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特別明媚,透過車窗玻璃灑進來,都不用開暖風,就已經暖洋洋了。
出發過去時,特意提前打了個電話,卻說是小傢伙被老太太帶出了門,估摸兩三個小時會回來,秦蘇有些懊惱出來的早了些,她原本也是想傍晚在去接兒子的,他這麼過來了,就順路跟着一起。
可畢竟是離了婚,每次去老宅的時候總會多了一些的尷尬和不自然,哪怕是司徒家的人都還始終對她和以往一樣。
想着去了也沒辦法直接接小傢伙回來,又得在老宅等,她猶豫着看向車窗外,正好有看到街邊的一家書店,她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對着身旁駕駛席的男人說道,“舟舟被奶奶帶出去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我們先去書店逛逛吧?”
司徒慎微微挑眉,順着她手指着的書店方向看了眼。
他點了點頭,表示應允着,打着轉向燈也同時轉着方向盤將車子往右側道停着。
“你有要買的書?”他邊靠邊停車,邊詢問着。
“嗯。”秦蘇點了點頭。
“給舟舟買?”司徒慎隨口又問了句。
“不是。”她搖了搖頭,跟他解釋着說,“小珺不是懷孕了麼,一直都想給她買幾本孕嬰的書,只是總忘記,今天正好。”
聞言,他濃眉微動,“孕嬰的書嗎。”
“嗯。”她點了點頭。
原本要停穩的車子,卻又忽然重新並回了主道里,已經解開安全帶都準備要下車的秦蘇,不解的看着他,“怎麼了?”
“不用去書店了。”司徒慎瞥了她一眼,這樣說着。
“爲什麼?”秦蘇還是不解。
“我那裡有現成的。”他回答着她。
秦蘇微睜大眼睛,驚訝的看着他,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司徒慎也沒有再說話,重新併入主道以後,只是專注的開着車。
熟悉的小區行駛而進,黑色的卡宴停在了樓邊,車裡面的人分別從兩邊走下來,進入一層門廳後直接上了電梯,抵達了所在了樓層。
看着電梯門拉開後率先走出去的男人,秦蘇猶豫着腳下沒動。
“你真的確定,是帶我回來取書的?”她眯了眯眼,謹慎的詢問。
“嗯。”司徒慎點頭肯定。
見狀,秦蘇雖是躊躇,卻也是跟着他走出了電梯,總怕他是找理由誘騙她什麼的,會有不軌的行爲。到了之後,她原本是不想下車的,讓他上去取來給她就可以了,可他卻說要有很多,還是讓她自己去挑選幾本。
終於是進了門,司徒慎表現的也很是自然,一本正經的直接領着她朝着樓上走。
沿途而過,和她上一次來的時候一樣,哪裡都沒有變,腳踩在拖鞋在踩在地面上,總有種落不到實處的感覺,曾婚姻生活過的地方,每次來都還是會勾起回憶。
見他帶着自己到的事臥室,秦蘇稍微頓了頓纔跟着他進去,然後一起到了裡間設置出來的更衣室。他伸手將整個的櫃門全部都打開,裡面一大部分是整整齊齊的男士衣服,其餘的便是一摞摞的孕嬰書,以及一系列的孕嬰用品……
因爲櫃子並不小,她看到後有些呆。
“這裡有很多,你挑幾本送給你朋友吧。”司徒慎半蹲下捧出來其中一摞,放在一旁桌面對着她說。
秦蘇走過去,不確定的都拿起來看了眼,卻每一本都真的是孕嬰的書,他並沒有騙自己,而是真的有。而且不管是書還是裡面放着的那些孕嬰用品,都是沒有拆封的,全新的。
“你……怎麼會有這些?”手指觸在書皮光滑的包紙上,她驚詫不已的問。
“買的。”司徒慎眸光微動,回着她。
“櫃子裡面的,也全都是你買的?”秦蘇目光向下掃了眼櫃子,仍舊不確定的問。
“嗯。”他點了點頭。
呼吸一頓,她努力讓聲音無恙的問,“你什麼時候買的這些?”
“在邱景燁那裡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當時高興壞了,去找你前買的,沒想到……”司徒慎低聲的回着她,說到後面時沒有在往下繼續說,那幾乎是兩個人共同的傷痛。
他其實想告訴她,對於那個孩子的欣喜,也還想告訴她希望他們還能再有一個,可是想到她上次的宮外孕,就也只敢在心裡想一想。
自始至終,他都是半蹲着在櫃子邊,說話時要仰着俊容看她,那雙黑眸裡的神色變化也就更加明顯。
秦蘇怔怔的看着他,也是想起了那個來了又走的孩子。
輕輕吸了口氣,秦蘇不想氣氛太沉重,所以轉移開了話題說着,“我挑個兩三本給小珺就可以了,她很懶,不怎麼愛看這些文字。”
“嗯。”司徒慎點了點頭。
在一摞裡拿出了三本後,將其他的都遞還給了他,再看着他放進櫃子裡,然後小心的關上了櫃門。
目光所及到那些孕嬰用品,顏色粉|嫩又可愛,真是讓人心都跟着柔|軟,再想到這些都是他花了心思買回來的,心裡那種感覺更說不出。
拿到了書以後,倆人從更衣室走出來,秦蘇不經意瞥向他時,發現他黑眸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前面放着的chuang。
心裡一顫,也並沒有忘記這裡是臥室,總是會讓人覺得氣氛不一樣的地方。
抱緊了手裡的書,她加快着腳步的想要離開。
“秦蘇,我幫你拿着書。”跟着她的司徒慎,忽然這樣說。
秦蘇想說不用,因爲根本也不沉,他卻已經將手伸了過來,她沒有多想的將懷裡抱着的書遞給他。只是他接過去的並不只是書,還順帶着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帶的將她給拽了過去。
她沒有料到,猝不及防的踉蹌着,撞到了他的懷裡。
“什麼時候搬回來住。”額頭吃痛間,聽到他的男音在頭頂忽然響起。
“什麼?”她一怔,似撞的有些暈。
“搬回來住。”司徒慎再度重複着。
“我爲什麼要搬回來住!”秦蘇抿脣,低聲着回。
“當然是因爲和我。”他低笑着說,另一隻手已經不留痕跡的纏在了她的腰上。
“我不要。”她皺眉,下意識的抗拒着搖頭。
“不要?”司徒慎濃眉一挑。
“嗯。”舔了下嘴脣,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又發現此時她還保持着撞到他懷裡的姿勢,微微掙扎着想要往後退,可卻聽到他又說了句,“不要哪個?”
秦蘇不解,隨即身子一僵。
他不知何時纏繞在她腰上的手,竟那麼大膽的順着牛仔的褲腰探進去……
隔着裡面那層布料,正過分的做着不好的事情,而且那雙黑眸也早已經暗深了起來。
“你,你--”秦蘇沒料到他會這樣,慌亂了起來。
“我怎麼了?”司徒慎明知故問,手上更不老實。
“你……快放手!”她掙脫不開,聲音都發顫了。
“你到底是不要哪個呢,嗯?”他將她摟的更加緊,說話間不停的朝着她吞吐着熱氣,渾身的每個信息都在透露着他那股子渴望她的熱切。
“都不要!”秦蘇別過眼睛,猛搖頭。
“那可不行。”司徒慎濃眉揚的老高,嗓音都啞了。
“司徒慎!我們接下來還要去老宅!”她不得不提醒着他,希望他能快點抑制掉沸騰的欲。
“嗯。”聞言,他點頭,還低頭去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就在秦蘇以爲可以鬆了口氣時,卻聽到他邪氣的在說,“我們大概……還有一個半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做。”
她微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來吧!”司徒慎薄脣一勾,露出了雪亮的牙齒。
之前愛情旅館沒有去成,他都已經夠憋屈的了,洛城回來都多久了,他也是需要吃肉補身的。而且今天又是這樣的好機會,若是錯過了該多可惜。
她掙扎間,他始終還握着她的那隻手忽然鬆開了,下一秒卻是直接改爲拽起了她的一條腿,然後鋪天蓋地的吻就上來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連個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有點像是餓狼撲食一樣,秦蘇被他吻的發不出聲音,也不知道怎麼倒在chuang上的,終於可以順暢呼吸時,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渾濁了。
衣服甚至都還沒有顧得上的脫|掉,他就已經深深的埋了進來。
秦蘇真的很後悔,爲什麼要跟着他一起到這裡來取什麼孕嬰書,絕對是一個低級的錯誤!就乾脆不聽他的在車裡等着,或者更乾脆的就不該來這邊,去書店直接買上兩本不就完事了。
耳邊散開他滿足的悶哼聲,她非常確定他就是懷有不軌心理的!
“舒服嗎,寶貝兒……”
他俯身湊在她耳邊,尤其是最後的喚聲,尾音都還沙啞的高高上揚。
秦蘇把他的襯衫都揪成了一團,氣若游絲的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無聲的抗議着。
可他不知羞的動作卻越來越猛,心口都快被他給磨碎了,酸的不行。
她氣憤的想哭,眼前卻白光陣陣。
黑色的卡宴在經歷了小小曲折之後,終於是行駛在了老宅的路上。
雖說和以往的每一次來比,剛剛只是小碟小菜,可是秦蘇還是渾身要虛脫般的坐在位置上,肩膀都往下聳耷着,感覺特別的疲憊,手指稍稍動一下都覺得累。
她有些懊惱,洛城之後,竟然又在清醒的情況下被他給得逞的霸王硬上鉤。
而且可能也是因爲時間趕的關係,就顯得要更加激|烈一些,尤其是一想到那些畫面……
駕駛席上開車的司徒慎,雖因爲時間的關係沒有盡興,但成功吃到了肉還是神清氣爽的,黑眸凝過去,她有些無力的癱坐在那,可是眉眼間泛着的紅還未完全消退,被他滋潤的像是剛綻放開的花兒。
司徒慎黑眸閃過得意的芒,又想到了什麼,濃眉高高揚了揚,拿起了手機。
秦蘇在他將耳機摘下來結束通話時,詢問了他有關週一的事,聽到他最後總結的回答着她疑問的那句“復婚去”,印證了她心裡的那種隱隱的念頭。
她聽後沒有立即出聲,只是慢慢皺了眉。
“我週一有事。”她抿着嘴脣,低聲的說。
“不是說沒事?”司徒慎也蹙眉。
“又有事了。”秦蘇看了他一眼,語氣平平的說。
他也是多少感覺到了她話裡的意思,更加蹙緊着濃眉,“那就週二,不然就週三週四。”
秦蘇抿緊了雙脣,沒有說話。
司徒慎表情有些憋悶的看着她,一下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之前也有發短信時問過她兩人之間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雖然沒有得到她的回答,他也沒有多想,都只是沉浸在她主動送上熱|吻的頭昏腦漲裡了。接下來就是剛剛吃的這頓肉,他單細胞的以爲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可以水到渠成了,所以想着加快腳步的將婚給復了,這樣才能真正的放心。
被他始終緊緊的盯着不放,秦蘇只好開口,“周幾我也不會去。”
“爲什麼?你不是說可以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事了嗎,重新給我機會了嗎?”司徒慎有些焦急,握着方向盤緊聲的詢問。
“我是那麼答應了。”秦蘇皺着眉,有些煩悶的說。
不知不覺間,車子已經行駛入了老宅,司徒慎聽到她這麼說,還想繼續追問,正好老宅的車子也剛停子院子裡不久,下來的小傢伙看到了他們,正興沖沖的跑過來,扒着車門喊人。
一肚子的話只能憋回去,司徒慎看着一旁她已經率先打開車門下去,也只好作罷的跟着一起。
秦蘇牽過撲上來的兒子的手,走到了剛剛從車子上被攙扶下來的老太太,笑着恭敬的喊,“奶奶。”
“來啦。”老太太也是許久沒有見到她,頓時笑了開來。
“嗯。奶奶,您的身體看起來還那麼硬朗!”秦蘇笑着點頭。
“不行咯,老骨頭了!”老太太擺了擺手,又上前親切的拉住她的手,看了眼後面走過來的司徒慎,瞅着她說道,“我倒是看你的氣色不錯!看起來紅紅潤潤的。”
聞言,明知道老太太可能只是隨口一說,她卻心虛的忍不住臉色變得更加紅。
走過來的司徒慎聽到他們的話,之前蹙緊的濃眉,立即驕傲的高挑了起來。
原本也只是過來接兒子回去的,可是被老太太再三挽留,還是吃了晚飯才離開。今晚司徒夫婦出門不在家,只應對老太太一人,讓她不至於覺得哪裡不自在。
冬天的天向來短,吃了晚飯以後,外面的天色就已經降下來了。
又喝了一壺飯後的熱茶,閒聊了一些家常後,秦蘇對着老太太提議早些回去。老太太沒有再多做挽留,拿過柺杖一直送着他們走出了門口。
“奶奶,您回去吧,別跟着出來了!現在天涼,小心感冒了!”秦蘇見老太太出了房子還一起往院子裡走,忙說着。
“來時還說我身體硬朗,怎麼就那麼容易感冒呢!”老太太卻不幹,還故意不高興的嘟嚷着,堅持着繼續送,“走吧,我送你們上車!”
秦蘇只好笑着點頭,小心的攙扶着老太太。
到了車邊時,老太太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語氣慢慢的說,“前段時間公司遇到危機的事,阿慎都和我們說了,我們全家都感謝你。”
“奶奶,您別這麼說。”秦蘇忙道。
“你和阿慎都離婚了,按理來說都不再是我們司徒家的媳婦了,卻還能回來幫他度過危機,就是這份情和這份心,我這個老太太都始終想着要謝謝你。”老太太卻仍舊認真的語氣。
“奶奶……”秦蘇彎脣微笑着,希望老人家別再放在心上。
老太太表情有些動容,在上面慈愛的反覆拍了又拍。
看了眼正將揉着眼睛有些困的小傢伙抱上車的孫子,老太太眼珠子一轉,悠悠的問,“蘇蘇啊,你和阿慎離婚也不短的時間了,自己有沒有什麼打算呢?”
“啊?”秦蘇一怔,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跟她說起這個來。
“哎呀,你不說還認我這個奶奶,這種事情跟我說怕什麼的,再說也能幫你把把關!要不奶奶幫你看看?我那些老姐妹也有好多孫子是單身,條件特別好!要是你願意,我也可以幫你張羅張羅!”老太太越說越興致勃勃,不像是開玩笑。
“……不用了吧。”秦蘇聽後,也不敢直接回絕。
老太太似乎並不在意她答不答應,也不在意那邊關上車門已經黑了張臉的孫子,徑自的在那說,“這樣吧!等我一會兒就聯繫看看,到時幫你約一約!”
“……”秦蘇只能訕訕的笑着。
因爲是長輩,加上老太太的脾氣,所以想着哼哈對付過去,不敢直接回絕,但也是不會應承下什麼來。
眼看着老太太越說興致越高,都要開始跟她逐個介紹起來,她忙硬着頭皮道,“奶奶,舟舟好像挺困的了,明天還要去幼稚園,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了!”
“行!那你可千萬要等我的電話啊,等我聯繫好了,就給你約了啊!”老太太點頭,嘴上還在絮絮叨叨的圍繞着剛剛的話題。
秦蘇敷衍的笑了笑,忙悶頭的快步走過去想要拉開車門。
“蘇蘇,聽沒聽見我說的啊!”老太太似乎得不到她的答應,根本不罷休。
“……誒。”秦蘇無奈,很低的應了聲。
想着老太太也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不答應絕對會沒完沒了,而且就算答應了,到時在找其他藉口推辭就是了,總不好當面惹她老人家生氣。
旁聽整個談話過程的司徒慎,聽到她答應後,差點跳腳。
他們倆的事還沒有着落呢,老太太卻又忽然插一腳進來,而她的樣子又是低眉順眼的不敢拒絕的樣子,這讓他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一身的壞情緒,司徒慎只好對着老太太發作,“瞎操什麼心!”
“我又沒抄你的心,你求着我|操心你,還得看我樂意不樂意呢!”老太太哪裡會慣着他,直接罵回去。
“奶奶,我們走了啊!等着下個週末的時候,有時間我會再送舟舟過來。”秦蘇忙插嘴進來,說着。
“嗯!”老太太笑着點頭,對着她揮手示意了下。
拄着柺杖就往回走,路過黑着一張臉的孫子邊上翻了個白眼,不客氣的哼了句,“慫樣!”
“我們回去吧。”秦蘇看他聳耷在那,溫聲提醒着。
司徒慎拿着車鑰匙,垂頭喪氣的繞過車身走過去,被髮動了的汽車引擎,悲悲憤憤的。
一路暢行,黑色的卡宴停穩在了秦宅門口。
皎潔的月光下,一家三口和諧的畫面從車裡延伸至庭院裡。
到了門庭處,秦蘇朝着他伸出了手,將已經昏昏欲睡的兒子抱了過來,低聲的說了句,“我進去了,你回去小心開車。”
司徒慎卻沒有鬆開手,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也只好擡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週一,還是週二週三,都不跟我去?”他聲音有些陰鬱的發出來。
秦蘇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看着他的眼神倒是很快明白他話裡指的是什麼,很輕的點了點頭,“嗯。”
見狀,司徒慎的一張俊容在本來就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更加幽暗了。
“我們之間的事,我還沒有考慮好。”她見他始終不撒手,也是跟他老實的說出心裡想法。
她說的是實話,心裡總還會有那麼一絲躊躇。
畢竟那是她奮不顧身後又用盡了全力的一段感情和婚姻,她曾放手時就是已經慨然割捨了,現在讓她重新回頭重新繼續,雖也深知了他的心意,也已經在被他吸引着一步步的往回着走,卻也還是會停在那裡,不敢再向前邁出那一步。
形容不出來的滋味,有甜有酸有苦澀,還有許多的忐忑躊躇。
懸崖上的花朵,有勇氣去採摘第二次,並不會那麼容易。
司徒慎聽了以後,沉默了許久,才幽幽的問出來一句,“那你還要考慮多久?”
“不知道。”秦蘇悶聲的回。
“嗯。”司徒慎也像是她那般,悶悶的應了聲。
又驀地想到了什麼,忙開口說着,“奶奶說的事情,你不準考慮!”
秦蘇還正沉浸在自己心裡的百轉千回當中,聽到他這樣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不願意再搭理他的扭身想要轉身進屋,他卻還沒有撒手,還保持着之前將兒子遞給她的那個姿勢。秦蘇皺眉,半天沒有拂開他的手後,不禁擡眼再去瞪他警告。
可擡眼間,那雙黑眸似乎也是因爲光線不足的關係,眸光亮亮的,眼神竟隱隱有一種害怕被拋棄的樣子。
秦蘇看着,心裡一軟。
她擡起了手,卻並不是強制的要將他的手掰開,而是覆在上面輕輕按了按,“你放心,我們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再給我點時間。”
像是爲了安撫他一樣,她的聲音也像是頭頂的月光一樣,柔柔的。
司徒慎緊繃的心頭被她的柔聲細語緩解了不少,卻也委屈叢生,反手握住她的,拿在薄脣邊親了又親。
重新回到車子裡,他坐進去將俊容埋在了方向盤裡,懊惱的低叫了一聲。
挫敗的失落感平息後,他卻還是想吃肉……
江北。
已經算是步入了年尾,工程也已經接近尾聲的部分,這塊千辛萬苦競拍下來的地皮,中間坎坎坷坷的,也終於是即將要建設好了,忙碌的工人們都特別的有幹勁。
秦蘇擡眼看了下頭頂被迫帶上的安全帽,再皺眉瞥向一旁的男人。
有扛着木方的工人們路過時,還會笑呵呵的叫上一句,“秦總!”
她微笑着點頭示意,然後不怎麼高興的質問身旁人,“喂,你不是打算一整天都讓我待在這兒吧?”
“唔。”司徒慎從圖紙上擡起俊容來。
在早上李姐送了小傢伙去了幼稚園,她也是簡單收拾了下,換了身衣服的打算出門,拿着車鑰匙還沒等上車時,他就開着那輛卡宴過來了,不由分說的就載着她到了江北這邊。
“我今天還有事!”秦蘇不得不說明。
“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奶奶給你打電話了,是不是?”他聽後,眯着黑眸直哼哼着。
“……”她舔了舔嘴脣,沒有出聲。
昨晚和早上倒是都接到了老太太的電話,說的就是之前在老宅時說的事情,絮絮叨叨了好多。而且也確實說要介紹老姐妹其中的一個外孫來給她見面,但她當然是會找藉口回絕的,老太太也沒多勸。
“我是不會讓你去的。”司徒慎宣告般的說着。
家裡老太太跟着攙和進來,他簡直是頭疼,之前一個相親男的田丁還是丁田的都讓他覺得夠添堵的了,他怎麼能讓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呢!
秦蘇無奈的跟他解釋着,“我是要去幼稚園,那裡有事需要我去處理。”
司徒慎撇了撇薄脣,不相信她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也是要小心纔好,不能在到了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那你還真打算讓我一直待在這兒啊!”秦蘇見他的樣子,哭笑不得的說。
“嗯哼。”司徒慎倒是乾脆承認了。
黑眸斜睨向她,還繼續說了句,“你不是說要好好考慮我們的事,就在這兒好好考慮吧!”
秦蘇睜着眼睛看了他半響,動手解着下巴上繫着的安全帽帶子,然後便要擡腿離開這裡。司徒慎哪裡會幹,眼疾手快的抓住她,不讓她走。
“鬆手!”她只好回身過來。
“不鬆!”他像是作對的小孩子一樣。
“你鬆手,別鬧了!”她皺眉,微惱着繼續喝。
司徒慎薄脣扯動,也是正想要繼續回駁她時,黑眸看到什麼,驀地一緊。
“哎呀,有木方掉下來了,小心——”
秦蘇聽見有聲音這樣叫着,她循聲望過去,卻見工人們都指着他們這邊的方向。
愣愣的擡頭去看時,果然一旁大樓的上方,有工人剛剛擡過去的木方被吊車運送着往上,卻不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木方在即將放下的一瞬滑落了下來——
“天!”秦蘇驚呼出聲。
可是也只是剎那之間,眼看着那木方就要砸在臉上,就跟你走在路上有車子忽然向你衝過來一樣,根本來不及躲閃。
她害怕的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的想要擡手捂住了頭。
只是一旁的司徒慎比她還要快,沒有多想的大步撲上來,捂住她的頭將她整個人都保護在了懷裡,同時跌倒在地上滾了半圈。
“砰——”
終於是有重物落下來的聲音,可同時也感覺到他的一聲痛苦悶哼。
醫院,急診室。
秦蘇站在一旁,看着醫生和護士正在給受傷的司徒慎做着緊急診治。
當時聽到他那痛苦的一聲悶哼,秦蘇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施工地上的意外總是最常見的,可也都會時常避免着,像是今天兩人也是太過大意了。而他竟然在那一瞬間想都沒想,直接就撲了上來。
鴉雀無聲的施工地再次混亂了起來,都朝着兩人這邊快步的奔跑而來,焦急的詢問着狀況。
秦蘇掙扎的從他懷裡擡起頭來,還未定神就緊張的問,“你怎麼樣!”
“你怎麼樣?”而他的聲音,也同一時間響起。
彼此的瞳孔裡都只有自己的存在,裡面焦急的神色都同樣的像是下一秒就會燃燒起來一樣。
“我沒事,你呢!”
“我沒事,你呢!”
又和之前一樣,再開口,兩人像是極度有默契的再度異口同聲。
“真的?沒有傷到哪裡嗎?”司徒慎仔細梭巡了一圈,不確定的問。
“嗯,沒有!”秦蘇猛點頭,然後擡手忙去檢查他,自己是整個被他給包裹在懷裡的,連一點輕傷都沒有受到。
她忙再度的問,“你有沒有事?”
聽她確定說沒有時,司徒慎就鬆了口氣,俊容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見她詢問自己,一秒鐘就變柔弱起來,整個人的重量都交給了她,俊容直接往她的胸|前湊,“我受傷了……”
“哎呀,慎總的小腿被砸到了!”
“沒有流血!看樣子應該是骨折了!”
圍上來的工人們開始七嘴八舌起來,幫忙將掉下來的木方給搬起來,又是給他檢查着傷勢,又是叫着救護車。
秦蘇也是仰着臉去看過去,果然他的一條腿被木方給砸中了,她關切的詢問他疼不疼,他卻只是更加抱緊着她,埋在她胸|前趁機揩油的同時邊哼哼唧唧的重複那一句:我受傷了……
“醫生,怎麼樣?”
見醫生走過來,秦蘇忙迎上前,急切詢問者。
“還好,沒有受到什麼重傷,只是右腿輕微骨折了!”醫生笑着說道,隨即又繼續交代着,“現在已經打上石膏了,接下來在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了!需要注意的事項,到時護士會告訴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再來找我!”
“好的,謝謝你,醫生!”秦蘇緊繃的心終於是放下了,笑着道謝。
好在砸下來的是木方,施工地那麼危險,若是掉下來的是鋼筋或是其他別的什麼,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送他過來醫院時,哪怕知道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可她的手心也還都是冷汗涔涔。
這邊沒什麼事,秦蘇也想着是要給老宅打個電話說一下情況的,等着掛了電話重新走進來,護士也已經都處理好。她忙上前的詢問躺在上面的男人,“司徒慎,你還好吧?”
“不好。”司徒慎半闔着黑眸,特別虛弱的說。
“不好嗎?”秦蘇一聽,緊張的湊近。
司徒慎薄眯着條縫的黑眸瞅着她,表情脆弱,賣萌一樣的從嗓子裡發出來句,“我受傷了噢……”
見狀,秦蘇無語的別過眼不搭理他。
一旁正收拾的護士們,都忍不住竊竊的笑了起來。
高級病房。
司徒慎靠坐在病牀上,右邊的腿打着石膏的被吊在那裡,正捧着一個玻璃碗,吃着秦蘇給他切好的水果,每一下都咬的脆脆的。
過來探望他的好友路邵衡,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了他半天,忍不住樂了起來。
“司徒,你這把自己弄成這樣,來感動你前妻來了?”路邵衡邊笑邊不客氣的打趣。
因爲之前有見過他列了一大堆追人的方法,所以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以後,以爲他又是爲了博得秦蘇的心才弄到住院這一出。
“是工地上的意外。”司徒慎一聽,不悅的解釋。
“喲,那就是真的英雄救美了啊!”路邵衡更加來了興趣。
還想再打趣他兩句時,手機響了起來,路邵衡看了眼上面的號碼後,似是不想接卻又是不得不接的樣子。
見好友的臉上逐漸變得沒有表情,等電話掛斷以後,司徒慎挑了挑眉說,“你家老爺子的電話?”
“嗯。”路邵衡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將手機隨手一扔。
“你的事,怎麼打算的?”司徒慎將一整晚的水果都吃完了,然後纔有功夫關心好友。
“什麼事?”路邵衡漫不經心的反問。
“你妹的事,還有你年後婚禮的事。”司徒慎慢慢的說,隨即頓了頓,才又繼續說,“我上次有碰到你家老爺子,他都還囑咐我幫你張羅婚禮。還有報紙上,看得出他對這門親事很看重程度!”
“有點棘手。”路邵衡聞言,皺了皺眉。
隨即臉上的表情也很是煩躁,始終放鬆不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了個煙盒,裡面夾了根出來就要點燃,似是想要緩解此時心裡騰昇起來的複雜情緒。
“病房不讓抽菸,要抽去外面的吸菸區!”司徒慎提醒着他。
“我就抽一根。”路邵衡比劃比劃手裡夾着的煙,很渴望的樣子。
“你瞅你這樣,好像多久沒過煙癮了一樣!”司徒慎見狀,不僅笑着道。
“家裡有孕婦,抽不了。”路邵衡慢悠悠的說了句。
聞言,司徒慎不由的挑了挑眉,正想繼續問着這茬時,被好友給搶先道,“別說我了,你的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復婚?”
提到這個,他的俊容一下子聳耷了下來。
“她還在考慮。”悶了半天,他看着好友道。
“不是吧!你不是爲了救她成這樣的麼,這還不夠感動的啊!我還以爲你們倆的事都成了呢!”路邵衡驚訝的差點掉了手裡的煙,不禁再一次嫌棄,“司徒,你可真丟人啊……”
“哪有那麼容易。”司徒慎撇了撇薄脣,表情鬱悶。
“你之前不是還孫子兵法,怎麼以退爲進之後,就沒了?”路邵衡將抽到一半的煙給掐滅了,將窗戶打開散散空氣,然後走到了病chuang邊坐下,詭笑了起來,“我倒是有一計可獻,要不要兄弟幫幫你?”
“說出來聽聽!”司徒慎猛地坐了起來,眼睛亮亮。
路邵衡故弄玄虛的笑了半天,然後才湊近他,緩緩的低聲商量了起來。
在聽好友說完,司徒慎欠着的身子才坐了回去,黑色的眼眸慢慢的眯了起來,兩人對望的同時笑了起來,越發的詭異。
秦蘇正從護士辦回來,手裡拿着剛開回來的口服藥,推開病房門進來時,才發現路邵衡也在。
正想打招呼示意時,卻見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着什麼。
也是聽到聲響的轉過頭來看她,兩人不停交換着眼神,嘴角還不停的泛着笑。
那笑,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殲詐意味。
而且不知爲何,她有種不好的感覺。
(今天的一萬字完畢。因爲直接在黑屋鎖的一萬字,所以只能寫完再出來,沒想到速度這麼慢,早知道就鎖五千分兩更了!寫完真是才感覺能長出了一口氣!正文結局以後,我可能會休息兩三天,然後纔開始番外的更新,就是易總的番外還沒有想好寫不寫。明天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