爾一笑,眼淚滿是喜悅。他說出了她難以啓齒的話。
“沒關係,這些都是很貴的菜,不要了太浪費。”陳叔豪不在意地說。
陳叔看着兩人動靜,遲遲沒有動筷,藍瑾伊推着黎靖宇的手臂,說:“陳叔,小良,你們慢慢吃,我們就先回去了。”
“再坐坐吧,姐姐。”小良挽留道。
“不了,我們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忙。我們先走了,我會常來看你們的。”藍瑾伊擺手說。
“有事你們就去忙吧,別耽擱了。”陳叔說。
“那我們先走了。”黎靖宇朝陳叔頷首。
坐上黎靖宇的車,藍瑾伊轉頭看着他,“你怎麼知道他們的?”
“我說過了,只要想知道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黎靖宇一臉的傲氣。
藍瑾伊切了一聲,“你那麼神通廣大,那說說現在我在想什麼。”
“你一定在心裡崇拜我太神通廣大了。”黎靖宇說。
“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藍瑾伊斜睨他。
“彼此彼此,據科學研究,體重比例相當的人的臉皮厚度相差不過幾毫米。”黎靖宇扯着嘴角。
“幾毫米就已經夠了,你知道幾毫米增加了多少個細胞嗎。”藍瑾伊巧辯。
看着黎靖宇把車開往另一個方向,藍瑾伊疑惑地問:“你這是要開去哪?”
“你剛纔不是說我們還有事情要忙?那我現在帶你去可以辦事的地方。”黎靖宇反問她,笑得一臉邪氣。
藍瑾伊還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過這樣的笑,不禁有點傻眼了。
“辦事?辦什麼事情?”她心裡毛毛的,說,“黎總,我剛纔說的是客套話好不好。”
“去了你就知道了。”黎靖宇看着前方說。
“你爲什麼對他們用王堇這個名字?”過了一會兒黎靖宇問正在打遊戲的藍瑾伊。
“因爲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是藍家的人。”藍瑾伊想來很久才悠悠地說。
“你就算用本名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市長……曾經市長的女兒。”黎靖宇不想當她面提她父親,但又覺得她不會那麼脆弱。
“不知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可能覺得我的姓對不起他們吧,或許是害怕他們聽到我的姓想起不好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都用了幾年了。”藍瑾伊語氣傷感,臉上卻帶着自嘲,苦澀的笑。
黎靖宇看着她,心裡隱隱泛着疼,伸出手放在她的小手上,輕輕地拍拍,像疼惜一個受傷的孩子。
藍瑾伊朝他微微一笑,語氣平靜,“放心,我沒那麼脆弱,我也能好好面對過去,都過去六年了,我現在只是想好好的補償小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