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他與財產無關!”
唐珊說的是實話,她對唐振平的恨最初是以爲他尋歡害的母親自殺,後來是因爲恨他可以對唐汐有着父親般的寵愛,唯獨對她親近不足,疏離有餘,現在她知道自己恨錯了,唐振平並沒有害死誰,可是她仍然恨他,恨他的欺騙隱瞞。
唐汐對於唐珊的身世是知道的,也沒有問,而且看着唐珊那一提起唐振平就雙眼噴火的樣子,也知道自己是滅不了她心中的怒火,於是說道,“他沒幾天的活頭了,你也恨不了多久,而且再怎麼恨怎麼怨,也不否認他給了你生命的事實。”
一句話擊中唐珊的死穴,讓她無話可說,這是她更改不了的,也是她痛恨的,如果可以,她多想自己哪怕投胎做個豬狗,也不要和那樣狠毒的人有半點關係。
“還有我媽,”唐汐停頓了一下,“不要恨她。”
恨賀心蘭嗎?曾經恨過,可現在唐珊卻覺得比起親生母親拋棄她的狠毒,賀心蘭真不該讓她恨。
雖然她是繼母,可對唐珊的疼愛和關心是實實在在的,哪怕賀心蘭對她的好只是一種演戲,可也演的太真,而且還演了二十年,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不由的,唐珊就想起了賀心蘭每次面對自己怯懦的眼神和小心翼翼,想起賀心蘭被她羞辱後滿眼含淚的委屈,想起賀心蘭被她當作女傭一樣使喚,卻高興又無怨憂的賤相……
在知道一切真相前,唐珊以爲賀心蘭之所以能對她如此委曲求全,是因爲她心虛,現在唐珊懂了,那不是的,是賀心蘭善良仁慈,而自己呢,卻自以爲聰明的打着愛的名義,傷害了真正疼自己的人。
唐珊的心緊緊的疼了起來,疼的她像是痙攣了一般,她只得坐下來,“是我誤會她了。”
唐汐一滯,眼眸中快速閃過什麼,然後說了句,“唐珊,你答應我別恨她,如果可以照顧她一下。”
不恨賀心蘭可以,但是要照顧她,就不必要了吧,她不是還有唐汐這個親閨女嗎?
“如果你哪天不在了,我就拿她當親媽一樣疼,”唐珊調笑的看向唐汐,她們之間從來都是這樣的詛咒。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意外的是唐汐這次並沒有罵回去,反而說了這樣一句,讓唐珊有種全身麻嗖嗖的感覺。
“唐汐,你不會是要自殺吧?”
“自殺多痛苦,我纔不會。”
唐珊點點頭,“我覺得你也不會,你不是說要和我搶嗎?這一輩子才哪到哪,我的東西你要搶的還很多。”
“你的東西我已經不稀罕了,”唐汐說着站起身來,“不過,搶了景宗瑋我從來不後悔,因爲我愛他,再說了,他本來就是我的,是你搶走了他,我只不過搶回來而已。”
這是唐汐第一次和她談起這事,而且唐珊第一次知道,原來她纔是唐汐和景宗瑋中的第三者。
“你不要一副驚訝的表情,唐珊你從小就高傲,你覺得誰都比不過你,你的眼睛永遠長在頭頂上,所以你看不到我的感情,”唐汐說着搖頭,“不過事實證明你或許是對的。”
先是批評又是表揚,這轉變太快了吧?
唐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唐汐又說,“景宗瑋是個混蛋,你千萬不要和他再有牽扯,不論他用什麼方法,你都不許再相信他。”
這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唐珊真被唐汐給弄迷糊了,不過還是很果斷的回她,“二手男人,我從來都不屑。”
“這個我知道,但是連朋友都不要和他做,最好就當他是陌生人,”唐汐的語氣一次一次凝重,讓唐珊有些抑堵了。
“你今天很怪,怎麼像是交待遺言?”唐珊毫不客氣的說出自己心裡的感受。
唐珊仍舊沒惱,“你就當是遺言吧,別忘記了答應我的事,我走了。”
唐汐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向外走,那走路的速度還是風風火火,可是那背影卻纖瘦的落寞。
唐珊看着她這樣走遠,忽的有種從此和她永世不見的恐慌,心頭一緊,情不自禁的叫道,“唐汐……”
唐汐回頭,“還有事?”
被這樣一問,唐珊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最後好在想起了之前有人拜託她的事,便說道,“器材店的王先生,讓你去還錢。”
唐汐怔了下,接着笑道,“要債都要到你門上來了?”
唐珊點頭,就聽到唐汐說,“姐,那債你替我還吧!”
姐……
唐汐叫她姐了,雖然以前也叫過,但那都是在別人面前演戲,在兩個人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叫過姐,而且這一次,唐珊聽得出來,這聲姐叫的發自內心。
唐汐,她這是怎麼了?
車子發出離地的聲音,唐珊纔回過神來,可唐汐已經走遠,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唐珊咬牙跺腳,這個唐汐就是不能讓她好受,居然要她去還債?那可是好幾萬,她難道不知道現在她唐珊可是窮光蛋了嗎?
這事讓唐珊非常的鬱悶,唐汐就是她命中的剋星,只要碰到她就沒有好事,自己這生意還沒開張,就又背上了幾萬塊錢的債。
不過唐珊纔不會替她還,而且那個姓王的再來讓唐珊捎信要債,她一定打爆他的頭。
她和唐家已經沒有關係了,徹底的沒關係了,可是今天的唐汐好怪,她的那些話現在越聽回味越像是遺言。
唐珊覺得太事太怪異,便打電話給容東方,誰知那傢伙像是失蹤似的,不接她電話,一直到開業前一天,他終於出現了,蔫了巴嘰的,像是被虐待過似的。
他知道有錯,所以一出現就主動賠不是,“女王大人你不要生氣,我知道自己有罪。”
說完,把自己帶來的點心送上,紅豆酥,唐珊可是許久都沒有吃過了,此刻看着,還真的想吃。
有了吃的,唐珊暫時也沒有計較他失蹤的事,於是把唐汐的怪異說給了容東方聽,誰知聽完,他就來了句,“她不會是要和景宗瑋同歸於盡吧?”